宮裏這一場熱鬧一直到中秋時才消停下來,後來雲昭才從封奕口中知道一絲口風,先帝的太子跟九皇子之争果然有貓膩,但是具體如何封奕沒心情講,雲昭也沒多嘴問。
前朝的事情,跟她沒什麽關系,畢竟基本上一鍋端了,沒什麽後患。
但是封奕臉色不好看,她猜度這應該跟朝臣在其中插手有關系。
至于秦太傅的手伸了多長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秦嵩跟秦家春都丢了命,也幸好是秦太傅告老歸鄉,不然的話下場如何也不好說。
秦婉儀那邊因爲秦嵩的死徹底沉寂下來,壽慈宮都不去了。
宋雲昭啧了一聲,這一回女主應該是有點怕了。
秦嵩跟秦家春的底細,她應該比誰都清楚。
可是就這麽死了,皇帝的态度已經十分明顯,這個時候她要是還裝糊塗,怕是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今年的中秋宴還不如去年熱鬧,太後告病,秦溪月告病,婉妃身體也有些不适,宋雲昭都覺得是不是宮裏真的撞了邪,舒妃大概是真有些火氣,憑着一股子憨勁請了聖旨讓道士進宮驅邪。
宋雲昭:……
接連幾日後宮都是焚香燒紙的味道,她不太參與這樣的場合,以照顧孩子爲由避了。
舒妃也不介意,她自己就能成,沒想到婉妃這回還跟道長求了個護身符,并幫着舒妃打了打下手。
宋雲昭吃驚,沒想到婉妃居然還信這個。
中秋宴後,後宮漸漸平息下來,封奕這才下旨爲太後慶祝生辰。
太後千秋,宮裏一下子熱鬧起來。
宋雲昭瞧着壽慈宮那邊的架勢,笑着搖搖頭倒是沒說什麽,不過太後顯然是個有主意的,皇帝既然給她辦壽宴,那就得往好了辦,故而壽慈宮那邊不時就提個要求送過來。
舒妃不耐煩就讓他們來找宋雲昭,宋雲昭也不耐煩,但是之前的事情舒妃幫了忙,她隻得捏着鼻子認下來還人情。
不過,她也有自己的主意,既然太後非要給她找點事情做,她就特意跟舒妃商議過了,讓馮雲瑾跟壽慈宮那邊對接具體事宜。
馮雲瑾在這個位置上呆得久了,總得有點功勞以後才好升遷,現在就開始積累資質吧。
封奕那邊雲昭也過了明路,對這個他不怎麽在意,讓雲昭看着用人就是。
今年太後千秋宮宴,宮外也跟着熱鬧起來,得給太後準備生辰禮。
文信侯府蔡氏這會兒心情正不好,徐安行非要把煙柳提爲姨娘,宋清菡自然不願意,以前宋家沒有爵位在身,她還能收着點,如今自己的爹都做了侯爺,跟自己的公公平級,她憑什麽還要受這樣的苦?
徐安行跟她鬧了一場,她就算是禮佛這麽久,還是被氣得眼前發黑,轉頭等徐安行出了門,就讓人把煙柳提來狠狠地打了二十闆子。
若不是她背後慫恿徐安行,他能來跟她這麽鬧?
以前她動不了她,現在還動不了?
二十闆子下去,煙柳一條命丢了半條,徐安行得了消息立刻回了府,鬧着要休妻。
宋清菡這回豁出去了,休妻?她要告徐安行寵妾滅妻!
武信侯夫人氣個倒仰,轉頭就威脅宋清菡,她要敢鬧就告她不孝!
宋清菡立刻讓身邊人給她娘送消息,蔡氏帶着人趕到了武信侯府,二話不說就把閨女接了回去,指着武信侯夫人鼻子罵,“滿京城沒見過你們這麽烏糟的人家,嫡子還沒生,洗腳婢的孩子排成行,沒規沒矩,好不要臉!休妻想都不要想,要麽和離,要麽就告徐安行寵妾滅妻,我倒要看看以後哪家的閨秀敢跳你們家的火坑,拿着個洗腳婢當寶貝,我呸!”
大夫人得了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蔡氏這話說得絕,徹底撕破了臉。
宋清菡回了文信侯府,整個人瘦得衣裳都挂不住,雙頰無肉,更顯得一雙眼睛陰沉沉的。
蔡氏給丈夫送了信,宋南祯趕回了家。
宋清菡見到父親抿着唇低着頭不說話。
蔡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罵武信侯府不是東西,大夫人坐在一旁很是頭疼,一時間話都不想說。
鬧和離有和離的法子,偏偏蔡氏選了最蠢的辦法。
宋南祯如今坐鎮戶部久了,渾身的氣派也與以前不同,往堂中一坐,擡眼看向妻子。
蔡氏讪讪得閉了嘴,她如今有點怕丈夫。
沒辦法,她娘家如今比不上丈夫,宋雲昭升了明妃之後,她在這個家的地位就挺尴尬的,大夫人幫着掌家,府中的奴仆都聽她的,她就是個空殼侯夫人。
宋南祯看向女兒,“你自己怎麽想的?”
宋清菡捏着帕子,指尖緊緊地攢在一起,半晌才開口說道:“爹,我想和離。”
“你想好了?”
“想好了。”
宋南祯抿抿唇,又看向大夫人,“大嫂,此事還要勞你出面。我會跟文信侯見面說清楚,兩家最好是和和氣氣把事兒辦了,不然的話就隻能對簿公堂了。”
大夫人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她看着三弟不疾不徐地說道:“清菡要是想好了和離,也不是不行,武信侯府失德在先,咱們有把握辦成此事。不過,之後的事情三弟可有想過?”
宋南祯看着大夫人,“大嫂有話直說。”
大夫人的目光落在蔡氏跟宋清菡的身上,“和離之後,清菡以後有什麽打算?總不能在娘家住一輩子,是再嫁人還是入門修行?”
蔡氏一聽就不樂意了,“大嫂,你這是什麽意思?怎麽能去修行?清菡才多大,孩子都沒生過,你讓她青燈古佛過一輩子?未免太狠了。”
大夫人聽着蔡氏的指責眼皮都不眨一下,“三弟妹,不是我這個當伯娘的心狠,而是清菡與徐安行和離之後,你想在京城她還能找到什麽好人家?不要說高門大族,便是有點出息的舉人進士,怕是都不願意讓她進門當正妻。”
蔡氏心頭一梗,“怎麽不行?她如今可是有個當侯爺的爹。”
“哪家府上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她一個不高興就把生過兩個孩子的侍妾往死裏打,憑這一點誰敢讓她進門?”大夫人這話雖然說得刻薄,但是卻是實情。
就算是徐安行寵愛妾室,但是這樁婚事當初怎麽來的,京城知道的人可不少,難道宋清菡的名聲就是清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