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王大喜,哈哈大笑:“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可見心裏有多高興。
北海王妃足足笑了一盞茶時間,嘴都快笑歪了還沒停:“诶呦,我的月牙兒,果然是有大福氣的。這一胎生兩個,還是一雙龍鳳,這肚子太争氣了!”
想當年,她一個接一個生女兒,直至四十歲才生下徐靖。北海王這一脈差一點就斷了香火。
趙夕顔進門還不到一年,就生了白白胖胖的一雙孫子孫女。這可是太好了!
隻恨相隔遙遠,不能親眼見一見寶貝孫子孫女,不能親自抱一抱。
北海王妃心裏像有爪子在撓撥,忍不住低聲道:“王爺,不如……”
北海王笑着瞥過來:“不如什麽?你該不是又打着将孩子接回北海郡的主意吧!”
北海王妃也不心虛,理直氣壯地應了回去:“接回北海郡有什麽不好。北海郡有你這個親祖父,有我這個親祖母,難道還會苛待孩子不成?”
“春生去京城,一去就是兩年。連娶媳婦,我都沒能喝一杯媳婦敬的茶。現在孫子孫女出世了,我這個祖母想瞧瞧孩子,想親自撫養怎麽了?”
“不成!”北海王收斂笑意,正色拒絕。
“兒子在外做官的,将孩子放在老宅裏的比比皆是,也算是代父盡孝。怎麽到我這兒就不成了?”北海王妃很是委屈地控訴。
北海王目光一閃,低聲道:“别人兒子宦遊做官,我們的兒子能一樣嗎?”
“太子體弱多病,自知壽元不豐,竭力扶持春生做儲君。春生也争氣,将操練了半年的新兵帶去清河郡,打了幾場大勝仗。立戰功養聲望收攏臣心。這一雙龍鳳的出世,是北海王府的大喜事,對春生來說,也是一樁好事。”
“這等時候,将孩子送回北海郡來,你說,太子會怎麽想?皇上皇後會怎麽想?滿朝文武又會怎麽看春生?”
“他們會以爲,春生是在謀求退路。别人也就罷了,萬萬不能讓太子心涼。”
北海王妃倒抽一口涼氣,笑不出來了。
北海王看着老妻,歎了一聲:“鮮花着錦,烈火烹油。進一步權掌天下,退一步則萬丈深淵。”
“春生和月牙兒在京城,殊爲不易。我們就别跟着添亂了。”
北海王妃像往常一樣,很快被丈夫說服了,頹然歎了口氣:“你說得對,我都聽你的。”
北海王又笑着哄她:“孩子乳名有了,大名得我們來起。好生想想,給兩個孩子起個好名字。再多準備些吃穿用之物,讓人送去京城。”
北海王妃好哄得很,立刻喜滋滋地琢磨起來:“孩子這一輩從寶字頭,我們的長孫就叫徐寶怎麽樣?孫女叫徐貝,正好是一雙寶貝。”
北海王笑道:“這名字當乳名還成,大名就太随意了。叫徐宴徐甯吧!”
北海王妃沒什麽立場原則,立刻贊道:“還是王爺起的名字好。我這就讓人去雕一雙美玉,刻上孩子的全名,一并送去京城。”
一個窈窕秀麗的少女含笑進了内堂。
北海王妃笑着沖女兒招手:“莞兒,你來得正好。我和你父王正在商議給孩子們起名字哪!徐宴徐甯這兩個名字怎麽樣?”
徐莞笑道:“這名字好聽得很。”
北海王妃眉開眼笑,握着閨女的手笑道:“月牙兒進門就生了一雙兒女,是我們王府的大功臣。等幾個月,你出嫁了,我最後一樁心事也就了了。”
時下女子多在十五六歲出嫁,徐莞今年已有十九歲,已經快成老姑娘了。虧得還有一個鄭二郎癡心守候,守到雲開月明。
提起出嫁,徐莞臉頰微紅,有些别扭,半晌才低聲道:“我舍不得離開父王母妃。我答應他親事的那一日,和他說過,成親以後,我要時常回王府小住。他應了我,以後陪着我一同回王府,和我一同孝敬父王母妃。”
三個女兒和寶貝兒子都在京城,身邊就隻剩徐莞一個。北海王北海王妃也舍不得徐莞遠嫁。
現在這樣挺好。鄭府離北海王府就隔了幾條街,成親了能随時回娘家小住。
……
趙家坊裏,此時也是一片歡騰喜悅。
張氏得了喜訊,激動不已,立刻去庫房尋摸了一堆好東西,然後叫了趙元明過來:“快将這些都收拾起來,讓人送去京城。”
趙元明失笑:“這都是母親當年的嫁妝,母親留着養老便是。月牙兒在京城,不缺這些。”
北海王府家大業大,以後都是徐靖趙夕顔的。而且,徐靖勢頭兇猛,說不定,将來還有更大一份“家業”要繼承。到那時候,趙夕顔就是天底下最尊榮最有權勢的女子。
張氏闆起臉孔:“讓你送就送,哪來這麽多話。我這是給剛出世的曾外孫曾外孫女的,你寫信時得說清楚了。”
張氏就是這等脾氣,明明最疼月牙兒,嘴上是從不肯承認的。
月牙兒出嫁那一日,張氏自己躲在屋子裏哭了半日,眼睛都哭腫了。還嘴硬說是眼裏進了沙子哪!
趙元明忍着笑應下了:“好,兒子這就去寫信。”
張氏扯住趙元明的衣袖:“等等,我再囑咐幾句,你都給記在信上。”
“你就這麽寫,生了孩子,就别太嬌氣了。要好好照顧撫養一雙兒女,将孩子養好了,是爲人親娘的本分,也是女子一生最大的福氣。”
趙元明點點頭:“保證一字不漏。”
張氏還不肯放兒子走,繼續絮叨:“還有,讓月牙兒得了空閑,多寫信回來。我可不想她,也别讓她寫信給我。不過,她總該多寫信給你這個親爹。”
感情是嫌棄孫女沒寫信給她。
趙元明瞬間懂了自家老娘的意思,笑着應道:“行,我就這麽寫。”
張氏咳嗽一聲:“如果月牙兒實在想寫信給我這個祖母,我就勉強看上一看。”
趙元明一個沒忍住,揚起了嘴角。
張氏想瞪兒子,很快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