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将軍和北海王在書房裏議事。
随鄭将軍前來北海王府的鄭二郎悄悄溜進了王府内宅。
自徐莞被喬家退親後,鄭玄青得了空閑就來王府獻殷勤。一開始沒人搭理,他厚着臉皮也要待半日。後來登門提親被拒,也不氣餒,依舊時時登門。
一年下來,北海王和北海王妃都已心軟默許,隻要徐莞點頭,這門親事就成了。
可惜,徐莞的心像鐵鑄一般,既冷又硬,依然不爲所動。
這半個月來,北海郡被土匪圍攻封鎖城門,人心惶惑難安。徐莞也沒了閑心看書撫琴,坐在書桌前怔怔發呆。
一個熟悉的聲音令她瞬間回過神來:“莞姐姐。”
徐莞沒照鏡子,不知道自己已揚起嘴角,轉頭看向來人:“你怎麽又來了?”
站在書房門口的少年,一張還算英俊的臉笑得像個傻瓜:“我爹來求見王爺,商議如何守城。我随爹一同來王府,正好順便來瞧瞧你。”
徐莞淡淡道:“我天天待在内宅,每天都是這副模樣,有什麽可瞧的。”
話說得冷淡,一隻手已經摸到了桌上的茶壺,拿過幹淨的茶碗,倒了一杯茶。
鄭玄青腆着臉進了書房,伸手拿過茶碗,一飲而盡:“莞姐姐煮的茶清香可口,我再來一杯。”
徐莞爲他再斟一杯茶:“我和你說過多少回了。别叫我莞姐姐。”
鄭玄青不愧是徐靖好友,厚起臉皮來理直氣壯如出一轍:“我和世子自小就是好友,來王府和在自家一樣,你比我年長兩歲,我從小就叫你莞姐姐。爲什麽現在就不行了?”
徐莞也有些惱了,放下茶壺,瞪他一眼:“你也知道我比你年長兩歲!還這般纏着我做什麽?我早就和你說過,在我眼裏,你和春生一樣,都是弟弟。我絕不可能嫁給你,你趁早死心,另尋良緣。”
鄭玄青振振有詞地應了回去:“女大三,抱金磚。大兩歲正合适。再說了,我們自小相識,對彼此的性情脾氣都熟得很。正适合做夫妻!你現在不想嫁,我就等着,你什麽時候想嫁了,我就娶你過門。
徐莞又瞪過來了。
鄭玄青想了想,改口道:“世子已經成了親,和世子妃住在京城,估摸着幾年之内都不會回來了。你舍不得王爺和王妃,不願出嫁,要不然,我就入贅好了。以後和你一同孝敬父王母妃……诶呦,疼!别擰我耳朵成不成?”
徐莞起身探過手來,隔着一張桌子擰住了鄭玄青的耳朵。鄭玄青被擰得哇哇喊。
徐莞稍稍解了悶氣,輕哼一聲道:“再胡說八道,我擰斷你耳朵。”
在鄭玄青的愁眉苦臉中松手。
還沒等她縮回手,就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鄭玄青用力抓着她的手,目光火辣辣直勾勾地盯着她,聲音略略壓低:“你擰我一輩子的耳朵,我都喜歡。”
徐莞:“……”
不知爲何,心跳得有些快,臉頰有些熱。
徐莞故作鎮定,迅疾将手抽了回來,繃着俏臉道:“不準再說這些輕薄肆意的話了。”
鄭玄青早習慣了徐莞的口是心非,嘿嘿笑着,又想伸手去摸她的手。被她瞪着讪讪縮回來。
爲了在書房多賴一會兒,鄭玄青說起了城門戰事:“……有人在指揮土匪攻城,這個人對城門兵力布置十分熟悉,應該就是王通。”
徐莞聽到王通的名諱,皺了皺眉頭,語氣中有壓抑不住的怒氣:“這個王通,以前是朝廷命官,在北海郡守了二十年城門。現在投了土匪不說,還領着土匪攻城,真是令人不齒。”
鄭玄青忍不住歎了一聲:“我爹一提王通,也是咬牙切齒痛恨不已。還說以後要親自斬了王通。可現在,土匪人多勢衆,每日不停攻城。駐兵死傷頗重,我爹今日來王府,就是想請王爺将手中所有的親兵都派上城門。”
這等時候,就别想着保存實力以待來日了。眼下先保住城門不失,撐到朝廷援兵前來才是最要緊。
徐莞心裏沉甸甸的,一時竟沒留意鄭玄青繞過書桌,到了她面前:“父王暗中還有些人手,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以父王的性子,不會藏私。”
鄭玄青點點頭:“王爺深明大義,愛惜百姓,不會舍不得。”
一邊說話,一邊悄悄伸手,去握徐莞的手。
徐莞用力拍開他的手,再次攆人。
鄭玄青見好就收,咧嘴一笑:“我去書房那邊等爹出來,以後得了空閑再來。”
徐莞面上嫌棄,讓他别來了,實則親自送鄭玄青出了院子。
鄭玄青心情好極了,走出老遠了,還回頭沖徐莞揮手。
徐莞想繃着臉,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旁的丫鬟見徐莞這副模樣,偷偷笑了起來。
烈女怕纏郎。鄭二郎锲而不舍地努力了一年多,徐莞已經悄然動了芳心。現在擰着一股勁沒松口,估摸着也快了。等北海郡平安無事了,王府就該辦喜事了。
……
鄭玄青父子空着手來,帶走了一千精兵。
鄭将軍将這一千人全部帶到了東城門。這裏是主戰場,其餘城門都隻留了百人守着,真正的兵力都集中在這裏。
有了這一千精兵加入,原本疲憊不堪死傷頗重的駐兵頓時松了口氣,可以輪換着療傷休息。
鄭将軍親自守在城門上,将每戶招募一個男丁的任務給了鄭玄青:“王爺已命人張貼告示。三日之内,要将招募來的人都集中在一處,沒時間訓練,至少要懂簡單的軍鼓和旗号。這件差事,由你去辦。你就是不吃不睡,也得将差事辦妥了。”
鄭将軍疾聲厲色,鄭玄青也收斂了平日的嬉皮笑臉,鄭重點頭應是。
鄭将軍又低聲道:“王爺還下令,要征收所有糧商的糧食,由王府統一制定糧價,要令所有百姓都有糧食填飽肚子,穩住民心。這件事,自然要謝郡守去辦,我們父子兩個就不必操心了。”
鄭玄青下意識地來了一句:“糧價飛漲,正是發财的大好機會,糧商們願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