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鵲羽撇了撇嘴:“換了我是紀二姑娘,我才不樂意。”
慕容慎無端悔婚在前,對已經定了親事的趙夕顔糾纏不休。哪怕慕容慎是年少俊彥,在一衆待字閨中的姑娘們心裏,也算不得什麽良緣。
趙夕顔輕歎一聲:“這消息都傳進你耳中了,可見這門親事八九不離十。你就等着瞧吧,很快就該有紀家和慕容家定親的消息了。”
趙鵲羽有些氣悶:“我就是爲紀姐姐不值。嫁給這等薄情寡義之人,以後日子肯定不好過。”
趙夕顔腦海中閃過紀雲舒那張圓潤白皙的俏臉,一聲輕歎。
……
半個月後,慕容家和紀家定親的喜信傳開。
這樁喜訊,一舉壓下了颍川王世子妃有孕的傳聞,成爲衆人口中津津樂道的一樁八卦。
高平平第一個登門,在趙夕顔面前憤憤道:“紀二雖然淺薄讨厭了些,也不該嫁給慕容慎那個混賬。”
趙夕顔默默看高平平一眼。
高平平心直口快,脫口而出道:“你這樣看我做什麽?你該不是以爲我心裏在泛酸吧!”
趙夕顔失笑:“這倒不是。以你的脾氣,從慕容慎悔了口頭婚約的那一刻起,你和他就再無瓜葛了。”
“那是當然。”高平平輕哼一聲:“我甯可一輩子不嫁人,也不受這等屈辱悶氣。”
然後,又歎了一聲:“我委實沒想到,慕容家會去紀家提親。更沒想到,紀家竟然應了親事。”
京城貴女圈說小不小,說大其實也不大。正值婚嫁之齡的閨秀左右不過這些。慕容慎是慕容家的嫡長子,在宮中深得天子器重信任。慕容大将軍再着急,也不會低娶,總要給長子娶一個名門閨秀。
于是,家世相當才貌也算出衆的紀二姑娘,就成了慕容慎的未婚妻。
“慕容家一直掌禁衛,勢力龐大。慕容慎在年輕一輩的将門子弟中是最頂尖的。”趙夕顔淡淡道:“紀家應下親事,也不稀奇。”
有忠勇侯這般心疼女兒的親爹,自然也有紀尚書這般重實惠想和将門聯姻的文官。
高平平愣了片刻,忽然道:“我想去紀府,看看紀二。”
趙夕顔看她一眼,委婉地提醒:“慕容家的聘禮都擡進紀府了,這門親事已經定下。這等時候,你我都不宜登門。”
高平平想了想,歎道:“你說的也對。我們兩個見了她,該說什麽?想想都尴尬得很。”
想想當初,紀二是怎麽取笑她的?
誰能想到,最後嫁進慕容家的人會是紀二自己。
高平平有些意興闌珊,聲音也低了下來:“我們女子,就如浮萍。在娘家長大,十六歲就該出嫁,以後要在夫家生活。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忍氣吞聲地活一輩子。這樣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過。”
趙夕顔微微一笑:“所以,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是世間最幸福的事。”
高平平心情複雜微妙,忍不住嘀咕:“說得輕巧。世間能有幾人有你這樣的好運道。”
趙夕顔假裝沒聽出高平平語氣中的一絲失落,笑着說道:“過幾日,我們一同去蘇府看看蘇姐姐吧!”
高平平立刻應了:“我也有些日子沒見她了。明日我們就去。”
高平平在趙家待了大半日,直至傍晚才坐着馬車回府。
鸢尾探頭看一眼,咦了一聲,然後又拍了拍胸口,語氣裏滿是慶幸:“那個徐三,總算不見蹤影了。”
高平平瞪了鸢尾一眼,目光往車窗外瞟了一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相憨厚老實的少年親兵。
那個高大沉默的少年,不見了蹤影。
高平平莫名地煩躁起來,忽然讓車夫停下:“喂,你過來。你是誰?徐三哪兒去了?”
徐十一恭聲答道:“小的徐十一,奉趙姑娘之命送高姑娘回侯府。徐三随世子進宮了。”
也就是說,以後她想見徐三一面,難之又難。
天邊仿佛飛來一朵烏雲,沉沉地壓在心頭。高平平明知不該多說,還是沒忍住:“徐三在趙家當差,怎麽忽然又進宮了?”
徐十一憨厚一笑:“徐三身手最好,最得世子信任重用,如今世子要忙着招募新兵建新軍的差事,便讓小的和徐三換了一換。”
高平平輕哼一聲:“你也太不中用了。”
徐十一樂呵呵地應道:“是是是,小的确實不中用,比徐三差遠了。”
高平平:“……”
高平平放下車簾,車夫再次揚起馬鞭。
徐十一騎馬随行,心裏暗暗咧嘴。
世子忽然讓他和徐三換差事,他也覺得納悶。今日,總算知道是爲什麽了。徐三這小子,不聲不響的,原來才是最厲害的一個。竟勾動了忠勇侯府高大小姐的芳心。
……
第二日,趙夕顔和高平平結伴去了蘇府。
蘇瑾今日穿着天藍色羅裙,十分清麗,一雙美目中笑意盈盈。
趙夕顔笑着打趣:“蘇姐姐是不是有什麽喜事,今日這般歡喜。”
自賜婚的聖旨到蘇家,懸在頭頂的巨石消失無蹤,蘇瑾的心情便一日好過一日。
這等話,自然不能說出口。不過,有樁喜事,倒是能分享一二。
蘇瑾微紅着臉,輕聲道:“過幾日,孟家就要登門來過聘禮了。”
趙夕顔和高平平對視一眼,一同笑着向蘇瑾道喜。
蘇瑾的喜悅幸福,自心底煥發,眼角眉梢都是甜的:“我也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是啊,誰能想到,太子竟會舍下蘇瑾,要娶蘇環和慕容燕?
趙夕顔看着容光煥發的蘇瑾,心裏暗暗唏噓。
高平平快人快語:“你這是得償所願了。能嫁給心上人,以後不會再生病了吧!”
蘇瑾紅着臉,捶了高平平一記。
高平平半是羨慕,半是玩笑地說道:“可惜我沒你們的好福氣。”
蘇瑾很自然地接了話茬:“你心裏也有意中人了麽?”
高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