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
是假吧!膽子倒是不小。
李骥冷哼一聲:“這信你看了沒有。”
寇梢看到李骥眼底的殺意,心裏發涼,後背冒汗,瘋狂搖頭:“沒有,奴家沒看。”
李骥冷冷道:“此事不得告訴任何人。”
寇梢瘋狂點頭。
李骥叫來親兵,吩咐下去:“去八方客棧,将姓賈的男人帶來。”
七八個身高力壯殺氣騰騰的親兵領命而去。
半個時辰後,帶了客棧夥計回來。
那個倒黴的夥計,都快哭出來了:“将軍,那個賈老爺,四天前就走了。小的真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
李骥皺緊眉頭。
前兩日,他收到了平原郡守的書信。平原郡守請他出兵剿匪。沒有朝廷公文,他絕不可能擅自出兵。再者,那夥悍匪老巢藏在深山密林裏,沒人引路,怕是連土匪毛都摸不着。
他令人送了回信,拒絕出兵。一邊下令全軍做好出兵的準備。
今日又收到了這麽一封神秘古怪的信。信上什麽都沒寫,隻有一幅地圖。寥寥數筆,墨色勾勒出山脈走向,朱筆标注出了一處位置。
青龍寨。
這封信出自誰手?
信中的地圖是真是假?
倒黴的夥計被拖走了。
寇梢用帕子捂住嘴,唯恐多舌被滅口。
好在李骥沒有殺人的意思,趁着夜色匆匆離開百花樓。李骥一路快馬回了軍營。連夜召來前鋒營精銳,下了軍令。
按着書信上的地圖,悄悄潛進青龍山,探清青龍寨的具體位置。
數十個軍中精銳,悍然領了軍令,一刻沒有耽擱,在夜色中策馬出了軍營。踢踏的馬蹄聲踏破暗夜的甯靜。
松石其實并未離開平原郡。
四天前,他從百花樓出來後,就離開八方客棧。易容改扮換了身份姓名後,住進了另一間客棧。
李骥進百花樓時,松石就躲在暗處。親眼目睹李骥親兵如虎狼一般沖往八方客棧。
這一樁差事也辦妥了。
松石安甯睡下,第二天清晨,坐馬車出了平原郡,去往淄川郡。
……
北海郡裏的殺匪大案,迅速傳遍青州各郡縣。
就在百姓們對此事津津樂道之際,另一樁驚天噩耗從京城傳來。
永興帝駕崩了!
天子崩,舉國喪,天下缟素。
押解王通夫婦和黑衣匪徒的囚車,早已出了青州境,還有七八日路程就能到京城了。驚聞噩耗,囚車隻得停下,衆官兵都換上素衣。
“大公子,接下來該怎麽辦?”一個親兵低聲問道。
鄭玄風也是一臉躊躇。
國喪期間,不宜趕路。
在此停下,就會耽擱一個月的時間。父親反複囑咐,要立刻将王通送到京城刑部。萬一途中出個什麽意外,着實不妙。
鄭玄風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停下。在官路上一處驿館住下了。
渾然不知,有一夥匪徒一直暗中随行。
這夥匪徒,正是曹貴領的兩百青龍寨土匪。曹貴暗中打聽消息,得知王通被押送京城,一路快馬,終于堪堪追上。
“二當家,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不如趁着夜半三更摸進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等一等!”曹貴獰笑一聲:“現在他們守衛森嚴。等過個三五日,他們放松警惕了,我們再動手!”
衆悍匪聽聞殺人放火,毫無懼意,一個個眼中閃着殘忍好殺的亢奮。
……
五日後,天子駕崩的噩耗傳遍青州。
趙家坊挂起了白幡,族人都換上了素服。
趙元明一身白衣,立在屋檐下,目光看着京城的方向,面容哀戚,久久不言。
二十多年前,他還是春風得意的新科狀元郎。龍椅上的永興帝正值盛年,權掌天下,龍威赫赫。
轉眼間,二十多年的時光匆匆流逝。那個大權獨攬專斷獨行的天子駕鶴西去。
大晉的天塌了!
一身素色衣裙的趙夕顔,輕步而來:“爹。”
趙元明轉過頭,聲音壓得極低:“月牙兒,你說的話,都應驗了。”
是啊,自她重生那一日至現在,已是大半個月過去。青州離京城路途遙遠,天子駕崩的噩耗隔了數日才傳至青州。
亂世,至此開始。
趙夕顔咽下喉間歎息,低聲道:“爹,我忽然想起一樁要事,得立刻去一趟北海王府。”
趙元明略一點頭,并未追根問底,隻囑咐一聲:“辦完事早些回來。現在是國喪期,不宜在外逗留。”
趙夕顔點頭應下。
之前的車夫在半個月前被吓得病了一場,換了一個年輕膽大的,這個年輕車夫是趙家家生子,在家中排行第二。
“李二河,駕車穩妥些。”海棠吩咐道。
李二河精神抖擻地應了,駕起車來果然又快又穩。
趙夕顔坐在馬車上,透過細密的竹簾往外瞧。
國喪期間,不得婚喪嫁娶大辦喜宴,酒樓茶館一律關門。街道上來往的行人驟然少了大半,個個穿着白衣,看着格外蕭索。
……
北海王府裏,處處缟素。
北海王大哭了一場。
他是皇室嫡脈近支,是永興帝的堂侄。
父親早逝,年少時他在宮中住了幾年。永興帝對他這個堂侄還算不錯,爲他挑了一門好親事,王妃出身勳貴将門。他的藩地北海郡也是富饒之地。
這些年,他在藩地戰戰兢兢,對喜怒無常龍威赫赫的永興帝不是沒有怨言。人死百惡消,永興帝一駕崩,所有的怨恨都随風消散,隻餘滿腹悲恸。
北海王妃抹着眼,哽咽道:“王爺也别太過悲恸,免得傷了身體。接下來還得去京城奔喪送靈。千裏奔波,沒有好身體可熬不住。”
藩王無诏不得歸京。唯一的例外是天子駕崩,藩王一律要回京城奔喪。
北海王長歎一聲:“放心吧,我能撐得住。”
頓了頓,低聲道:“我獨自去京城奔喪,你和莞兒春生就别去了。”
北海王妃一怔。
一身素服的徐靖,濃眉一挑:“母妃和四姐别去了,我随父王一起去京城。”
北海王深深看兒子一眼:“不,你不能去。”
徐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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