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瀚将在黎震寰說完，又把水瓶放到他的嘴邊，讓他喝了點水。
張瀚跟着說道：“按照你的說法，綁架案跟你沒有半點聯系……當時你表現的廢寝忘食……爲什麽還會出現纰漏，最終詐死瞞名呢……”
“那個時候，我因爲跟雷兆東合作，破了不少案子，也成爲了組長。我本來以爲，重案隊調查的任何案件，我都已經了如指掌。但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計多謀當時奉命，秘密調查一宗違禁品的案子。那些違禁品自然都是雷兆東的。我在發現計多謀全組人都不在的時候，就知道是有大任務，恰巧雷兆東的手下，也要在當晚出貨，所以我隻能趕緊想辦法通知他。雖然晚了點，已經逃不掉了，好在及時銷毀了那些違禁品，才讓計多謀撲了個空。等計多謀回來，我就被突然叫到隊長辦公室，直接将我停了職。我知道，他們可能沒有确鑿的證據……但我相信，我接下來肯定是被治安署監控……在這種情況下，老闆給我的建議是——詐死……”黎震寰緩緩地說道。
張瀚聽了之後，有點錯愕。他錯愕的不是在黎震寰之上還有老闆，而是黎震寰當時是怎麽認識那個老闆的。
張瀚說道：“伱不過是一個重案隊組長，權力也不是那麽的大，怎麽會知道出貨時間的。而且……雷兆東也不可能讓你知道，上面的大老闆是誰吧……”
黎震寰一笑，說道：“我和雷兆東不過是合作關系，我罩着他的賭場不算什麽。可若是他販賣違禁品，我分分鍾都可以跟他翻臉，直接将他拿下。我有一萬種理由給自己洗白，并且還能立功。畢竟，香島治安署對于違禁品的打擊力度，遠遠是要高于賭博的。”
聽了這話，張瀚微微點頭，明白這個道理。
隻要能夠破獲違禁品案，包庇一個賭場算什麽，完全可以說是故意卧底，取得對方的信任，進而順藤摸瓜，查獲大案。那個時候，不僅無過，還會有功。
在對付違禁品案犯的時候，香島治安署都會準許治安便宜行事。
“所以，在我成爲組長的時候，雷兆東根本無法跟我達成平衡。他又想讓我幫忙掩護他的違禁品，必然得想辦法拉我下水。我當時對錢沒有半點興趣，一心隻想着往上爬，在這種情況下……雷兆東的老闆出現了……他給我了一個讓我根本無法拒絕的價碼……”黎震寰說道。
“什麽價碼？”張瀚好奇地問道。
“那就是……臻城幾乎所有違禁品拆家的底細……并且願意提供他們交易的時間，助我步步高升……同樣，作爲彙報，我需要掩護雷兆東的違禁品交易……以後雷兆東的違禁品交易，不管是時間、地點都會告訴我……用老闆的話說，這是一種信賴……”黎震寰說道。
“然後，你就答應了。”張瀚說道。
“我實在是沒有理由拒絕……就這樣，靠着對方給我的消息，我先後幹掉了好幾個違禁品拆家……可以說，憑着這些功勞，重案隊隊長一職，幾乎是我的囊中之物……”黎震寰說道。
“既然都這樣了，你爲什麽還要同意詐死呢？”張瀚又問道。
“你知道一名治安停職，意味着什麽嗎？”黎震寰問道。
“意味着什麽？”張瀚說道。
“意味着我不可能再爬上去了，畢竟我不同于一般的治安，是重案組的組長。他們能給我停職，不可能沒有一點證據，哪怕最後應付過去，以後也不可能留在重案隊了。沒有了槍，那些曾經落在我手裏的拆家，他們會放過我嗎？老闆給我了兩片藥，說是吃了之後，就會假死兩天。其實我當時覺得，他分明是騙我，服下之後必死無疑。”黎震寰說道。
“那你還吃？”張瀚納悶地問道。
“我權衡了許久，結果凡凡的話，讓我下定了決心。”黎震寰說道。
“什麽話……”張瀚更加錯愕。黎凡說了什麽，能讓你連死的心都有。
“她說爸爸是大英雄，英雄也有累的時候，要好好的睡覺、休息。養足精神，才能抓壞人。”黎震寰說道。
“好像沒什麽問題。”張瀚說道。
“是啊……我是英雄，怎麽能有污點呢……如果停職的事情被女兒知道，豈不是會讓她失望……要是真被查出點什麽，我就不再是英雄了……于是，我就把藥給吃了……很快，我就突發心髒病，我以爲我死了……不想，我又真的活過來了……”黎震寰說道。
“但你活過來之後，需要每年服用那麽醫治心髒病的藥……從此，徹徹底底的成爲那個老闆的爪牙了……”張瀚說道。
“可以這麽說。”黎震寰說道。
“老闆是誰？”張瀚問道。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能有七十來歲，長年都住在海島之上。”黎震寰說道。
“海島在什麽地方？”張瀚又問道。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黎震寰反問。
“咱們都快死了，告訴我又有何妨？”張瀚笑着說道。
“在公海之上，治安沒有辦法的。你總不會打算單槍匹馬殺上去吧。多餘了……”黎震寰淡笑着說道。
“有個戴白色面具的人，也是你們的人，他是什麽人？”張瀚問道。
“我從來沒見他摘下過面具，而且，我也隻是見過他兩次罷了。同樣，他也沒見過摘下面具。我們的身份，可能隻有老闆知道。或者是雷兆東……”黎震寰說道。
“這麽看……雷兆東知道的可真多啊……”張瀚說道。
“他一直都是老闆在香島的代理人……隻是後來，生意越做越大，分工也越來越明确……賭場由我負責，在海上進行……違禁品的銷售，由那個人負責……雷兆東單純負責運輸，以及做一些不幹淨的事情……”黎震寰說道。
“那水上人間呢……是誰負責……”張瀚說道。
“不像是雷兆東，也不像是那個人……但或許是他倆之一……反正我不知道……”黎震寰說道。
“你們内部，還挺神秘的嗎？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嗎？橫豎都見不得光。”張瀚說道。
“呵……”黎震寰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看來他也知道，自己要死了……或許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