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謙、尹臣、張北見台下沒人競價,一時間多少有點尴尬。
但這種場面,三人似乎都有預見。
尹臣早就聽段院長說過怎麽回事,而魏謙和張北也認識不少人,在場的競标者就不乏他倆的關系。是以,二人都已經聽說,天橋外科醫院的這個盤根本接不了。即便是接手,也得改頭換面,不能再繼續經營外科醫院。再者,醫院裏的醫護,他們是不接管的。怎麽處置,是衛生署的事情。
沒人舉手開價,也算是意料之中。但三人很快發現,在場的這些人裏面,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一個年輕人。
三位領導仔細打量起這人,很快發現,有點眼熟。
恰在此時,年輕人突然舉起手來,朗聲說道:“我出5萬!”
噗!
噗!
噗!
在場衆人,包括前面的三位領導,差點沒直接噴血。
起價是10萬,你整出個5萬,什麽意思?
魏謙馬上嚴肅地說道:“這位先生,起拍價格是10萬,難道你不知道嗎?你是做什麽,叫什麽名字?”
張瀚微笑着說道:“我叫張瀚,是湯氏醫館的大夫。”
張瀚!
魏謙瞬間想了起來,自己原來是在報紙上見過。
不過,張瀚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
這些人沒法以10萬元一個月承包醫院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爲這個湯氏醫館。
魏謙轉頭看向尹臣和張北,這兩位也是皺眉,伱張大夫名聲再大,也沒有說砍價競标的吧。
“都說張大夫醫術高明,可就算你是神醫在世,也得講個道理。我們衛生署對外标價10萬一個月,你如果真的有意,出10萬也是可以的。何必開出這樣一個價格?這麽做,算什麽意思?”尹臣沉聲說道。
“因爲我是量力而行。湯氏醫館的面積有限,需要擴大面積,天橋外科醫院十分合适。可是,醫館的利潤很低,而醫院的醫護人員又那麽多,每個月5萬塊錢的承包費,已經是我的極限。所以,我才開出來的這個價。”張瀚認真地說道。
香粉的配方、專利已經賣掉,每年等着分紅就行,如此一來,醫館就不能繼續賣香粉了。
光是靠治病、賣藥賺錢,每個月的利潤并不高,頂多是能賺點住院費,以及一點挂号費。光是這個收入,能不能維持偌大的醫院都不好說呢。
加上系統的開價就是5萬,張瀚也隻能開出這個價來。
尹臣也沒發作,說道:“在場的其他人可有出價的?”
衆人有的搖頭,有的不吭聲,有的幹脆低頭,反正是誰也不競價。
天橋外科醫院現在本身就是一個亂攤子,誰願意爲了這個得罪一位神醫。
誰能保證自己和家裏人就永遠不得病,萬一有個疑難雜症的,不得找張大夫嗎?
尤其是,接手肯定賠錢!大家夥又不是做慈善。
“競标暫停,請諸位稍等片刻。”尹臣說完,直接朝外面走去。
這家夥心裏其實是高興的,張瀚出價5萬,現場再沒人競價。就看你正牌署長什麽态度了……
來到署長辦公室,見到曲偉。尹臣将競标現場的情況,如實彙報。
曲偉一聽,值個迷糊,我這是競标,你來跟我殺價呢……
“難道說,就隻能承包出去這麽點錢?”曲偉頗爲不悅地說道。
“天橋外科醫院不大,但裏面的醫護人員可不少,每個月人吃馬喂的,都是錢。而這樣的醫院,一個月又能賺幾個錢,基本上等于福利性質的。眼下湯氏醫館名聲更響,醫院連個患者都沒有,更是沒人敢接手了。”尹臣說道。
“我雖然初來臻城,可以前在尖沙咀當副署長的時候,像這樣規模的醫院,年承包費都是上百萬。怎麽到了臻城,就這麽兩個錢?”曲偉質問道。
“事實就擺在眼前沒辦法……除非……”尹臣說到這裏沒接着說。
“除非什麽?”曲偉問道。
“除非轉型,讓承包人随便經營。隻是轉型的話,也有點小麻煩,就是涉及到醫院裏面醫護人員的合同問題……除非給這些人解決工作,或者是賠償三個月的工資……如此大的成本,也不見得一下子就有人願意接手……”尹臣信誓旦旦地說道。
“你去把那個張瀚給我找來,我要見見他。”曲偉說道。
“好。”尹臣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曲偉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也不是傻子。
眼下的局面,分明就是尹臣在跟他叫闆。
他嫌醫院的承包費用低,現在卻是租不上價。如果轉型,那以前的合同,便是合情合理了。
再者就是,天橋醫院已經被衛生署接管,裏面多少醫護,天天啥也不幹,都能躺着賺錢。衛生署還不能像私人老闆那樣拖欠工資,但讓衛生署給開工資的話,賬面不好看不說,也盡顯自己的無能。承包費沒漲上去,每個月還往裏面倒搭錢,自己這個署長也别幹了。
沒過多久,門外響起敲門聲。曲偉喊了聲請進,就見尹臣領着一個年輕人進來。
打了招呼,相互介紹了一下,曲偉請張瀚到一邊的沙發就坐,然後示意尹臣出去。
等人走了,曲偉開門見山地說道:“張大夫,都說你号稱神醫,那以你的名望,承包下醫院之後,必然是大賺特賺。不至于開出這麽低的承包費用吧?”
“曲署長,我想你一定誤會了什麽。醫館每天都有賬目可查,一副喝上幾天的藥,才能賺上幾十塊錢,這還包括給患者熬藥、封袋、以及人工。我臨床一個患者的針灸費用是100塊錢,按摩費用不過幾十,你說我就算是手不停,一天能賺多少錢?我要不是爲了不讓患者們在門口排長龍,讓他們有一個舒适一點的就醫環境,我都不帶承包天橋外科醫院的。”張瀚說道。
“那你就不能提高一點價格?”曲偉說道。
“醫者父母心,爲的不就是造福社會嘛,哪能隻顧着自己賺錢。”張瀚說道。
“可是張大夫,就憑現在的房租價格,我這麽大的醫院對外承包,裏面還有那麽多的設備,如果換作别的城市,起步都得是10萬,哪怕是在臻城……如果你不在醫院對面,我這一個月的承包費用,也不會少于10萬的……”曲偉說道。
“醫館就在天橋外科醫院對面……這個……好像沒有如果……”張瀚微笑着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