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所，會客室内。
張瀚、段院長、牛洪亮都坐在裏面，另外還有幾名治安，負責的還是那位虎背熊腰。
在段院長和牛洪亮看來，這應該是出結果了，八成是要先走一個調解的程序。對于牛洪亮來說，必須要吊銷張瀚所有的證書，還得賠錢，開除是在所難免。會不會判刑，這個屬實不太好說。
他正尋思好事呢，虎背熊腰開口說道：“經過調查，張瀚不屬于非法行醫。”
“不屬于？”牛洪亮立馬急了，說道：“憑什麽不屬于？我們醫院并沒有同意張瀚外出給人治病，按照規定，這就是非法行醫！”
虎背熊腰嚴肅地說道：“法律怎麽規定的，難道我們治安不清楚嗎？據我們了解，張瀚當時屬于下班時間，并不屬于工作時間，這個沒有錯吧？”
“怎麽不屬于工作時間！”牛洪亮說道：“當時午休時間都已經過了。”
“你等會！”張瀚不幹了，說道：“我現在已經調到神經外科當夜班大夫，是今天晚上九點上班。王主任告訴我交接後就可以下班回家，等晚上再過來。王主任和劉洋都可以作證！你該不會是打算讓我從今天早上九點一直幹到明天早上九點吧。”
牛洪亮直接被噎住，說不出話了。
“段院長，對于張瀚當屬處于下班時間，你沒有異議吧？”虎背熊腰看向段院長。
“沒有異議。”段院長說道。
虎背熊腰又道：“我們從伱們所說的患者方楠那裏了解到，張瀚并沒有給她開任何處方和藥物，也沒有收錢，隻是在腰上按了兩下。方楠一家，并沒有告張瀚非法行醫。而對于隻是按了兩下，我們治安無法認定張瀚的行爲屬于非法行醫的範疇。目前證據不足，如果你們能夠提供更爲有力的證據，我們可以繼續調查。若是再拿不出其他證據，我們隻能将張瀚釋放。”
段院長和牛洪亮無言以對，面面相觑。其他證據，哪有什麽其他證據？治安所又不是他們家的開的，總不能他們說非法行醫就是非法行醫了。
最重要的是，當時張瀚确實是在下班時間，跟醫院無關。按兩下就算行醫了，你給我按兩下看看。
“好吧……麻煩、麻煩你們了……”段院長隻能硬着頭皮說道。
虎背熊腰跟着說道：“有些話我不想多說，但事情看在眼裏，又是不吐不快。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無事生非……”
這家夥都已經算是壓着脾氣了，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段院長找茬針對張瀚。而張瀚又治好了他的手指頭，令他心生佩服。這就這樣的大夫，能在你們小醫院上班，都是你們醫院的服氣了，還找茬！
很快，走了相應的簡單程序，簽字之後，張瀚和段院長、牛洪亮出了治安所。
張瀚看向段院長，說道：“院長，我……現在能回去上班了……”
“上班去吧……”段院長無奈地說道。
“你看我這個情況，算不算遲到？”張瀚補充一句。
這話差點沒把段院長給氣死，他恨恨地說道：“不算！”
“那就好，也不知道夜班的病人會不會找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投訴。到時候出什麽事，跟我可沒關系，原因你清楚。”張瀚大咧咧說道。
“清楚……我清楚……”段院長說這話的時候，都有點大喘氣。
“好，我走了。”
張瀚拔腿就走，來的時候是坐治安車，走的時候就沒這個待遇了，好在距離醫院不遠。
來到醫院，小小住院部十分冷清。除了住院的患者，院方這邊的人，隻有一個夜班大夫，連護士都沒配一個。
夜裏沒什麽患者紮針、換藥，養一個夜班護士，費用還不小，能省就省吧。
才到值班室門口，就兩個中年人在那裏來回踱步。
不等張瀚開口詢問，一個中年人就道：“夜班大夫呢？”
以前都是劉洋，張瀚一個生面孔，自然不認識。
“我就是，有什麽事嗎？”張瀚客氣地說道。
對方剛剛的态度還好，一聽張瀚這麽說，當即怒容滿面，“你死哪去了，怎麽現在才來！我爸三叉神經痛的厲害，你趕緊給我去看看！”
“你等會！是我先來的，我爸突然嘴巴歪了，好像還頭疼！先去給我爸看看！”另一個中年人叫道。
“反正都是一個病房的，誰先不一樣！”之前的中年人說道。
“你們倆别着急，我現在就去看。”張瀚說道。
他跟着二人進到一間病房，病房内有三個床位，三個老頭分别躺在上面。靠外側的床上，老頭旁邊有一個中年婦女，他倆看起來一切正常。
中間床上的老頭，口眼歪斜，一看就是中風症狀。裏側那個，雙手抓着頭發，看起來疼痛難當。
中風和三叉神經痛都是神經外科常見疾病，能跑到小醫院治療，可見家庭條件實在不怎麽樣。
張瀚回憶了一下《針灸甲乙經》上的内容，說道：“你們等一下，我去找東西。”
然後，就快速回到夜班大夫值班室。
醫院裏的王主任也會針灸，所以并不缺少針灸針。張瀚找到一盒一次性的針，随即返回病房。
他先到最裏面，詢問老爺子的家屬，三叉神經痛的原因。
通常來說，原因很多種，還有一些原因根本查不出來。老爺子的三叉神經痛就屬于查不出來原因的，以前去過大醫院，結果依舊沒用，爲了省錢才來到這裏。白天針灸，晚上疼了的話，就靠吃止痛藥和夜班大夫按摩。
病人遭罪，家屬遭罪，夜班大夫也遭罪。怪不得劉洋一聽說調崗，能高興的不要不要的。
張瀚又詢問疼痛的具體位置，做到心中有數。三叉神經痛在中醫上叫作面痛頭風，有着施針的标準，并且能夠痊愈。
雖說是第一次給人施針，有點緊張，好在已經完全領悟了《針灸甲乙經》，并且針對主要疼痛的位置，很快就勾勒出出一條施針的方案。
張瀚當即從聽宮、聽會、下關、迎香、四白、太陽等穴位開始針起。而且，他針的不僅僅是穴位，還有脈絡。這種針法，普通人自然看不明白，如果是懂針灸的老中醫看到，肯定會驚詫萬分。
醫學之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同樣的一本書，有的人能夠領悟三成，有的人能夠領悟七成。張瀚則是完全領悟了這殘缺的《針灸甲乙經》。
銀針全部落定，老頭的臉上也沒有了疼痛的表情。
中年人問道：“爹，沒事了嗎？”
不等老頭回答，張瀚趕緊說道：“别讓他說話，也别讓他動。保持現在的樣子十分鍾。”
“好、好……”中年人連連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