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楊銘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他的屬官問題了。
自己的屬官,跟千牛備身可不一樣,那必須是用着順手,有能力且靠得住的。
楊銘有意請高熲做他的太子冼馬,但是被高熲婉拒了,借口很充分,我能教出高盛道這樣的笨蛋,怎麽敢去教導陛下的太子?
而且高熲确實年紀大了,楊銘順利成爲太子之後,他已經有了退居幕後的想法,需要幫忙了,他這邊責無旁貸,但也不願意再摻和進朝堂紛争裏去了。
他在朝堂,會讓蘇威和牛弘很有壓力,我們倆官比你大,但事事都得靠你這個老大哥帶頭,其實挺别扭的。
楊銘下午在秦王官署,舉行了一場會議之後,便返回了王府。
他能看得出,元文都他們已經急不可耐的等着他的任命了。
這是一步登天的任命,從親王屬官,成爲太子屬官,将來再成爲中樞大佬。
按照這個過程發展,他們各自在家族中的地位,将得到大大提升,這是他們最希望看到的,人們常說,裝逼是人的天性,那麽裝逼給誰看呢?當然是親朋好友。
在陌生人面前裝逼,換來的隻有鄙夷嘲諷和唾棄,甚至是一頓毒打。
見到丈夫,忙的一身汗的楊茵绛趕忙迎了過來,跟着丈夫進入書房。
她從小就特别能出汗,個人體質吧,反正不是什麽毛病。
接過侍女遞來的溫熱毛巾,楊茵绛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笑道:
“家裏你喜歡的物件,我都收拾起來了,慢慢往宮裏送吧,怎麽樣?千牛備身都有着落了嗎?”
楊銘拿過她手裏的毛巾,爲她擦拭着脖頸道:
“還差四個,慢慢選吧,不着急。”
楊茵绛抓住楊銘的手,又将毛巾搶回,笑道:
“丈夫不該給妻子擦汗的,元慶那邊,阿爺早早就寫信了,他能回來呆在我身邊,阿爺也能放心,我也有個用着順手的。”
楊銘點頭道:“初期,還是要多安置一些你娘家的人,東宮分爲二坊三寺,八率二将,我有意讓玄挺進來,擔任太子左衛率。”
楊茵绛笑道:“不要顧及我的想法,你怎麽安排都可以。”
楊銘道:“玄挺與你父親的其他兄弟不同,他是過繼給楊約做嗣子的,而楊約在你的事情上,是拼了全力的,我不照顧玄挺,楊約那老小子必然在淅陽郡罵我。”
“他敢?”楊茵绛先是打趣一笑,随即黯然道:“從小到大,叔公最是疼我,如今替我頂罪,被貶去了淅陽,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那邊住的還習慣嗎。”
楊銘雖然清楚,楊約想要回來艱難重重,但還是安慰道:
“等機會吧,機會合适了,就想辦法把他弄回來,這老小子現在說不定都在掐着指頭數日子呢。”
楊茵绛被逗笑了,花枝招展的笑了半天,才繼續道:
“那個魏征已經被扔進王府了,眼下還在醫治當中,治好了怎麽安置?”
楊銘皺眉道:“裴矩似乎特别看重這個人,私下跟我打了招呼,希望能慢慢給對方安排個事情做。”
“能理解!”楊茵绛笑道:“有時候确實用得着像魏征這樣敢說話的蠢貨,是個做孤臣的好料子,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本事。”
他有,楊銘笑道:“慢慢觀察吧。”
其實他也能猜到裴矩的用意,魏征這個人用好了,能做擋箭牌,類似于虞世基對楊廣的作用,用不好就是個攪屎棍,能搞得臭氣熏天。
東宮的行政機構,分爲文、武兩個部分。
文的是門下坊、典書坊、家令寺、率更寺以及仆寺。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門下坊,聽名字也知道其行政功能跟門下省差不多。
門下坊,置左庶子二人,内舍人四人,錄事二人,主事令史四人,統司經、宮門、内直、典膳、藥藏、齋帥等六局。
這兩個左庶子,楊銘屬意李綱和元文都,都是老成穩重之人。
李綱本來是楊勇的太子冼馬,自打楊勇被廢之後,仕途多艱,早年差點被楊素和蘇威整死,現在都不知道躲哪去了。
這個人絕對是有水平的,要不然也不會先後給楊勇、李建成、李承乾三個太子當老師,換句話說,楊堅、李淵、李世民,都認同這個人的本事。
跟吏部打個招呼,讓他們撈人吧。
門下坊的内舍人,管的是東宮内務,包括頒布太子诏令、輔佐政務,起居日常之類的,這就需要真正有才華的人了,暫且定了房玄齡和薛道衡的兒子薛收,剩下兩個名額,以後再補。
至于主事令史,就讓喬鍾葵的兒子喬淳已先幹着,令史的史,就是“吏”的意思,也就是佐吏,是輔佐左庶子處理公務的,主事令史是正七品,下面還有一群不入品的令史,帶主事兩字的肯定就是主要負責人。
而典書坊,是内史省的縮小版。
主官爲兩名右庶子,下面有管記舍人四名,宣令舍人八名。
“這兩個右庶子,怎麽安排呢?”楊銘皺眉道:“杜如晦、裴熙載,資曆都不行,李百藥完全就是一個笨蛋。”
“其實他不笨,就是太癡迷于修齊史了,”楊茵绛笑道:“典書坊還要用處事得力的,你覺得封德彜怎麽樣?”
“我差點把他給忘了,”楊銘道:“楚公臨終前曾經将這個人托付給了我,楊約也跟我提過多次,他眼下應該在西海郡做郡守吧?”
西海郡,就是吐谷渾王城伏俟城所在地區,吐谷渾被滅之後,大隋在那裏設立了西海郡,楊約當時輔政,自然就把封德彜給弄過去了。
這個人曾經在開皇年間做過内史舍人,又外放做了兩年太守,回來任職其實是合适的。
楊銘拍桌道:“就他們倆吧,封德彜加上李百藥,這小子要是還不幹正事,我就把他踢了。”
李百藥其實屬于頂尖文人行列,當年就給楊勇做過太子通事舍人,後來還被楊廣招募,但是這小子拒絕了。
他要是當初沒有拒絕,可輪不到楊銘。
興許是覺得自己這輩子不會有多大成就,于是李百藥開始癡迷于修齊史,方便他青史留名,現在他書房那些如山的典籍,才是他的心頭肉。
兩個右庶子定下,管記舍人就好說了,暫時讓杜如晦和裴熙載擔任,宣令舍人讓崔弘升的兒子崔處仁來做。
楊銘隻要用崔處仁,那麽薛道衡就不會再反對閨女薛池跟人家的事情了。
家令寺,就是東宮大管家,但是徐景不能幹,因爲他是宦官,仆寺才是他的老本行,管理東宮所有奴婢。
而家令寺的主官,爲丞,下設錄事二人,這個部門,是東宮油水最大的,管着東宮所有的開支進項。
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楊銘打算讓陳淑儀的叔叔陳叔達來做,雖然這個人眼下在尚書省,但隻是個小官,跟東宮大管家不能比的。
率更寺,主官爲令,掌伎樂漏刻,舍人值宿事,也就是女伎,音樂祭祀,打更報時,安排值班表的。
曆史上最出名的率更令,是歐陽詢,但那也是在唐朝時期,在大隋,他一直是太常博士,幹到大隋倒閉。
歐陽詢和陳述達,這是好朋友,既然這樣,那你就過來吧。
太子家令丞陳叔達、太子率更令歐陽詢,太子仆徐景,這三個部門的主官,曆史上稱之爲太子三卿。
一直到傍晚時分,楊銘真的累了,不想再去思考這些讓人頭疼的任命。
于是他去了高玥那裏。
高玥心知肚明,楊銘今天爲什麽會來,于是他烹茶調琴,開始熱場。
“屆時大家都去了東宮,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我與誰作伴呢?”一曲過罷,高玥盈盈笑道。
楊銘指了指對方身前的琴:“與它作伴吧。”
高玥心知楊銘是在打趣,正要繼續說話,結果有人進來了。
陳淑儀是聽到琴聲來的。
隻見她一個俏皮的轉身,直接倒在了楊銘懷裏,笑道:
“你今晚來這裏幹什麽?是不是不懷好意呢?”
楊銘在她的翹臀tun上大力一拍,笑道:“拆穿别人,很有趣嗎?”
高玥聞言,頓時臉紅,恨不得戴上幕笠,遮蓋眼下的窘迫。
“哈哈.我就知道,”陳淑儀雙臂攬住楊銘脖子,笑道:“我就說嘛,今晚的琴音與平日與衆不同,感情是高姐姐春心蕩漾。”
高玥一愣,頓時哭笑不得,這丫頭真是什麽肉麻的話都敢說啊。
楊銘抱着陳淑儀,笑道:“你都收拾好了嗎?”
“不要問這些,”說着,陳淑儀就去解楊銘的腰帶。
楊銘呆住了:“你想幹什麽?”
陳淑儀一臉壞笑,也不答話,就這麽雙手并用,在楊銘的攔阻下,硬扒楊銘的衣服。
“胡鬧!”這下子楊銘都臉紅了,佯怒道:“你也太沒規矩了。”
陳淑儀嬌笑一聲:“是你太規矩了,要知道,兩女侍一夫這種事情,很常見的,高姐姐臉嫩,我不在這裏,她放不開的。”
“胡說!”一把年紀的高玥捂臉跺腳,嬌羞到了極緻。
于是這天晚上,三人鬥了地主。
這或許就叫齊人之福吧?山東人是會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