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大隋在開皇初年,度量衡沿用北周舊制,以古秤三斤爲一斤,一斤相當于668克,相當于後世的1.3斤。
但是到了大業末年,楊廣又改了度量衡,複依秦朝商鞅古制,那麽一斤就成了222克,相當于後世的0.45斤,大概就是半斤了。
而李元霸和宇文成都,演義中都是隋末的人物,所以他們的100斤,也就不到50斤。
如果這麽算,李元霸的擂鼓甕金錘,其實是400斤,一隻手上拿兩百斤,簡直就是扯幾把蛋,一百斤你也拿不動。
李淵要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被後世的小說中渲染的這麽牛逼,恐怕會找個地縫鑽進去。
蘇烈的兩百斤,實際上就是後世的三百斤。
齊王妃韋瓊,是在四月末出殡,事後,楊暕返回朝堂,參加朝會。
楊廣的意思是,你不要駐留了,早點回洛陽監督工程。
也不知道這小子哪來的錢,私下裏給新上任的民部尚書長孫熾送去了一份厚禮。
尊者賜不敢辭,長孫熾也沒辦法,隻好收下。
楊暕本想在離京之前,與自己的父皇母後見一面,但是楊廣和蕭皇後都不肯見他。
他心裏也知道,自己和韋菁私通的事情,爹娘都知道了,連和韋氏生下的那個孩子都被摔死了,可見父皇母後有多麽憤怒。
楊暕已經意識到,自己和老三楊銘的争奪,已經逐漸處在下風。
運河的事情如果再出問題,他隻怕再也沒有機會了,除非狠下心來,殺掉老三。
可是楊暕覺得,終究是親兄弟,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下這個手。
離京之前,楊暕特意準備了一份禮物,于一日傍晚,前往許國公府。
宇文述是當今最得寵的朝臣,無出其右,他一共有兩個閨女,肯定不算陳淑儀,雖然陳淑儀曾經是宇文述的義女,還有個名字叫宇文毓敏,但是她和宇文家沒有任何來往。
宇文述和楊銘,幾乎不打交道。
而他的兩個女兒,一個叫宇文察敏,現在是太子楊昭的側妃,一個叫宇文赫敏,是曆史上李淵的寵妃宇文昭儀,給李淵生下了韓王李元嘉和魯王李靈夔。
曆史記載,窦皇後死後,李淵打算立宇文昭儀爲皇後,但後者拒絕了。
宇文三狗中的宇文士及也是靠着妹妹的關系,在唐朝混的風生水起。
現在的宇文赫敏,十七歲了,尚未出嫁。
楊暕的心思昭然若揭。
宇文述将齊王請入府中,熱情接待,并喊來幾名美侍,陪侍左右。
“齊王真是稀客啊,打算何日啓程呢?”
楊暕笑道:“也就是這幾天了,父皇催的緊,所以本王才想着離京之前,拜望一下許公。”
宇文述是老狐狸,自然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于是笑道:
“殿下幼時在江都,老夫就常與殿下見面,還記得殿下小時候與士及最是要好,如今成年,終日奔波于政務,難得偷閑見面,士及還經常念叨其殿下呢。”
楊暕歎息一聲:“沒辦法,身上兼着重任,一刻都不敢懈怠,以至與昔日好友難以聚首,每每念及,不免讓人感歎,士及外放終究不妥,許公該早日将他調回才是。”
曆史上的宇文士及,娶了楊廣的女兒,也就是楊銘的姐姐楊婵,但是這一世,楊銘早早的就将楊婵介紹給了裴宣機,所以士及沒戲了,後來娶了河東薛氏一名女子,如今外放爲永州總管。
這件事,是宇文述心裏的一根刺,因爲他當初一心想要兒子迎娶楊廣的女兒,誰知道半路殺出裴矩的兒子。
這下好了,裴矩的兒子成驸馬了。
而他也打聽到,是楊銘從中作梗,所以他對楊銘一直懷有怨恨。
宇文述笑道:“在外面曆練幾年也是好的,回京與否,看他自己,他如果想回來了,老夫自然會想辦法。”
楊暕點了點頭:“可惜了,士及本可以成爲本王的妹夫,親上加親,奈何事不由人,便宜了裴矩家那個臭小子。”
木已成炊,還有什麽好說的,宇文述知道對方在挑事,但他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于是道:
“倒是殿下,如今王妃初喪,切勿因悲傷而延誤運河工期。”
“這一點我當然曉得,”說着,楊暕突然道:“我今日來此,不爲别事,是想與許公結下一門親事,您在我心裏,是長輩,如果覺得爲難,就當我今晚什麽都沒有說。”
宇文述眉頭一皺:“結親?殿下指的是誰?”
“當然是本王與您的小女兒,”楊暕道:“如今王妃之位空懸,本王欲娶宇文氏,填上妃位,您放心,她将來生下的兒子,本王會改立爲世子。”
宇文述陷入沉默。
自己攏共就兩個女兒,一個是太子側妃,基本上是不可能上位了,因爲正妃韋氏太得寵,而且娘家勢力太大。
另外一個十七歲尚未出嫁,是因爲宇文述并沒有找到合适的女婿,所以才待價而沽。
如今齊王既然有意,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了,畢竟宇文述也很清楚,太子的病能不能痊愈,還說不準呢。
如果病體始終不愈,那麽秦王齊王就會成爲炙手可熱的香饽饽,偏偏他與楊銘之間,是有嫌隙的。
但是他也有一個問題比較犯難,那就是齊王這個人,太爛了。
韋妃是怎麽死的,别人不知道,他作爲皇帝的頭号寵臣,能不知道?
自己的女兒如果嫁過去,是肯定會受氣的,如果能生下個兒子還好,如果是女兒,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權衡半晌之後,宇文述還是決定賭一把,這叫兩頭下注,如果太子真的不行了,還有齊王可以倚仗,至于秦王,還是算了吧。
于是宇文述點了點頭:“小女能得殿下垂青,是她的福氣,老夫也與有榮焉,不過陛下如今正值氣頭上,我不方便提出來,想來殿下也不好開口吧?”
“可不是嗎?”得到對方點頭,楊暕心中大喜,表面上則是一臉苦悶道:
“以前輕狂,做了錯事,父皇母後責怪也是應該的,如今有了教訓,今後自當收斂,斷不會再因女人讨父皇不喜。”
宇文述微笑點頭:“誰人年少不輕狂?殿下浪子回頭,千金難換,這樣吧,等到運河開通之日,我便主動跟陛下提及此事,介時殿下攜運河之功,想來陛下也會很痛快。”
楊暕心知肚明,對方是在拖延,畢竟運河的事情,是他最好的機會,如果早日開通,父皇必定歡心,介時宇文述這條老狗,才會拿出誠意。
“那就這麽說定了,”楊暕起身告辭:“希望再見許公時,能稱您一聲嶽丈。”
“幾可預見,”宇文述微笑點頭,起身相送。
等到楊暕走後,長子宇文化及來到房中,從其父口中得知事情經過,點頭道:
“兒子覺得,與齊王聯姻,對咱們是好事情。”
宇文述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道:
“怎麽講?”
宇文化及壓低聲音,小聲道:
“兒子打聽過,太子的身體雖有轉好迹象,但根基已垮,精元大傷,就算痊愈,恐怕也會壽元大減,眼下皇孫皆爲年幼,能争大位者,脫不出秦、齊兩人,咱們與秦王素來不打交道,所以押注齊王是最好的選擇。”
宇文述頓時大怒,直接訓斥道: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東宮的事情不要再打聽了,你是覺得自己活夠了,還是嫌我活的太久?”
宇文化及趕忙跪下,道:
“太子久不登朝,東宮疑雲密布,咱們是該早做謀劃,您老人家是陛下心腹,但兒子可不是,爲家族着想,兒子也應交好未來儲君,才能使香火延續,不至于中道凋落。”
宇文述怒道:“陛下正值盛年,太早謀劃容易出事,你今後最好給我老實點,真要是被陛下抓住把柄,我可保不了你。”
“是是,孩兒記住了,今後不敢再犯,”宇文化及趕忙唯唯諾諾道。
宇文述沉聲道:“當初你們若是與陳淑儀相交如手足,我何至于押注楊暕這個爛人,這下好了,人家跟楊銘情投意合,都已經把娘家人給扶植起來了,而她不過是一個嫔。”
宇文化及讪讪一笑,沒有說話。
你當初設計坑害楊勇,把陳淑儀給推出去了,現在反倒怪起我們了?
要不然的話,也不至于人家在嫁人之後,連宇文家的台階都沒踩過一步。
陳淑儀當初作爲宇文述的義女,被養在府中,和宇文述那幾個兒女的關系都不怎麽樣,畢竟在宇文化及他們看來,别看你以前是公主,但你現在就是個吃我們家飯的野種。
如果他們能想到陳淑儀會有今天,也許陳淑儀當年在宇文府,就會有截然不同的待遇。
現在的她,是王嫔,生下的子女也會是庶出。
但是楊銘如果将來有一天,能夠坐上皇帝寶座,那麽陳淑儀的兒子,就是親王,女兒就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