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大隋這邊,挑選出來打擂的,必須是絕對的硬骨頭,在這方面,十六衛大将軍都不敢玩虛的,送上來的名單,也是各府麾下最能打的一撥狠人。
楊銘仔細浏覽,又與十六衛軍府商讨之後,敲定了最後名單。
大隋這邊,出十六個人,皆爲武藝高強、弓馬娴熟的猛人,而且都是摔跤高手。
摔跤這玩意,因爲比鬥姿勢不雅,所以在貴族之間不流行,但是軍中特别流行,因爲軍中較技,摔跤是最不容易受傷的一種方式,所以常被拿來取樂玩耍。
左翊衛,是來護兒的第六子來整,骁勇無匹,人稱榮六郎。
右翊衛,是宇文述的長子,宇文化及,外号輕薄公子。
左骁衛,是兵部侍郎段文振的長子段絟,現爲左骁衛武牙狼将。
右骁衛,是刑部侍郎梁毗的從子梁師都,現爲骠騎将軍。
左武衛,是來護兒心腹愛将,大名鼎鼎的秦叔寶。
右武衛,是原漢王府司馬裴仁基之子,裴行俨。
左屯衛,是史萬歲之弟史萬寶,外号長安大俠。
右屯衛,是李安之子,李孝恭。
左候衛,是小霸王楊玄縱,現任骠騎将軍。
右侯衛,是左監門将軍羅榮之子,羅藝。
左禦衛,李玄通。
右禦衛,蘇烈。
這些人當中,年齡大的也就史萬寶一個,其他的都還行,還有幾個十五六歲的。
他們算是十六衛當中最爲出類拔萃的佼佼者,而且大多出身都很好。
這很正常,文武兩道,本來就是有錢人家才能接觸的,老百姓沒機會讀書,更沒有機會學武。
學武在大隋,基本可以當做是後世的特長生,花老鼻子錢才能培養出來。
楊銘對于這份名單,還是頗爲滿意的,李靖本來也想下場試試,但是楊銘對他的武藝不是很樂觀。
你是帥才,沖鋒陷陣這種事情,不是你幹的。
大隋軍方威望最高的那幾個,也就史萬歲是實打實能打的,不是一般能打,可以說是最能打的,其他都是儒将。
但你不能用史萬歲去打擂,你這是殺雞用牛刀,侮辱人家呢。
楊銘的這個師傅,在西域諸國的名氣相當大,因爲早些時候,史萬歲因大将軍爾朱績謀反一事,受到牽連,被楊堅發配到敦煌當了一個戍卒。
也就是這期間,史萬歲經常單人單騎,殺進突厥部落,橫沖直撞,勇武無敵,所以才落下個“萬人敵”的稱号,這個稱号,大隋和突厥都認。
隻是一天的功夫,名單就定下了,楊銘滿意,十六衛大将軍都滿意。
這些人,将從十六衛在關中的各個大營出發,快馬加鞭,于兩日後抵達京郊大營。
李百藥這邊也沒有閑着,想要讓齊王妃知道自己丈夫的醜聞,其實很容易,
因爲韋妃的弟弟韋挺,與李百藥是好友,準确點說,是酒肉朋友。
什麽樣的人朋友最多呢?當然是常年出沒于風月場所,參加各種宴會聚會,而且出手大方,經常買單的這類人。
俗稱冤大頭。
李百藥能把他爹留下的家底差不多花光,一來是花在女人身上,剩下的就是買單了。
楊銘很少參加各種聚會,所以朋友不多。
韋挺今年十七歲,在東宮任職,是太子楊昭的近衛,當初因爲太子病情是否洩漏一事,挨了楊廣一頓毒打。
傷早就好了,但是他借口沒好,仍然領着俸祿在外面玩耍,也沒有人管他,畢竟他的族姐是太子妃。
其實就是不想上班,因爲給太子當近衛,是肥差,也是苦差,少年心性,受不了那個罪。
韋挺聽說打擂的事情後,已經在糾結自己的狐朋狗友,打算到時候去京郊大營看熱鬧。
他自己肯定不愁沒有位置,但是身邊的朋友好多都不太行,搞不到票。
找父親幫忙,恐怕會臭罵他一頓,于是他想到了李百藥,因爲好基友李白藥,是秦王府祭酒,這次打擂,就是由秦王府來安排的。
這就叫天意。
李百藥還盤算着,以什麽借口去會自己這位好友,結果韋挺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天晚上,韋挺繞過楚國公府,然後進入李府。
李百藥和楊素,是鄰居,當年也就是靠着這個便利,翻牆跟人家楊素的美妾私會。
年輕時候的他,确實色膽包天,現在好點了,一來年紀大了,二來有楊銘壓着。
“弟此番叨擾,實是想請兄長幫個忙,”求人辦事,态度當然要好,雖然兩人已經很久沒在一起玩耍過了。
李百藥請對方坐下後,笑道:“賢弟見外了,有什麽事隻管說,哥哥能幫一定幫。”
韋挺嘿嘿道:“我這裏有些朋友,也想去京郊大營湊湊熱鬧,苦于沒有位置,還望兄長給安排一二。”
“好說好說,”李百藥微笑點頭:“多少人。”
韋挺道:“不用算我,一百三十七個。”
尼瑪啊.李百藥頓時一臉爲難。
京郊大營的校場,規模極大,四周觀台能容納六千餘人,但問題在于,當天會有很多大人物前往觀摩。
隻是長公主楊麗華,就得安排三百多個位置,其他大人物如觀王楊雄,兵部尚書李圓通等等,都會占用很多位置,再加上秦王府這邊,剩下的屬實已經不多了。
見到李百藥爲難,韋挺嘿嘿道:“兄長幫幫忙,改日弟弟請您去晉陽樓好耍一遭。”
不能換個地方嗎?我不想去晉陽樓耍.
李百藥勉爲其難的點了點頭:“好吧,不過兄有一事,堵在心頭多日,終是難以啓齒,又覺得不吐不快,賢弟聽過之後便算,切勿傳揚。”
韋挺一愣:“兄長但說無妨,你要不說,反倒是不認我這個兄弟。”
“是這樣的.”李百藥招呼對方附耳過來,小聲嘀咕了一陣。
韋挺的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綠。
他沒有懷疑李百藥在瞎說,畢竟是老交情,他對李百藥還是了解的,這小子雖然嘴欠,但從不騙人。
聽完之後,韋挺什麽都沒有說,低頭沉默。
李百藥道:“賢弟心知肚明就好,切勿告知任何人,尤其是韋尚書。”
韋挺沒有答話,起身就走。
李百藥趕忙追了出去:“賢弟萬勿亂來,你可不能把我賣了啊。”
“兄長放心,這點義氣我還是有的,”說完,韋挺大跨步離開。
他要去找大姐夫元慈問個清楚。
我就倆姐姐,你特麽都睡了?若是傳揚出去,你讓我那兩個姐姐如何做人?
沒有不透風牆,在韋挺看來,這事李百藥能知道,别人也有可能知道,說不定都在背地裏,看他們家的笑話呢。
一路策馬疾馳,韋挺來到姐夫家裏,臉色鐵青的就往裏闖。
當他見到元慈後,立即驅散奴婢,關上門道:
“我問你幾句話,你老實答我,如果欺我,我就當沒你這個姐夫。”
元慈完全不知狀況,聞言愣道:“你這是何故?有話就講。”
“我先問你,我阿姐現在在哪?”韋挺問道。
元慈道:“在齊王府,與王妃小聚。”
“她經常去?”韋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元慈大概猜到小舅子今晚爲什麽會來了,隻見他點了點頭:
“常去。”
“你呀你,”韋挺急躁道:“那個人是不是跟我大姐有奸情?”
元慈面無表情,隻是低頭在桌面摩挲着手掌。
“我問你話呢?”韋挺大怒道。
元慈淡淡道:“誰告訴你的?”
隻聽這句話,韋挺就知道不會錯了,否則姐夫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你可真是個廢物,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嗎?”
元慈也是怒道:“又不是我和齊王私通,你罵我有什麽用?你阿姐跟人家郎情妾意,我管的了嗎?我敢管嗎?”
韋挺大急道:“他是你妻子,你怎麽不能管,現在好了,親王私通妻姐,若是傳揚出去,我們韋家的臉算是丢盡了。”
元慈确實有點窩囊,但也不能怪他,畢竟當初他娶妻時,韋沖還隻是南甯州總管,後來一下子成了民部尚書,又成了齊王的嶽父,早就看不起他這個女婿了。
他的妻子韋氏,也是因爲娘家勢力過硬,所以經常挖苦元慈隻是個小小的七品官。
時間久了,他們家算是陰盛陽衰,韋氏平日裏都幹些什麽,他都不敢過問。
當初之所以能撞破奸情,是因爲妻子韋氏竟然将齊王帶到了自己家裏,要不是府上忠仆偷偷告訴他,他還蒙在鼓裏呢。
那天破門而入,也是鼓足了勇氣,結果挨了楊暕幾個巴掌,屁都不敢放一個,這綠帽子帶的是穩穩當當的。
不過從那以後,齊王倒是不來了,成了自己的妻子經常往齊王府跑。
他也想過,把這件事捅出來,但是權衡之後,覺得事情曝光,死的應該會是他,所以打消了這個念頭。
韋挺在屋子裏,指着元慈大罵了好一陣,但元慈已經認命了,一聲不吭跟個啞巴似的。
“你不如死了算了,”韋挺抛下最後一句話,氣沖沖的走了。
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因爲韋挺知道,長姐不會收手,長此以往,必然會走漏風聲,那個時候再制止,可就晚了。
于是離開元府之後,他直接去了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