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浚和楊約,都有個好哥哥。
而兩人也都是靠着哥哥混起來的。
大隋的官場就是這樣,基本上楊堅用人,也隻能在一個固定的圈子裏挑。
而這個圈子,叫做貴族集團。
想要混進這個圈子,隻有聯姻一個途徑,這也就是爲什麽每年的春遊被天下豪門如此看重的原因。
賀宗伯這次回去,因爲辦事不利的緣故,被免去了司門侍郎一職,扔在了一個閑散衙門。
不過不要緊,等風頭過去,他再出來活動一下,還是可以上去的。
楊堅下旨,命衛王楊爽爲此次事件的總負責人,薛浚和楊約負責查案。
這下子等于把楊麗華又給擇(zhai)了出去,意思是閨女放心,這事跟你沒關系,你不用負責。
至于楊爽,人家是楊堅的弟弟,将來也不會背鍋,這口鍋在薛浚和楊約兩人的腦袋上懸着呢。
所以薛、楊二人在到達營地後的第一時間,便分别展開部署,安排人手迅速展開調查,
他們也擁有暫時調動折沖府兵甲的權利,而主要調動權仍是在楊爽這個右領軍大将軍手裏。
楊銘對這個案子是很上心的,所以他主動求見楊麗華,希望能跟着楊約一起查案。
楊麗華當然不會反對,老楊家的在大隋,自然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至于爲什麽是跟着楊約而不是薛浚?這就又扯到一個立場問題。
薛浚和他堂哥薛胄,是太子黨。
楊素和楊約,是晉王黨。
楊約這個人,是有真才實幹的,不誇張的說,楊素做很多事情之前都會與乃弟商量,他等于是尚書右仆射楊素的軍師。
隻看他這次帶在身邊的五百家仆,就能知道楊府的實力有多麽雄厚。
全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要麽說弘農楊氏是當今六大閥門之一呢?
“景龍,你将所有人的口供一一記錄,從中尋找可疑之處。”
“藍燕,伱帶人前往事發之地,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迹。”
“王廉,你去一趟長公主那裏,将那位華光師父帶回來,我有話要問。”
“長孫敬,你立即拿我手令,調動折沖府甲士,前往各大家族駐地,務必不能讓任何一個人離開這裏。”
“宇文諱,你立即廣散探子分布各地,但凡有可疑的閑言碎語,直接拿人。”
“至于圍在樓觀台的人手,讓他們立即撤回來,我要親自去一趟。”
說罷,帳内衆人紛紛退走,各辦各的差事去了。
楊約這才有功夫将視線放在楊銘身上,
隻見這位白面無須,英俊無匹,身上有一股獨特陰柔氣質的中年男人,正仔細的打量着楊銘的小臉蛋。
楊銘被他看的一陣發麻。
因爲這個老小子不算是真男人。
“小殿下如果不怕辛苦,那咱們現在就可以動身了。”
隻要你不再盯着我看,咱們怎麽都行楊銘道:“楊少卿請!”
楊約俊美的臉龐詭異一笑,轉身掀帳而出。
一隊近二百高手組成的人馬,星夜前往坐落在南山北麓的樓觀台。
這裏是大隋的道門聖地,觀主是一個叫做蘇道标的道士,與大興城崇業坊中的玄都觀觀主以延,華山雲台觀觀主王延,并稱爲當今道門三大真人。
其中玄都觀觀主以延,楊堅見了都要執弟子之禮,就連玄都觀,也是楊堅花錢給修的。
當然了,這都是場面活,畢竟在大隋,誰都知道楊堅夫婦是尊崇佛教的。
連帶着長女楊麗華,也成爲了佛教的忠實信徒,要不然也不會下令軍士把樓觀台給圍了,一點面子都不給。
别人可幹不出這種事情來。
楊約可不願意得罪道門,因爲好些個道士術法神通,真要惹毛人家屬實不好對付。
一路上,楊約時不時的就會将目光放在陳淑儀身上,那眼神仿佛是在欣賞一件寶貴的藝術品。
是的,這位大哥是位收藏家。
楊素是不貪财的,但是楊約貪,貪的還都是些名貴之物,他所收藏的古畫珍玩玉器石刻,很多都是孤品。
老爹楊廣之所以跟楊約關系這麽近,就是因爲給這位老哥送了不少禮。
因此,楊約才會一步步慫恿乃兄楊素,成爲妥妥的晉王黨,幫着楊廣在朝堂上說了不少好話。
此人乃楊廣上位的關鍵人物。
貪财,總是會和好色聯系在一起。
但是楊約不好色,因爲他真不行。
造化弄人這位老哥小時候爬樹,從樹上給掉了下來,摔壞了命根子,從此一輩子跟女人無緣。
北周時期,甚至還進宮當過宦官。
既然人生都這樣了,那就隻能是貪點别的了,于是乎,他成爲了一名收藏家。
他也收藏美女,不過都是用來送人的。
陳淑儀老是被人盯着,自然是渾身的不舒服,故意策馬轉到楊銘身後,隻可惜楊銘個子矮,仍然擋不住楊約赤果果的目光。
楊銘幹咳一聲,笑呵呵的看向楊約道:“楊少卿别看了,這是我的人。”
面對楊銘直率的話語,楊約一點不害臊的笑道:
“小殿下好眼光,此女當真稱得上美豔絕倫,吾觀其形體,應該不超過十八歲,等過二十,那可真真是了不得。”
楊銘絕對不會懷疑這位收藏家的眼光,因爲紅拂女就是他給楊素找來的。
“還行吧,”楊銘真怕這位老哥跟他開口要人,因爲老爹現在有求于人家哥哥,屬實不能和對方鬧僵。
果然,
“小殿下如果願意将此女讓給楊某,隻管開價,”楊約又犯了收藏瘾了。
楊銘淡淡道:“免談。”
“嘿嘿,既然如此,楊某就不強人所難了,”
楊約倒也是個放得開的人物,沖着陳淑儀笑道:“奇怪,姑娘的模樣,像極了楊某的一位故人,啧啧啧.越看越像。”
當然像了楊銘心道:人家的親姑姑現在不就是你哥的侍妾嘛。
陳朝滅亡之後,陳叔寶的親妹樂昌公主陳娘蓉,被楊堅賞給了楊素,成爲對方的一名小妾。
陳淑儀當然清楚楊約口中的故人是誰,但楊約還不知道陳淑儀的真正身份。
親爹如今在大興寄人籬下受盡白眼,親姑成了人家的小妾,自己又成了楊銘的下人,
陳淑儀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眼下的心境,
或許苟且偷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