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楊銘照例會每天前往永安宮請安。
大伯楊勇調戲女子的事情似乎也沒了下文,或許當初祖父讓自己敲打一下楊勇,就算是一種警告了,希望借此能讓這位太子有所收斂。
至于那個叫宇文毓敏的死沒死,就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了。
愛死不死,反正她什麽也不知道。
晌午前,獨孤伽羅似乎要招待什麽重要人物,楊銘不便在場,于是乘坐轎辇返回了月華殿。
他現在居住的月華殿,原先是他大姑媽楊麗華的居所,不過祖母和大姑之間經常吵嘴,鬧的挺不愉快,于是大姑就搬出大興宮到外面住去了。
關于這對母女倆之間的關系,楊銘倒也理解。
人家大姑媽原本是北周王朝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後,祖父楊堅當年擔任北周大丞相的時候,見着楊麗華都得行禮。
現在好了,随着祖父成功篡位,太皇太後變成了長公主,身份跌了一大截。
而大姑媽楊麗華,當年是反對楊堅篡位的,以至于大隋建立之後,她和父母的關系一直都不融洽。
月華殿駐守有三隊禁衛,每隊二十人,都是頂尖的高手,晝夜巡視在月華殿外圍,沒有傳召不得入寝宮。
楊銘在徐景的伺候下用過午膳,獨自叼着一根竹簽返回了自己的寝院,剛一推開房門,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柄鋒利的匕首。
“别動!别叫!否則刺死你!”一道女子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接着房門被關上。
楊銘下意識的雙手舉高:“女俠饒命,有話好好說。”
這特麽的,皇城之中高手如雲,怎麽會有刺客潛入自己寝宮?
暖冬呢?涼夏呢?
背後傳來幾聲虛弱的幹咳,楊銘眼角餘光望到了地上的幾攤血迹,
她身上有傷?
還沒來得及多想,楊銘就被對方以繩索綁住雙腿雙腳,然後掀開床帏扔在了榻上。
那女賊一隻腳踩在榻上,冷笑着望着楊銘:“小家夥,我怎麽覺得你一點都不害怕呢?”
楊銘現在算是看清楚女賊的模樣了,
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人當刺客?白瞎了這副扔在教坊司都能當花魁的好皮囊了。
不對!簡直就是天資國色,萬中無一的超級大美人。
“皇宮重地禁衛森嚴,小姐姐能摸到我這裏,想必武功十分高強,可是你想活着出去的話,肯定不能殺我,因爲隻有我可以把伱弄出去。”
楊銘呆在祖父祖母身邊久了,應變能力極強,
雖然不清楚女賊是怎麽進的皇宮,又是怎麽摸到自己這裏,但是她肯定想出去。
這可是大興宮,就算天下第一的武學大宗師進來,沒有楊堅點頭,也别想囫囵的走出去。
女賊臉上表情明顯一愣,她顯然沒有想到眼前這半大小子有如此定力,刀都架脖子上了還能跟你侃侃而談。
“有意思,不愧是楊廣的兒子,”
女賊一臉陰鹜道:“本姑娘就是被你老子害的,你這小狗如果不想辦法把我弄出去,我死也拉你墊背。”
日了楊銘頓時一頭黑線。
感情你跟我爹還有恩怨?那麽就是沖着我來的?
不對!腦子缺幾根弦才會來大興宮找我啊?
她肯定進不來,那麽她又是怎麽進來的?
楊銘渾身一震,已經猜到對方是誰了:“我爹害你?你可别信口胡說啊?”
“哼!”女賊瞬間大怒:“兩個老狗合謀害我,卻想不到我能逃出來吧?”
“王八蛋!”說着,宇文毓敏手腕一轉,以匕首柄砸在楊銘腦門穴位。
楊銘頓時兩眼一黑,就這麽暈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楊銘幽幽醒來,
迷糊中,聽到門外有人說話,
“禀殿下,近日宮禁,如無必要,殿下就不要外出了,如果想前往永安宮給聖後請安,請知會卑職一聲,由卑職護送殿下前往。”
楊銘認出是禁衛軍果毅郎将龐犇的聲音,而此時的脖子上還架着那柄匕首呢。
一雙烏漆溜黑的大眼睛正帶着警告的意味死死盯着他。
“爲何宮禁?”楊銘朝門外喊話。
“卑職不知,不過應該過幾日就好了,”龐犇道。
特麽的.你們這些無能之輩,害我成刀俎之魚肉,
楊銘道:“知道了,下去吧,大伴,我今日特困,還需補覺,晚膳叫醒我。”
補覺?世子爺午睡從來不超過半個時辰的站在門外的徐景表情大駭,臉色瞬間凝重,趕忙悄悄的打出一個手勢,
一旁的龐犇見狀,立即朝身後的禁衛打出暗号,
徐景在門外喊話道:“那世子爺就多睡會,小的晚膳再來喊您。”
接着,隻聽見一陣腳步聲向外退去,漸漸走遠。
一股清香的氣息傳入楊銘鼻尖,隻見宇文毓敏湊至楊銘耳邊,小聲道: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給他們的暗示,不過,再有下次,你死定了。”
楊銘裝傻道:“小姐姐這是什麽意思?”
“呵呵.”宇文毓敏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摸了摸床闆,道:
“兩個在房頂,兩個在後牆,呆會他們闖進來的時候,你如果再出賣我,我就從床底下給你一刺,記住了嗎?小寶貝兒?”
說完,她解開楊銘身上的捆繩,然後掀開床闆鑽了下去,
好家夥,暖冬涼夏也在床底,好像被弄暈過去了,嘴裏還塞着布團。
隻見宇文毓敏笑嘻嘻朝楊銘眨了眨眼,然後将床闆合上恢複原樣。
楊銘瞬間覺得屁股底下如坐針氈,下意識的菊花一緊。
地上的血迹已經被清理幹淨了,這特麽是個心思缜密的高手啊.
片刻後,隻聽嘭嘭數聲巨響,
屋頂上,兩名禁衛高手破瓦而下,後牆也有兩人直接撞爛堅實的牆壁,破牆而入。
四人腳尖剛一觸地,同時閃電般撲向床榻。
嘩啦啦.
掀開床帏的一瞬間,四個人同時愣住了。
隻見楊銘渾身顫抖的坐在榻上,一臉受到驚吓的模樣。
“放肆!”楊銘怒斥道。
“卑職萬死!”龐犇趕忙跪地,心裏把徐景祖宗八代都罵遍了。
沒鳥貨果然是不靠譜。
“到底是怎麽回事?”楊銘冷喝道:“再敢對我隐瞞,我就把你身上這件六品甲扒了,說!宮裏是不是出事了?”
這一次龐犇老實了,一五一十的回話。
聽的楊銘遍體生寒。
好家夥.宇文女賊這麽猛嗎?
“明白了,加派一些人手在我殿外,你們速去擒賊。”
“是!”
等四人走後,徐景這才戰戰兢兢的走過來,哭喪着臉道:
“我的爺,都怪小的錯會了您的意.”
嗯?話說一半,徐景突然愣住了,因爲他看到楊銘在給他使眼色。
床底?特麽的龐犇這幫蠢貨,打草驚蛇了?
這可怎麽辦?徐景急的焦頭爛額。
楊銘歎息一聲,屁股底下這位女賊,如果真有龐犇形容的那麽厲害,自己還是老實點吧。
他才十一歲,不想死的這麽早。
楊銘一臉無奈歎氣道:“今晚換個房子住吧,屋子都透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