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通識天地的江湖茶樓有人發出帖子,題目爲:“若是在世人皇未曾隕落,真實界的局勢是否會有所改變?”
發帖之人顯然掌握了流量密碼,一經發出,短時間内便有數百道回帖。
“人皇在世之時,群妖俯首,天下皆寂,哪會像現在這樣?”
“若人皇在世,那些妖族不敢踏出秘境一步。”
“我看你們是魔怔了,人皇那時可沒有造化境界的大聖壓陣,就算他還活着,也改變不了大局。”
“你才魔怔,人皇天資絕世,他若活着,現在必然已經自證傳說,說不定在妖族那幾位大聖剛剛脫困之際就把他們宰了。”
“笑死,最強的永遠是已經不在的人對吧,因爲那樣你們就可以盡情幻想了……”
在這激烈的論戰中,突然有人發帖說道:“完了,三位妖族大聖帶着妖族大軍降臨,人族今天就要滅絕了。”
這一貼瞬間終結了衆人的争吵,轉而問道:“兄弟,你那裏什麽情況?”
發帖人回複:“我在西域瀚海,妖雲彌漫,黑砂漫天,我們整個城池的人都癱軟在地,我好歹越過了兩層天梯,否則連發帖的力氣都沒有。”
“兄弟,你這編的有點假啊,妖族降臨了,你第一件事就是發帖啊?”
面對質疑,發帖人直接開啓了直播。
萬界通識天地中,真實界乃至各個宇宙的強者迅速湧入直播間,真實界的衆人是憂心人族未來,其他宇宙的強者則是單純好奇神話中的大聖到底有多強。
死亡瀚海,黑色砂礫布滿大地。
漫天妖雲,遮天蔽日,各種奇形怪狀的妖族站在妖雲之上,用仿佛在看食物的眼神盯着下方。
在妖雲的最前面,三位大聖昂首挺立,在衆人眼中,仿佛三座無垠宇宙,鎮壓諸天。
哪怕隔着直播,甚至隔着宇宙,衆人都能感覺到那死一般的壓抑,身體氣力被抽空,驚恐地癱軟在地。
這一刻他們才真正明白西域人族面臨的絕望,難怪一位越過兩層天梯的宗師會直播擺爛,在這種局面下逃跑都失去了意義。
對于這些直播的小手段,三位大聖自然有所察覺,但他們并不在意,正好将這些人族的絕望傳播出去。
“人皇遺族何在?”鵬魔王發出聲音,席卷整個真實界,下方的人族隻是聽到聲音便耳膜炸裂,痛苦地捂住雙耳。
“人皇遺族,少虞!”人皇遺族唯一的法身飛上天空,強撐着與鵬魔王對視。
“一個人仙?人皇遺族就這?”鵬魔王眼中滿是不屑,那些彼岸級勢力,哪個不是門下傳說、造化紮堆,人皇遺族竟然連法身都隻有一個。
他眼睛微微轉動,想到一個好玩的主意:“人皇一脈屠戮妖族,我本來想将你們滅絕的,不過,你們都落魄到這份上了,出手有失本大聖的身份,嗯……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活下來的機會。”
少虞并不覺得對方鳥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但還是問道:“什麽機會?”
“隻要你們每人殺死一萬個人族,我就可以放過你們這一脈。”
少虞聽了,哈哈大笑:“果然是隻知茹毛飲血的妖獸,你以爲我們人族都像你們一樣貪生怕死?想讓我們背叛人族,我呸,做夢!”
皇城中的人皇遺族跟着大笑:“這雜毛鳥未免太小看我們了。”
“我以爲妖族大聖是何等人物呢,原來隻會這種小人行徑。”
鵬魔王臉色無比難看,但還是強行忍耐下來,看向下方人族:“我也給你們一個機會,每殺一個人皇遺族,我就可以放一萬人離開。”
如果他換一個地方說,很可能會奏效,但白澤妖王曾帶領另外一位妖王進攻這裏,犯下累累罪行,幾乎每一戶人都與妖族有着血海深仇,怎麽可能答應?
“狗日的妖族,有種現在就殺了老子。”
“我們癱軟在地上,是因爲身體無法反抗,别以爲真的怕你。”
“人皇陛下會爲我們報仇的!”
見此情形,牛魔王、蛟魔王不禁動容,這些人族雖然也很弱,但卻有着遠古人族不曾有過的精神信念,這種信念讓他們這些大聖都爲之心悸。
“報仇?就憑你們口中那個隕落的人皇?”鵬魔王丢了面子,也不急着殺人,而是獰笑一聲,将城中的人皇雕像拔起。
“大膽,竟敢對人皇不敬!”
“妖孽,快快放下雕像!”
“有意思,殺你們都不怕,卻怕我弄壞這個雕像?”鵬魔王嘴角微微上揚。
就在這時,一道身穿水合服,腳踏芒鞋,腰系絲縧的清俊道士踏着慶雲而來:“混天大聖,你做的有些過了。”
看到來人,沉寂的論壇瞬間活躍起來。
“是元皇,元皇出面了!”
“沒用的,就算元皇悄悄自證傳說了,也和造化大聖隔着一個大境界呢。”
“元皇?”鵬魔王哂笑一聲,“區區天仙,也配在本大聖面前叫嚣?給我滾遠些,小心本大聖連你一起殺。”
當然,殺是不可能殺的,身負諸果之因,殺了會有大因果。
鵬魔王打出一道旋風将孟奇困住,然後惡趣味地看向下方衆人:“看我如何将你們的心神寄托碾碎。”
他的手指用力一握,足以撕裂一座宇宙的力量落在那平平無奇的石雕上,卻連裂紋都沒有抓出來。
鵬魔王仿佛石化的“沙雕”一般,愣住了。
牛魔王、蛟魔王還以爲他是在戲弄那些人族,終于是等得不耐煩了。
“老三,别磨磨唧唧的,給他們個痛快吧。”
鵬魔王眼神凝重,這次調動全身力量猛地一握,忽然,石雕綻放出無盡的光與熱,比六丁神火還要炙熱無數倍,以鵬魔王的道行竟也被灼傷,下意識将石雕丢開。
下一刻,肉眼可見的衆生之力湧向石雕,聖潔的光輝灑滿天穹,一朵朵大道金蓮開遍虛空,真龍盤繞,仙凰長鳴。
在衆人或是震撼或是激動的目光中,石雕變化爲血肉之軀,頭戴九龍冠的帝者身影踏着時空長河,從遠古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