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車上前，想要幫陸壓引走火焰。
他本體乃是九頭鳥，身具九命，用一條命換取殿下的生機也是值得的。
然而，他沒有聖位加持，也沒有三足金烏對火焰的抗性，沾上火焰的一瞬間就化爲了灰燼，連複活的機會都沒有。
見到鬼車的下場，正準備上前的其餘九大妖神齊齊後退一步。
“那位聖王随手送出的一縷火焰，就讓本體爲金烏的陸壓聖人無法承受，讓妖神鬼車瞬間隕落，那一位到底強大到了何種程度？”如來心髒劇烈抽搐，幾十萬年的修心都難以冷靜。
“這是什麽火焰？太妖孽了！”前來助拳的孔家四老心中有些驚慌，連聖人都無法承受，要是他們沾染上，隻有形神俱滅一種可能。
陸壓心中無盡的後悔，明明這裏天機紊亂，他應該小心起見的。
來不及多想，陸壓身下浮現天道祭壇，大吼道：“陸壓以聖位爲祭，請天數降臨，磨滅外道之火！”
“什麽？天數？”戰場之中，所有人的臉色都是爲之一變。
其中，臉色變化最大的要數菩提老祖，他是準提的一具化身，也是準提逆天數前留下的後手。
天數沒發現也就算了，如今陸壓召喚天數，他這“亂臣賊子”自是無所遁形。
天地四方空間忽然塌陷，一個龐大的黑洞籠罩陸壓，天降血雨，地湧血泉。
見到這天地異象，燃燈古佛驚道：“陸壓聖人還是隕落了？連天數也不能滅那外道之火？”
“不，陸壓沒有隕落，這是天數之罰！”如來深吸口氣，解釋道，“聖人代天牧民，在億萬生靈眼中至高無上，可在天數眼中，不過是代祂管理天下的臣子，哪有臣子召喚君主降臨的道理？”
說話之時，三千天道齊現，天搖地晃，無數強者甚至連飛都飛不起來。
天空中黃色祥雲浮現，幾乎所有人跪拜下來，隻有天地業位爲“生位”的人可以勉強站立。
擡頭望去，無盡黃雲之處出現一條巨大的裂縫，裂縫中是一隻黑白二色的巨大眼眸，氣勢讓人窒息，仿佛隻要一眼就能讓天地毀滅。
陸壓半跪在地上，雖然火焰盡去，但身體好似破碎後重新拼接的瓷娃娃一般，滿是裂紋。
顯然，天數之罰絕對不輕。
陸壓心中不敢有怨言，強撐着支離破碎的身體道：“陸壓拜謝天數。”
然而，天數根本沒有理會他，而是眸中射出神光，搜尋着這片天地。
正常情況下，即便有聖人以聖位爲引，祂也不會露面，對祂而言，聖人不過是工具，隕落了換一個便是。
可這一次，祂從那火焰中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那是三千天道之外的力量。
不查不要緊，天數這一探查，很快便發現了令祂驚怒的兩件事情。
一是程侯隕落，身爲天數的祂竟然沒有絲毫察覺，二是準提歸來，已經隕落的“亂臣賊子”竟然又活了。
見天數之眼朝自己看來，準提臉上露出苦澀之意，心道：“果然是氣數已盡……”
“等等，氣數将盡？”準提猛然回想起沈夜之前說過的話，抱着僥幸的心理朝天空問了一句，“沈聖王，你此前所說可還算數？”
一道聲音在他心底響起：“自然算數。”
“他竟然真的不懼天數！”準提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作爲曾經逆天數的七聖之一，他知道的隐秘遠比普通祖仙多，比如，曾經逆天數的鴻鈞、冥河都是祖仙十三重天，但他們都失敗了，可見天數即便以修爲境界而論，至少都是十三重天的至強者。
而沈夜敢當着天數的面庇護他，說明其同樣也是祖仙十三重天，而且還是這一境界中的強者。
天數之眼并沒有聽到傳音，瞳孔射出一道神光。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身影出現在準提身前，将神光随手拍開。
準提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朝沈夜鄭重拜倒：“準提拜見聖王。”
沈夜擡頭望向天數之眼：“天數，給我個面子，今天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聽到沈夜所說，天數都愣了一下，旋即巨大眼眸中閃過洶湧怒意，頓時蒼穹搖動，天地變色，仿佛末日來臨一般。
沈夜自然不會被天數之眼的威勢影響，淡然說道：“你最好想清楚了，當真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與朕爲敵？”
在天數之眼的威勢下，即便祖仙也隻能匍匐低頭，不敢直視，此刻聽到沈夜的話語，他們心髒忍不住抽搐起來。
“他竟然在威脅天數？”衆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時将頭垂得更低了，唯恐被鮮血濺到。
轟！
天數果然震怒，天空電閃雷鳴，天地在這一刻隻剩下黑白二色。
“你不是大千世界之人！”一道雄渾男音在沈夜心中響起。
“我也并非來自大惡世界。”沈夜同樣傳音，大千世界之外還有三個大界，大惡世界正是其他三界共同對抗的敵人。
天數之眼沉默片刻，突然，一道通天徹地的白色光柱出現，赫然是三千天道的集合體，在白色光柱正中心，一個身形魁梧，目光兇煞的巨漢虛影從中踏出，手執巨斧。
“盤古真身？”沈夜眉頭微挑，知道這是天數想衡量他的實力。
同樣的話，在弱者口中和強者口中，意義截然不同。
“那便來吧。”來到大千世界之後，沈夜頭一次認真起來，手持元屠，逆流而上。
他突破傳說之境後，自身便是蒼穹宇宙，雖然他開辟的體内宇宙還比不上大千世界，但大千世界也并非天數開辟。
兩相碰撞之下，天地爲之失聲，無盡白光湧現，整個東洲的生靈在一瞬間失去意識，唯有準提、如來、陸壓等強勢祖仙能勉強保持清醒，但識海也仿佛被重錘錘過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天地再次恢複色彩。
如來等人睜眼望去，天數之眼已然消失不見，沈夜站在原地，身上一塵不染，仿佛之前的一切隻是幻覺。
“天數竟然真的退去了，也就是說天數認可了他的實力！”如來心中震撼無比，至高無上的天數竟然也有了對手。
“天數走了，我怎麽辦？”陸壓則是臉都綠了，天數可是他引來的，這位無上巨擘不會找他算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