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壽宴正式開始。
沖天殿廣場上，大量宴桌擺放，地位越高者距離嬴越近。
除沈夜外，距離嬴最近的便是此前四方宮殿的四位貴客。
菩提和如來自不用說，後來的兩位貴客藍和鍾山卻讓不少賓客感到困惑了。
藍在陽間聲名不顯，鍾山更是隻有大仙境，這樣的人也配和菩提、如來并列？
雖然不少人心中腹诽，但還是沒有蠢到在壽宴上提出質疑，畢竟，大秦可是出了名的強勢。
嬴環顧四方，舉酒問候道：“朕今日大壽，首賀大秦，再謝諸來賓！”
一衆賓客急忙舉酒回敬：“大秦聖王，萬萬壽無疆！”
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冷笑：“萬萬壽無疆？可惜，九萬歲大壽就是你的終點了。”
聽到這聲詛咒，沖天殿外數條天道沖天而起，血色纏繞，拔刀向着天空劈去。
“大膽賊子，給我滾出來！”
“辱及聖王，該殺！”
廣場上的賓客無不是臉色大變，大秦竟然有這麽多強勢祖仙，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那幾條浩瀚天道沖入雲層竟然被人随手拍碎。
下一刻，鹹陽聖都四周響起朗朗讀書聲。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子曰：爲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
聲音洪亮，一經響起，傳遍整個鹹陽聖都，原先喧鬧的鹹陽，在一瞬間變得靜谧起來。
浩然正氣從四面八方彙聚，籠罩鹹陽聖都，光耀大秦天下。
“是儒門，儒門正式對大秦動手了。”
“不知道鴻儒聖人會不會來。”
廣場上的賓客眼含擔憂，他們隻是來參加壽宴，并不想卷入大秦和儒門的紛争。
在天地四方充滿儒道經文之際，正南方緩緩飄來一朵巨大白雲，由浩然正氣凝聚而成。
白雲上數萬儒生盤膝而坐，手執一卷春秋冊，誦讀儒家經典，在他們前方則是儒門七十二賢。
爲首的子路大聲呵斥道：“暴秦無道，禍亂蒼生，吾師代天誅之，凡與大秦深交者，皆爲儒門之敵。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現在脫離鹹陽者，以往與儒門仇怨既往不咎，諸位，盡快做出選擇吧。”
話音一落，廣場上所有賓客都慌了，他們早就聽聞大秦與儒門有仇，但沒想到會鬧得這麽大，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少人偷偷朝沖天殿前的嬴看去，就算赢有蓋世之威，可儒門畢竟是有聖人坐鎮的，那可是聖人，陽間最強的九人之一。
九龍天椅上的嬴淡然處之：“跳梁小醜，如此賣力表演，可是爲朕賀壽？”
見嬴如此淡定，心中傾向大秦一方的賓客漸漸放下心來，隻有少數賓客以“廁遁”爲由偷偷離開。
見廣場上賓客沒有離開多少，子路自覺面子有些挂不住，呵斥道：“冥頑不靈，既然爾等想與暴秦陪葬，我儒門絕不手軟。”
“聒噪！”嬴眼神一冷，一條墨玉龍形天道沖天而起，足有百萬裏之巨，一聲龍吟便讓環繞鹹陽的浩然正氣潰散殆盡。
“天道？怎麽會有龍形天道？”一些古仙驚駭道。
“不是天道，是自我大道！”燃燈古佛心中震撼，難怪佛祖會應嬴之邀請。
“一吼敗退數萬儒修，不愧是聖王！”鹹陽居民則是歡呼雀躍。
“嬴，對我這些弟子動手，你也不怕失了身份。”雲層中傳來一道溫潤儒雅的聲音，原本在龍威之下苦苦支撐的儒門衆人瞬間恢複。
無盡白光籠罩之下，一個身穿儒袍的男子出現，看不清面容，散發着一股天道般的威壓，讓人不敢直視。
“拜見師尊！”
“拜見先聖！”
孔子出現，讓原本歡呼雀躍的大秦子民再次擔憂起來，不管他們再怎麽對嬴有信心，對方畢竟是天數認可的聖人。
嬴冷笑一聲：“儒門殃及池魚，就不算失了身份？”
孔子淡然道：“對于蠻夷之輩，他們也未曾不教而誅，已算是寬仁了。”
“狗屁不通！”嬴厲聲道，“你這聖人平時高高在上也便算了，敢欺辱到大秦頭上，是想逼我屠聖立天庭嗎？”
見嬴如此強勢，立場偏向于大秦一方的勢力不由心生崇拜，這等雄主才值得他們追随。
“不愧是祖龍，果真強勢！”貴賓席上的鍾山心中感歎不已，餘光瞥見一旁的沈夜，心中更是升起一股緊迫之感。
同樣是一個小千世界出來的人，别人要麽打算屠聖，要麽收服了聖人，和他們一比，他的進展實在太慢了。
孔子并不動怒，反而笑了起來：“彌天，程侯，我推算得沒錯吧，這天地間又出現了不少狂妄的聖王，想将我們這些聖人當成踏腳石呢。”
聽到彌天時，嬴的臉色還沒什麽變化，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可聽到後面一人時，神色終于發生了細微變化：“彌天，程侯？鬼谷子的推演竟然出錯了，出現了不該有的變數。”
沈夜微微一笑，他雖然不能直接影響這些聖人的思維，但卻可以讓他們“靈光一閃”，推算到此前被遮蔽的因果，在這些聖人看來，這自然是命運給予的指引。
“當今的天下第一聖人程侯！”沖天殿外又是一陣嘩然，在天下第一聖人這個名頭前，彌天基本被無視了。
“不知道程侯這一當今的天下第一聖人和上一代的天下第一聖人鴻鈞相比，孰強孰弱？”如來頗爲好奇地看向天空。
白雲處，一襲紫袍的男子走了出來，淡然道：“敢狩獵聖人，伱已有取死之道。”
彌天迷霧遮掩下的臉龐很是蒼白，冷聲道：“孔丘，别忘了你的承諾。”
“放心，等除了這一禍害，我自會将天脈借你。”孔子微微一笑，一條通天徹地的實心天道出現在其身後。
“臨之天脈！你從何而來？”嬴瞳孔驟縮，即便程侯出現都沒能讓他失态，此刻卻是當真震驚了。
因爲，他本來與昊天合謀圖劃孔子，天脈正是誘餌的一環，結果謀劃還沒開始呢，誘餌就已經被吞掉了，玉帝這個盟友多半也是兇多吉少。
“自然是從昊天處得來。”孔子心中暗道僥幸，還好他推算出了嬴和昊天的計劃，否則這次真是兇多吉少。
嬴面色陰沉如水，程侯雖是變數，但還在可控範圍之内，隻要讓沈夜攔下程侯，如來、菩提和藍聯手，攔下彌天應該也不難，儒門七十二賢自有他的臣子去對付，他隻需安心屠聖即可。
可是現在，孔子有了臨之天脈，且不說他的壓力大大增加，關鍵是準提和如來還敢不敢出手。
天脈掌握在祖仙和掌握在聖人手中的意義截然不同，天脈在祖仙手中，隻是一種強大的攻擊手段，而在聖人手中，隻要聖人不懼天數責罰，完全可以以此爲媒介請動天數，降下天數之罰。
菩提、如來或許不懼聖人，可淩駕于衆生之上的天數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