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劍舞坪上。
“聽說洗劍閣的周掌門昨日請沈夜少俠排查了一下，看門内強者是否有被心魔侵擾。”
“我覺得我們門派也應該借鑒一下，連少林都被滲透成了這樣，我心底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沒錯，魔道賊子蠢蠢欲動，我們應該早做準備才是。”
沈夜和江芷微各自持劍站立，完全不受外界的這些紛擾影響。
“沈師兄，請賜教！”
江芷微長劍一指，整個人的氣勢變得淩厲非常，仿佛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不少普通弟子光是看着她，就有種眼睛被刺痛的感覺。
她聽說過沈夜前幾次的戰鬥，知道沈夜的劍勢淩厲迫人，一旦陷入對方的節奏，便隻能疲于奔命。
所以，她一開始便選擇強攻。
劍光森然，死氣濃郁，仿佛來自冥府的邀請。
下一刻，同樣的劍光從對面飛來，宛如複刻。
江芷微美眸微微睜大，這一招“閻羅帖”可是她自創的招式！
心神不甯之下，她的招式出現破綻，被一招打飛出去。
不過，沈夜卻并沒有如她最開始擔心的那樣，趁機強攻，而是禮貌地等待。
“打算複刻我的招式嗎？”江芷微心神沉重，她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棘手的對手。
她以前的戰鬥，大多是通過找到敵人招式中的破綻，然後一擊制敵，可沈夜用的卻是她的招式。
勝他人易，勝自己難。
“和更強的自己戰鬥嗎？也就是說，我必須不斷突破自己！”江芷微也被激起了好勝之心，騰空而起，長劍揮舞，跨擊滄海。
劍光玄妙，似星辰運轉，劍尖所指，如點點繁星，一劍出，四周天地仿佛變成了“滄海”。
沈夜瞳孔輪轉，瞬間便完成了這一式“擊滄海”的解析。
然後，同樣的招式從他手中用了出來，甚至比在江芷微手中更強。
江芷微不僅沒有失落，反而眼神愈發明亮：“原來如此，我的‘擊滄海’還能變得更強！”
接着，她又是一式“擊滄海”斬出，但比之前那一劍強盛不少。
沈夜同樣的一劍斬出，又比之前更強。
兩人仿佛賭氣一般，不斷将“擊滄海”推陳出新。
這樣你來我往，短短幾個回合，便将本來略顯粗糙的“擊滄海”推演到了堪比外景巅峰殺招的程度。
洗劍閣的強者們被震撼得外焦裏嫩，心神都麻木了。
“這便是天才之間的靈感碰撞嗎？”
“太誇張了，我跨過了外景第一重天梯，尚且不能将一門外景巅峰殺招修行成功，可他們兩個倒好，短短時間便推演出了一式堪比外景巅峰的殺招！”
本來對于沈夜當面“盜學”洗劍閣武學頗爲不滿的外景強者們，此刻卻是恨不得沈夜再多“盜”一些。
“盜”一式普通外景殺招，還回一式外景巅峰殺招，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他們此刻隻恨兩人的境界不足，若是等到外景再戰，說不定能将這一式殺招推演到法身層次！
一衆開竅弟子沒有他們這種眼力，無法分辨殺招層次，隻是震撼于兩人鏡像一般的戰鬥。
“江師妹不愧是蘇師叔的弟子，六竅便能用出外景招式，調動天地之力。”
“江師妹的劍招，我看着都頭暈，但沈夜少俠隻看一遍就學會了，這就是我們和天才之間的差距嗎？”
“多謝沈師兄不吝指教！”江芷微朗聲道，看向沈夜的眼神滿是敬佩。
她有《太上劍經》的基礎，推演“擊滄海”尚且耗費了近乎全部心神。
可沈夜的眼中卻看不到一絲疲憊，似乎這種程度的推演對他來說隻是家常便飯。
“江師妹客氣了，我也收獲頗多。”
“多虧了沈師兄的指點，讓我對‘劍出無我’有了更多的感悟。”江芷微全身氣息提升到極限，雙眼中幾乎有實質性的劍光透體而出。
忽然，一抹璀璨劍光亮起，絢爛奪目，無比美好，仿佛整個天地都隻剩下了這一劍！
這一式“劍出無我”衍化自道尊《截天七劍》中的“斬道見我”，便是沈夜也不可能直接複刻。
沈夜心神沉浸，一式感悟自伏羲的“天劍”斬出。
轟！
仿佛一輪大日升起，星海墜落，耀眼的光芒刺得衆人睜不開眼睛。
一衆外景強者聯手鎮壓，才沒有讓劍氣風暴逸散到外界。
餘光散去，劍舞坪像是被導彈洗地一般，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江芷微沒有倒下，依然站在場上。
“第十一招，第十一招！”洗劍閣的弟子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欣喜若狂般歡呼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們赢了。
不過，連真武派那位外景三重天的上一代真武七子都不能逼出沈夜的第十一招，在他們看來，能做到這一點絕對算是雖敗猶榮！
“在我遇見過的對手中，江師妹你的天賦可以排進前五，若隻論劍術上的天賦，我願稱江師妹你爲最強！”沈夜稱贊的同時，心中也頗爲無奈。
他這次被逼得回防一招，主要是因爲伏羲老哥太不給力了。
江芷微修行的是截天七劍中的一式，是超越了彼岸的道尊所留的劍道，還是成體系的。
而他感悟的不過是伏羲随手所留的劍道感悟，伏羲的境界本就遠不如道尊，還不是專門修行劍道。
雙方在傳承上的差距太大了，若非他自身的經驗技巧遠在對方之上，這一次差點就要翻車了。
周圍一衆弟子聽得震撼不已，在他們看來，江師妹的天賦已經厲害到了極緻，可竟然隻能排進沈夜見過的前五。
海外武林的競争竟然這麽激烈嗎？太可怕了！
不過，江芷微卻并沒有顯得多高興，反而恍惚失神，聽到沈夜的贊譽後，忍不住問道：“沈師兄伱不是純粹的劍客？”
在剛才的對碰中，她沒有從對方的劍中感知到任何的劍道意志。
招式可以騙人，但劍不會騙人！
聽到江芷微的疑問，周圍衆人都有些想笑。
沈夜劍壓人榜，怎麽可能會不是劍客？
若他不是劍客，他那些“劍寒三界”“天劍”的外号算什麽？
沈夜笑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麽純粹的劍客，用劍不過是因爲順手罷了，随便練着玩玩。”
别說開竅期的弟子，就是一衆外景強者們也很想揉揉自己的耳朵。
用着順手？練着玩玩？聽聽，這是人話？
不少開竅期的弟子都信念崩塌，他們十幾年如一日的練劍，到頭來還比不過别人随便練練嗎？
見弟子們人心浮動，周太沖大聲喝道：“你們在洩什麽氣？陸大先生一生隻練了一套六合劍法，卻憑自己赢得了‘天下第一劍’的稱号！你們擁有的資源勝過陸大先生無數，難道就隻有這點志氣？”
喝下這碗心靈雞湯後，一衆弟子果然人人振奮。
“沒錯，我們現在的條件比陸大先生當年好多了，沒理由垂頭喪氣！”
“隻要堅定信念走下去，我們說不定也有自證法身的一天！”
周太沖欣慰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苦笑：“如果有無名師弟那種天賦，誰願意走陸大先生那條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