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此事與小僧無關呐。”
金剛子雙手合十，果然是得道高僧，縱然在一幹神道大軍威壓之下，依舊能神态自若、舌綻蓮花：“至于‘五行子’？此人正在天元城，而其背後的蒙姓大乘修士，早已隕落……”
“竟然隕落了？”
鬼斧與屠魔尊者對視一眼，小小吃了一驚。
他們之前秣兵曆馬，假想敵便是那位大乘修士，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直接隕落了？
這令九州派衆人頗有一拳打在棉花之上的感覺。
“好在五行子尚在，可聊以安慰。”
屠魔尊者陰森森道：“還有這小和尚，是否說得是實話，也未可知……”
“小僧……”
金剛子臉色一白，心中諸多搜魂法術的名目一一閃過。
作爲修士，想要辨認謊言，其實十分簡單。
“咳咳……諸位且慢。”
這時候，一道聲音響起，神算子提着白幡，緊趕慢趕地追了過來：“老夫可以爲金剛子道兄保證，他一向高風亮節，絕不屑于說謊，又有梵門口戒在前，信譽有口皆碑……”
“嗯？神算子？”
金剛子乍一見到神算子，臉上卻浮現出喜色：“阿彌陀佛，之前聽聞老友出事，小僧還爲你念誦一夜經文，保佑你逢兇化吉……如今看來，果然無恙……”
“哈哈，勞煩道兄記挂，老夫又怎會算錯？之前誤入陷空島，其實乃是卦象暗藏玄機，令老夫趨吉避兇罷了……”
神算子哈哈一笑，繼而神色又是一黯：“如今人族竟然落到如此地步，諸多道友戰死，老夫當真沒有想到……”
若早知道陷空島機緣是如此，神算子會如何選擇，還當真不好說的。
至少，有他這麽一位人族第一蔔算大師在，參贊軍機，或許人族大軍的傷亡能減少一些。
“阿彌陀佛……”金剛子卻是安慰起這位老友：“我四族氣運，大半都在大乘老祖身上，道兄縱然能略微扭轉局勢，終究無法扭轉大局……”
“大乘、大乘啊……”
神算子與金剛子對視一眼，視線便落在方夕與那一尊神道帝君身上。
很顯然，如今人族興亡，就在方夕一念之間了。
“如今青虛童子等大乘修士何在？”
方夕安慰完水靈心等女修，開口問道。
“都在天元城……如今即将開展第二次天元城合戰，我族大乘修士都被牽制在天元城一線，難以來天梵域援手，因此才命小僧前來。”
金剛子恭敬回答。
“第二次天元城之戰麽？”
方夕有些無語。
之前他出手那一次，人族打赢了天元城之戰，并且将戰線一路前推，雖然還未收複三界山防線，但好歹也打到了青域附近，恢複人族八成疆域。
沒想到魔族敗北之後，情況竟然短短時間内便如此急轉直下。
若自己不出手，這一次天元城之戰若敗，那可不是丢失一半疆土如此簡單，而是兵敗如山倒了。
“罷了……如今事不宜遲，我等立即上衆神殿，出發前往天元城！”
沒有多想，方夕便做下決定。
默默積蓄蟄伏如此多年，如今大乘成就，又有神道羽翼，統領人族、稱霸地仙界，就在此一役！
……
天元城。
之前的禁制早已恢複，一道道五彩光輝沖天而起，化作不同的陣法。
一尊尊高大的傀儡默默矗立于城牆之上，散發出恐怖的氣息。
城中又一條‘僞仙脈’被打造而出，取名‘天水閣’，曲水流觞，建造得極爲雅緻。
隻是居住在其中的高階修士，大多臉上帶着一絲憂愁之意。
如今魔族大敗，人族獨木難支，已經有一些風雨飄搖之征兆。
值此大戰之際，都有宗門拒不接令，甚至當了逃兵。
畢竟蠻荒十分廣大！
若有合體修士，攜帶洞天之寶，還是能苟延殘喘很長一段時日的。
說不定還能如同望月族、石族等異族一般，在蠻荒之中找到一塊适合休養生息之地、令人口繁衍……将來未必不能再殺回來！
人族高層對于戰敗的情況自然早有預演，有許多火種計劃。
此種情況，也是其中之一。
但宗門自行逃亡，跟高層安排逃亡，可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嚴格說起來，已經有背叛人族之嫌疑。
“唉……風雨欲來啊。”
天水閣最深處，一間精舍之内。
一柄蒲扇懸浮半空，青虛童子坐在蒲扇之上，愁眉苦臉。
“五行麒麟、帝一……當真來勢洶洶，這一次我人族隻怕要糟……”
他小臉皺成一團，對旁邊的車玄元道。
“老夫的仙雷劫，大概數百年後就要到來，這一次未必能撐過，不若留在此地爲人族死戰罷了……”
車玄元撫摸着手中的虛空鏡，歎息一聲：“倒是青虛道兄你當保留有用之身，爲我人族披荊斬棘……”
他的壽元自然不可能如方夕那般誇張，數千年就要面臨一次仙雷劫，如今距離下一次大劫已然不遠。
更糟糕的是最近大戰連場，元氣受損嚴重，原本依靠手中‘虛空鏡’，還有一定把握渡過仙雷劫，如今卻是沒有多少把握了。
“唉……我等不幸，遇見此萬古變局，如之奈何？”
青虛童子的小臉之上也泛起一絲無奈之色。
“縱然前方艱難，隻不過靠着手中長劍，斬出一條生路了。”
白光一閃，一名負劍道人走了進來，正是步姓大乘。
自從蒙老鬼、花道友相繼隕落之後，人族的大乘戰力也捉襟見肘。
“步道友可是有喜訊？”
青虛童子見到步姓大乘走入，眼睛頓時一亮。
“老夫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終于說動‘歸虛子’，其承諾會在合适時機出手一次……隻是他說一人之力難以回天，怕是無濟于事。”
步姓大乘歎息着道。
“唉……縱然再加上歸虛子，的确難以抵擋那五行麒麟與帝一……”
青虛童子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冷色：“不過若我等舍棄一件仙府奇珍，布置那下傳說中的仙陣……縱然七、八劫的大乘，不死也要重傷……無論如何，多多殺傷妖族與異族大乘，才能令我人族日後安穩，縱然逃亡蠻荒，受到的追擊力度都要小一些……”
“正是如此……到時候，便用‘虛空鏡’吧。”
聽到青虛子要啓動人族最後的底蘊，車玄元慷慨一笑。
就在步姓大乘還想說些什麽之時，三位大乘修士忽然面色一變，感應到一道強大的神識掃過。
其位置，竟然是在天元城正中！
“大乘修士！”
“不可能！以此時陣法，妖族與異族大乘絕無可能在伱我眼皮底下潛入城池之中！”
“從氣息來看，當是人族修士。”
三人對視一眼，各自化爲不同遁光，來到天元城上空。
呼呼！
罡風猛烈，一道道陣法禁制籠罩，卻無法阻擋方夕帶着金剛子進入。
“原來是金剛子。”
車玄元見到金剛子，微微一笑，又看向方夕，不由一怔：“這位是……”
“本座方夕，新晉大乘……”
方夕一襲青袍，衆神殿消失無蹤，唯有大乘法力波動四溢，震撼群修。
“好！”
車玄元當即大喜：“我人族之中，又出一英才！”
“值此之時，當是族運護佑。”步姓大乘同樣大喜過望。
“之前……在合元山脈晉升大乘的那位修士，便是你？”青虛童子卻是笑罵一句：“倒是讓老夫好找……道友今日前來，主動爲我人族效力，當真義膽忠心，可昭日月……”
“呵呵……”方夕呵呵一笑：“不是我爲人族效力，而是人族要爲我效力……對了，本座還有一個身份——方仙道主！因此還請道友将五行子交出，明正典刑，公開審判，順帶再将蒙老鬼的所作所爲公布于世……”
“什麽？”
步姓大乘率先吃了一驚：“方仙道主，明明不是你……不對，此乃宗門職位，你乃二代方仙道主？”
“審判五行子？”青虛童子眉頭蹙起：“自然可以，但公開蒙老鬼所做作爲，特别是在此時，未免寒了軍心，道友是否再考慮一二？”
一位大乘修士與五子，如何選擇自然不需遲疑。
車玄元撫摸着‘虛空鏡’，不多說話。
大乘修士之間極難分出生死，他們又都是苦修的性子，否則縱然天賦異禀，也難以修煉至大乘境界。
當初管不了蒙老鬼，後來也管不了青禾子身後的大乘。
如今自然更管不了方夕。
“我想三位可能有些理解錯了……”
方夕見到這一幕，心知若自己隻煉出神道化身之時過來，得到的也是這個結果。
甚至可能更糟！
因此才要默默蟄伏，等到現在大乘成就，便可以靠實力掀桌！
“我來并非與諸位交易或者其它……而是宣布結果。”
他冷笑一聲道。
賞罰由我，禮樂征伐自自身而出，如此才能随心所欲。
方夕從來不會顧及大局，因爲他自己才是大局！
“阿彌陀佛……”
旁邊的金剛子，見到這一幕不由十分無奈。
但出發之前就受到方夕警告，無法多說什麽，隻能雙手合十，心中歎息……
臨時有事，第二更晚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