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之前留在陣中,被老爺發現了。’
盧過跟在方夕身後,暗自叫苦。
他知道自己之前表現得不夠忠誠,在這個關鍵時刻,便被方夕帶在身邊冒險,無法安穩地留在翡翠崖。
‘好在……老爺之前一巴掌拍碎防禦法罩,煉體修爲似乎也有突破,兩相配合,縱然遇到煉氣圓滿,應當也能牽制一二……’
盧過畢竟外出曆練過,眼光老辣,自忖跟着方夕,在此大亂之際,說不定比在翡翠崖還安全一些。
方夕駕馭黑羽舟,十幾裏的距離,不過一會功夫。
轟隆!
不遠處,可以看到一艘十幾丈長的靈舟狂轟濫炸,一道道驚雷閃電狂舞,配合着上面大量法器的襲擊,鏡月湖上那一輪月光頃刻碎裂,現出下方大片的建築。
水月大陣,破!
“這……”
盧過看到飛舟之上,一道穿着銀白色盔甲的人影一躍而下,不由失聲驚呼:“是銀甲魔?!”
原本還希望隻是普通劫修,卻沒想到碰到了最壞結果!
他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哈哈……殺啊!”
“跟着老大,有肉吃!”
一名名散修駕馭法器,宛若蝗蟲一般撲下,甚至直接點燃宅院、靈田……讓火光沖天而起,驅散夜幕,以此取樂。
在雙子峰上,也有火光乍起!
“走!”
方夕輕喝一聲,黑羽舟便向雙子峰飛去。
“诶?”
盧過詫異地望着老爺。
方夕卻頭也不回地道:“本老爺的命金貴着呢,何必去跟那實力強橫的銀甲魔硬拼?去敵人較少的雙子峰,能救幾個是幾個罷了……”
他鬥法向來講究境界壓制。
之前打莫青玉輕松寫意,就是以煉體圓滿、煉氣九層、配合神識碾壓的典範!
換成那個僞·銀甲魔,就略有風險了。
畢竟對方起碼也是煉氣圓滿級數的高手。
而阮丹?
阮丹跟他有個屁交情!相反還有一點小恩怨,就不要怪他見死不救了……
“我去西峰,你去東峰,看看沐忠一家子如何了……”
方夕在盧過驚惶的神情中,将他往東峰一丢,自己則是飛向西峰。
西峰。
一階下品的迷幻陣早已告破。
山谷之中,鬥法聲接連傳來。
嗖!
方夕見到這一幕,頓時心中一凜,法力灌入黑羽舟,令其幾乎化爲一道黑光,飛入山谷之内。
谷内。
火光将花圃點燃,映照得四周一片通紅。
花婵娟母女正駕馭法器,與一夥劫修鬥法,明顯處于下風。
嗡嗡!
無數玉蜂振動翅膀,發出轟鳴,在一隻潔白如玉、手掌大小的蜂後指揮下,不斷撲向三個修士。
這三個修士中爲首的一人赫然有煉氣八層修爲,面露獰笑,駕馭一口紅皮葫蘆,從中不斷噴出毒煙與火焰,将一隻隻玉蜂燒死。
另外兩大劫修則是駕馭刀劍法器,與花婵娟放出的法器拼殺在一起。
“那個老娘們就算了,年輕的給我留活口!”
煉氣八層的男修喝道:“老子正練成那門‘龍吟訣’,缺幾個上好的爐鼎呢!嘿嘿……小娘們你若束手就擒,老子可以考慮放過你娘!”
“休想!”
花婵娟猛地噴出一口精血,手掐法訣。
她的一口飛刀法器之上,蓦然蔓延開一層紅光,法力浩蕩,隐隐堪比煉氣後期。
“小心,這老娘們施展秘法拼命了!”
兩大劫修的法器被赤紅刀光劈開,花婵娟再次噴出一口精血,這口飛刀便化作一道赤紅匹練,向爲首的男修斬來!
“嘿嘿,雕蟲小技!”
男修冷笑一聲,不慌不忙地放出一件青色盾牌,就将刀光輕易抵擋。
畢竟他是煉氣八層修爲,縱然花婵娟施展消耗元氣的秘術拼命,也最多跨過煉氣後期的關隘,還隻能維持幾擊,根本傷不了他!
“一汐,我等下會操縱蜂後自爆,拼死拖住那些人,伱趕快跑,不要回頭!”
花婵娟披頭散發,嘴角溢血,宛若猙獰惡鬼,卻壓低聲音對旁邊的女兒道。
韋一汐如今已經成長爲二十歲的大姑娘了,眼睛通紅:“娘……”
母女倆正生離死别之際。
砰砰!
地面轟然開裂,數道鋒利的木刺突襲而至。
“啊!”
幾聲慘叫當中,除了男修之外的劫修都盡數斃命!
“是誰?”
男修驚慌失措,連忙将盾牌與葫蘆都收攏至身前,護住周身:“我老大可是銀甲人!道友不要自誤!”
嗖嗖!
四周花圃之中,那些靈花與靈草的根莖忽然飛快生長,扭曲爲一根根墨綠色的藤蔓,表面還生有細密的倒刺,一重重席卷向男修。
“疾!”
男修表情猙獰,一掐法訣,從紅皮葫蘆中放出大量火焰,灼燒藤蔓。
一波波藤蔓化爲焦炭,但數目竟然仿佛無窮無盡一般,不斷從地裏冒出!
“不好!”
感受着法力的巨大消耗,特别是自己的閃避範圍越來越小,男修頓時生出退意,一張血紅色的遁符飛出,就要啓動。
乒!
萬千藤蔓之中,一柄桃木劍飛刺而至,與青色的盾牌相撞,發出一聲脆響。
在飛劍之後,則是一道人影!
他拳頭之上真罡暴漲,宛若一柄開天巨斧,猛地下落!
轟隆!
盾牌飛開,旋即男修的法力護罩也被輕易撕裂。
一道罡氣如同飛劍,瞬息間從男修的額頭突破,令其額頭浮現出一個小小的血洞,倒在地上。
這幾下兔起鹘落,自始至終,對方都還未曾來得及激發那一道保命符箓。
無數藤蔓蜷縮回地面,現出方夕修長挺拔如同松柏的身影。
他沖着韋一汐笑了笑,老實不客氣地将男修的儲物袋收了起來。
又想了想,将附近劫修的屍體同樣收進儲物袋中。
“大叔!”
看着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人影,韋一汐發出歡呼。
“花道友……”
方夕望着花婵娟,卻發現對方的生命氣息正在飛速衰弱。
“無妨,隻是消耗一點元氣罷了,老身還撐得住!一時半刻死不了!”
花婵娟收回飛刀法器,頭上殘存的青絲正一根根變成白發,頃刻間便似乎又老了十幾歲。
“娘親……”
見到這一幕,韋一汐的淚水不由濕潤了眼眶。
……
雙子東峰。
盧過手持梭子法器,化爲一道流光,刺穿一名躲閃不及的劫修胸口。
“要死要死……”
他手裏還拉着一個小男孩,這是從沐忠家救出來的。
當時那邊情況也非常緊急,沐忠的兒子就讓他帶着小男孩先走,他們全家留下斷後。
即使如此,盧過帶着男孩跑到山腳,也依舊被劫修追上了。
“嘿嘿……怎麽能讓你們跑了?”
“也就是咱們二當家聽說西峰上有漂亮女修,元陰尚在,迫不及待地跑去,否則你連山腳都跑不到……”
一名穿着幾乎透明的宮裙女修笑吟吟從黑暗中走出。
“去了西峰啊,那大概要無了……”
盧過咳嗽幾聲,冷笑回應。
“你找死!”
豔麗女劫修神情冷冽,揮動一條雪白的蛇蟒鞭法器,就要送盧過上路。
噗噗!
下一刻,一根根藤蔓從地面浮現,飛速纏繞向在場劫修。
“這是……纏繞術?救命!”
“怎麽這個低級法術會如此之強?啊……”
無數粗大的藤蔓纏繞住劫修,宛若蟒蛇一般不斷用力,将他們勒得骨骼斷裂而亡。
“啊,前輩饒命,前輩饒命!”
豔麗女劫修神情大變,跪地求饒。
但下一刻,一根木刺毫不留情地穿過她美好的頭顱。
“盧過……”
一艘飛舟停下,從上面傳出韋一汐的聲音,她還是認得這跑腿小夥伴的。
“花姨,幸好你們沒事!”
盧過看到花婵娟母女,頓時松了口氣。
“好了,帶上他,準備離開吧。”
方夕站在黑羽舟頭,負手而立,望着鏡月湖方向。
黑羽舟站上這麽多人,已經顯得有些擁擠了。
他也隻能做到這一步,剩下的不過死守翡翠崖罷了。
嗯,若是這些劫修去了他的主場,倒是有好戲可看。
翡翠崖可是他的老巢,有妖魔樹在,堪稱固若金湯……
……
鏡月湖。
“殺敵!”
“殺啊!”
一個個二三十歲的青年男女,眼眸中帶着狂熱,拼殺在第一線。
法器與符箓的光輝四溢,卻由于境界淺薄,法力低微,往往沒有幾招便被劫修破去防禦,砍了腦袋。
這些都是曆屆仙苗,從小被培養忠心,算是對阮星鈴最爲忠誠的一批人,日後的中堅力量,卻在此時毫無意義地喪命……
一切的一切,都宛若數十年前,盧家覆滅的重演。
砰!
寇家老大穿着白龜甲,一腳将某個腦袋踩爆,宛若貓戲老鼠一般,打量着對面一個站在二階靈桃樹前,一身紅裙的少女身影。
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輕易滅殺阮丹,但這個上面需要活口。
因此,寇家老大也不介意玩一玩。
“惡賊!”
阮丹罵了一聲,雙手交叉,搖動‘惑心鈴’。
叮鈴鈴!
清脆的鈴铛聲中,寇家老大身形一滞。
借助此空隙,阮丹立即激發一道威能恐怖的一階上品符箓,一道雷光閃過,擊碎了寇家老大的法力護罩。
‘機會!’
阮丹神色冷峻,紅绫與鏡子法器齊出,手裏持着一柄紅玉短劍,一劍如同長虹貫日,刺向寇家老大的咽喉!
在那裏的甲胄連接處較爲薄弱,可能是要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