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她。
目光柔和,絲絲繞繞,無關情欲,惟有安甯。
南蓁側頭看了他一眼,翹了翹嘴角,沒說話,直到将水袋擰緊放好,才問道,“陛下看着我幹什麽?”
“就想看看你。”
南蓁眼皮一撩,傾身覆去,瞬間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湊到了他臉上,“那陛下好好看看,不準眨眼。”
陡然的動作令蕭容溪一怔,卻沒一絲後撤。
四目相對,誰也沒讓着誰。
最後還是蕭容溪主動往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才作罷。
南蓁心虛地朝樹林裏看了一眼,又被他托着下巴挪正,“怕什麽,飛流守在那邊的。”
“飛流也不行。”
蕭容溪咬牙,捏着她的臉,“那你還勾我?”
南蓁嬉笑着推開他,“我可以,陛下不可以。”
“區别對待,嗯?”蕭容溪稍微直了身子,卻沒再将她拉回來。
隻看着她眼底的月光明滅。
他見過太多人因利益結合,相敬如賓又互相算計,榨取對方最大的利益。
所以也從未覺得紅袖添香是什麽值得大書的佳話。
畢竟世間感情本就奢侈,在皇室中談論情愛,更是妄想。
卻不曾料到,老天竟是眷顧他的,在他二十多年的貧瘠裏,下了一場綿綿春雨。
蕭容溪勾住南蓁的手指,将她從地上拉起來,“時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還得趕路。”
南蓁由他牽着往前,步子輕盈,“陛下餓嗎?昨日碧落給我買了些糕點還沒吃完,你吃不吃?”
“朕嘗一點就好。”
……
夜半,風聲依舊。
南蓁睡得不沉,迷迷糊糊在蕭容溪懷中睜眼,側頭看,身後的人似乎也醒了。
“陛下?”
蕭容溪應了一聲,下巴還抵在她肩窩,“睡得不安穩?”
“習慣了。”
即便是在守衛森嚴的皇宮和明月閣,都随時警惕,何況在野外。
兩人沒再說話,意識逐漸清明,随耳聽着外面細微的響動。
或許是蟲鼠,也或許,是人。
約摸一刻,營帳外起了小小的騷動,兩人于昏暗中看向彼此,迅速起身。
“噗。”
火苗亮起,将夜驅趕開,飛流的聲音随即響起,“陛下,抓到一名刺客。”
蕭容溪理了理衣襟,“帶進來。”
“是。”
飛流壓着刺客進來,刺客被堵住了嘴,臉也被人麻布蒙住,卻還嗚嗚叫着,似在辯駁。
蕭容溪擡眸看着面前小厮打扮的、身形嬌小的人,蹙了蹙眉,“把人放出來看看。”
飛流依言揭開套在她頭上的麻布,驟然的光亮激得刺客忍不住眯了眼,而後眼睛瞪大,似有話說。
南蓁原本默默在一旁看着,留意到她的眼神,突然覺得有些熟悉,“衛燕?”
“嗯嗯嗯嗯。”
嘴裏還塞着破布說不出話,她隻能用力點頭,從鼻腔裏發出聲音。
話一出,蕭容溪和飛流俱是一怔。
飛流趕忙把堵她嘴裏的布拿出來,“衛小姐,怎麽是你?”
方才有人報營帳周圍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待觀察後發現隻此一人,他便直接動手将人捉了起來。
昏暗中看不清來人的臉,衛燕又喬裝打扮過,叫人認不出,此刻才發覺是個烏龍。
衛燕得了開口的機會,這才道,“陛下,娘娘。”
南蓁目光掃過她沾滿灰塵的臉和逃難似的打扮,頓覺好笑,“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行軍太快,我日夜兼程才趕到,”衛燕稍微扒了扒自己的頭發,見蕭容溪在,立得端端正正,“沒想到剛一靠近就被發現了。”
“要是讓你悄無聲息地溜了進來,這滿地暗衛都可以以死謝罪了。”
南蓁随手給她遞了塊帕子擦臉,“衛老将軍舍得放你出來了?”
先前,衛燕尋南蓁要與她一同前往邊關,南蓁并未拒絕,但臨行着人通知時,衛家卻來了小厮告知,說衛老将軍将人鎖住了還設下了機關,不準她胡鬧。
南蓁明白衛老将軍心疼小輩,況且衛家這一代隻衛燕一人,不想她冒險也能理解遂作罷。
沒想到她卻夜半忽至。
“娘娘,你看我這樣子也不像是光明正大出來的啊!”
她剛準備放松下,又小心翼翼地拿眼神看向蕭容溪,擔心他一聲令下将自己送回去。
那可真就無望了。
好在目前爲止,陛下都沒說什麽。
衛燕稍微擦了擦臉,灌下一口涼水,待渾身舒暢了些,才開始擔心,“你說我偷偷跑出來,爺爺知道了會不會打斷我的腿?”
南蓁眉毛微挑,“那我派人送你回去?”
衛燕:“……沒事,爺爺想動手也得等我回京才行。”
“你倒是看得開。”蕭容溪輕哂了一句,将話頭接了過來,“夜深了,明日還要早起趕路,你先下去休息吧,有什麽事往後再說。”
“是。”
衛燕正色,同二人行了軍禮,在飛流的帶領下去到另一個帳篷。
一場刺客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
蕭容溪摁了摁眉心,看向南蓁,兩人相視一笑。
衛老将軍心思缜密,若真想困住她又豈能讓她有解開機關跑出來的機會?
不過是考驗一番。
若她能解開,便随她去;若不能,到了邊關也難以保全自己,倒不如就待在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