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洪父親貴爲太師,他自己也早早入仕,借着父親的勢力,在朝中風生水起,節節高升。
他有稱帝的野心,所以二十幾年前就開始謀劃此事,在蕭容溪年幼時,借由南疆聖女的手給他種下蠱毒,慢慢蠶食他的身體。
若非這次機遇,隻怕蕭容溪早已命歸黃泉。
但就算蕭容溪解決了,也還有蕭奕恒在,皇室尚有血脈留存,怎麽也輪不到一個臣子登堂,所以蕭奕恒那邊他必然也有安排。
據她所知,蕭奕恒身體無虞,沒有毒蟲襲擾,那會是什麽地方埋有暗禍?
南蓁凝神思考了一會兒,暫未得到答案,索性将此事擱下。
她擡眸看向縮在牆角的馮倫,玩味道,“我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這麽爽快就把虞家賣了?”
“我又不是君子。”
馮倫嘀咕了一聲,南蓁沒聽清,疑惑地看過去,他立馬堆起讨好的笑,“識時務者爲俊傑嘛,我反正都被抓到明月閣來了,逃也逃不出去,認真配合,保一條命,多好!”
他以爲虞星洪滿眼陰鸷已經夠可怕了,沒想到眼底含笑如南蓁,也宛若一個殺人狂魔。
惹不起。
再者,在江湖遊蕩多年,他也不是一帆風順的,遇到過幾次類似的情形,皆憑自己巧舌避開了禍患。
這次麻煩雖然大些,但他還是覺得隻要裝得乖乖的,對方總能有用到他的時候,屆時他再伺機逃走。
南蓁笑了笑,不置可否,離開時,對下屬道,“好好看着他,别讓人逃走或者死了,有任何異常,第一時間來禀報。”
“是。”
馮倫所言不錯,藥效在一個時辰後就已經沒有作用了。
阿婧悠悠轉醒,入目,是簡單清雅的帷幔,熏香淡淡,珠簾稀疏,外間有細微的談話聲。
她張了張嘴,清嗓後才能勉強說出話來。
喉嚨間幹得厲害,開口,聲音是沙啞的,也很小聲,但還是被外間的人聽到了。
人影随即而至。
碧落給她倒了杯溫水,待她喝下後才問,“還需要嗎?”
阿婧搖頭,“不必,多謝。”
她看向後一步進來,落座在圓桌旁的南蓁,笑道,“多謝娘娘搭救,我還以爲自己今日得死在那間陰森的地牢裏了。”
“我親手挑的堂主,還沒入閣呢,誰敢要你性命。”南蓁見她臉色還有些不對,遂問道,“我再找大夫過來替你瞧瞧吧。”
“不必了,”阿婧說,“隻是頭有些痛而已,像被人錘了一拳,除此之外,并未異樣。”
馮倫好歹是神醫谷出來的,連俞懷山都說他毒術一絕,尋常大夫,哪裏能探得出來?
南蓁:“馮倫還對你用了蠱。”
阿婧嗤笑一聲,似乎極爲不屑,作爲南疆蠱術傳承最強勁的一支,他的那點計倆,對付旁人還行,對她完全沒有作用。
倒不如純用毒術,逼她開口。
“我們這一支,每個人都有一隻護心蠱。人在蠱在,人死蠱亡。爲的,就是防止有人将這種手段用在我們身上。”
阿婧頓了頓,“被自己最擅長的東西打敗,對我們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這種事,在史上發生過一次,此後,她們這一支便重視起來,絕不給旁人這樣的機會。
“護心蠱挑選極爲苛刻,不僅要毒性強,還要能馴服和控制,否則會反受其害,說百萬裏挑一都不爲過。我們用自己的心血喂養它,而它,能在關鍵時刻保我們的命。”
這就是爲什麽面對馮倫的蠱蟲時,阿婧一點都不擔心的緣故。
南蓁聽完,緩緩點頭,“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但這應該也是你不管怎麽調理,就算長時間不接觸毒蠱,也無法徹底恢複成常人那般康健體魄的原因吧?”
阿婧一愣,“娘娘聰慧。”
凡事都有兩面性,不過兩者相害取其輕罷了。
窗戶半開,有微風透過,南蓁見她面色好些了,這才繼續道,“你昏睡的這段時間裏,我審了馮倫。哼,是個不禁吓的,稍微起個架勢,就什麽都抖落出來了。”
“娘娘問出什麽來了?”
“他說,虞星洪懷疑你是他的骨肉……”南蓁沉默片刻,瞬也不瞬地看着阿婧,“所以,你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