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發毛,渾身也跟着緊繃起來。
她知道自己方才的一通胡扯肯定騙不過虞星洪,也清楚自己會受些皮肉之苦,隻是沒想到,不是由手下大漢執行,而是讓面前這個看似文弱的大夫出手。
大夫深谙人體穴位,折磨起人來,比單純的拷打更爲難熬。
阿婧咽了咽口水,不自覺往後縮了縮。
她以爲馮倫至少會拿根銀針出來,沒曾想他伸手,摁住了自己的脈搏——
他在把脈。
阿婧沒有再動作,隻好奇地看着他。
馮倫研究過蠱毒,也養過一段時間的蠱蟲,此刻身上就帶有一隻。
通常而言,若阿婧真是正宗傳人,玩蠱的本領應當比他高,所攜帶的蠱蟲也比他的更毒,更有靈性,自己的蠱會有明顯被壓制的躁動,可現在卻沒有任何反應。
且探她脈搏,雖不如一般的習武之人強.健,卻也是健康之相,并不虛弱。
片刻後,馮倫收回手,沖虞星洪搖了搖頭。
虞星洪顯然有些失望,起身拂袖往外走。
就在門即将關上的時候,阿婧突然出聲,堆起笑臉,“虞大人——”
虞星洪淡淡回眸,眼底全是漠然,“何事?”
“有些餓了,能不能要點吃的?”
回答她的隻有落鎖的聲音。
腳步聲漸漸遠去,阿婧臉上的笑也緩緩收起。
馮倫想探她的底細,她自然也能反探對方的深淺。
她從小泡在各種蠱蟲裏,對馮倫身上的味道并不陌生,隻萬幸,自己跟着南蓁後,便不再随身帶着蠱蟲。
在神醫谷,易泓給她開過藥方調理身子,進京後,俞懷山也會讓人定時送藥過來。
這幾個月,她的脈象強了不少,馮倫單憑這個,是探不出來的。
從地牢出來,天已經黑了。
頭頂是深不見底的夜空,烏雲遮月,雨随時都能落下。
虞星洪負手走在前面,問身側的馮倫,“你方才搖頭是什麽意思?”
馮倫解釋道,“大人,養蠱是極耗心力之事,造詣高的養蠱人,甚至會以自己的血喂養蠱蟲,所以脈象會有虛弱之态,且短時間内補不回來。
方才診脈時,我發現她脈象較爲平穩,隻比正常人弱那麽一點,不太像是您猜測的南疆後人。除非……”
“除非什麽?”
馮倫:“除非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碰過蠱蟲,并且有高人爲之調理,但也不保證也完全做到。所以我覺得她是南疆後人的可能性很小。”
若阿婧真是聖女血脈,怎麽會放棄立族之本?
虞星洪邊聽邊思索着,及至他說完,才斟酌着開口,“高人……你說,俞懷山算不算?”
“哼,他吧,醫術也算是小成,不過依我看還不足以。”馮倫撇撇嘴,似乎極爲輕蔑,“當今世上,興許隻有神醫谷谷主易泓,有這般本事。”
世俗都以爲神醫谷出來的能起死人肉白骨,其實不然。
真正有本事的,鳳毛麟角。
管家上前一步,說道,“老爺,我聽她說的那些,再結合馮大夫的診斷,興許這個叫阿婧的女子就是一個普通人,隻不過會些武功罷了。”
虞星洪轉頭看了他一眼,眉梢微挑,“你也這麽認爲?”
“是。”
虞星洪笑了笑,“看來這丫頭撒謊裝可憐的本事很高啊,連你都騙過去了。”
阿婧分明滿嘴謊言,想打消他心中的猜疑而已,哪裏真就是勞什子桃花村的人?
“馮倫,你精通此道,可知有什麽方法能讓人吐真言的?”
馮倫想了想,“有是有,但我得稍微準備幾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