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輕盈,幾近無聲,手持竹竿,迅速朝她撲來。
阿婧邁開腿,施展輕功往前奔,後面的人緊追不舍,跟着她翻過面前的高牆,躍入一個荒廢許久的宅子裏。
一根竹竿突然朝她襲來,阿婧往左側頭,堪堪躲過對方的攻擊,腳尖一轉,上到台階,迅速掃過面前幾人。
“誰派你們來的?”
她來京城次數不多,從未與人結仇,怎麽會惹上這一群人?
看架勢,顯然是有謀劃的。
爲首一人笑了笑,眼睛微眯,從中透出點點殺氣,“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小姑娘,功夫不錯,但我勸你還是跟我們走吧,免得受些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阿婧掃了眼院中的人數,約莫六七個,也真是看得起她。
她腳步未動,隻抽出佩在腰間的短刀,看向擋在自己面前的人,目光如炬。
爲首之人見她不聽勸,也不再啰嗦,“上!”
一聲令下,人便接二連三地沖了過來。
他們要抓活的,不敢傷要害,反倒給了阿婧許多機會。
她扭身避開一人的手,擡腿,踢在他腰窩,瞬間把人撩翻在地。
不等她喘口氣,拳頭有從側後方襲來。
阿婧避開拳風,手一抹,短刀便劃破對方的手背,瞬間湧出血來。
她下手太狠,以至于這些乞兒打扮的人節節敗退,眼見勢态不好,再這麽顧首顧尾,是不可抓到人的。
“拔刀!”
隻聽一聲大喊,衆人齊刷刷抽出藏在竹竿中的長刀,寒芒乍現,朝阿婧圍攏過來。
阿婧左躲右閃,借其武器過長的特點,将其中幾人自相絆住,還順手抹了兩人的脖子。
她肩膀處被人砍了一刀,雖避開了要害,但還是十分阻礙她發力。
阿婧一邊躲開對面的步步緊逼,一邊瞅準時機,迅速掠過高牆中央的空檔,卻不想這兒還有人等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在她落地的瞬間,一柄長劍随即搭上她的脖子。
院内乞兒追了出來,碰上這一群黑衣黑面的人,也是一怔,“你們是誰,放開她!”
黑衣人語調清冷,“這人,我們要了。”
說完,一掌将阿婧劈暈,扛着她飛快離開。
乞兒等自是不允許,跟剩下的黑衣人扭打成一團。
鍾粹宮。
方才擦洗過的地面光亮如新,水氣蒸騰帶走熱氣,殿中似乎涼快了些許。
賢妃坐在矮桌旁,一手執黑,一手執白,自己同自己對弈。
此刻,她眉頭緊蹙,似乎是陷入了死局。
司燈撩開珠簾從外面走進來,喚了聲,“娘娘。”
賢妃丢下棋子,轉頭看她,眼神中帶着絲急切,“情況如何?”
“阿婧在打鬥中受了傷,我們的人原本是能将她抓住的,但突然出現了另外一撥人,将她劫走了。”
賢妃一愣,“可是麗嫔的人?”
司燈搖頭,“不像。我們分不清對方的身份,但看他們對待阿婧的方式,絕不可能是來救她的。”
“那她就是被另一撥人盯上了……”賢妃呢喃,“會是誰呢?”
她讓人查過,阿婧的身世背景應該被刻意抹去了,所得信息極少,但她剛出現在麗嫔身邊不久,這種情況下,誰會盯上她?
司燈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于是問,“娘娘,現在該當如何?是繼續找嗎?”
賢妃深吸一口氣,“現在人被劫走,對方連身份都沒留下,很難辦啊。這樣吧,先把我們的人撤回來,再暗暗調查。”
就算最後真出了什麽事,也落不到她頭上。
賢妃抓阿婧,本就隻爲審問,不想要她的命,可她落在别人手中就不同了。
對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阿婧又能有什麽好下場呢?
“明白。”
司燈聽她說完,立刻就下去辦了。
賢妃還在想着這事,卻沒有任何頭緒,擡眸看到棋盤上的死局,更是一陣煩躁。
擡手,将棋子盡數掃落在地。
……
阿婧醒來的時候,隻覺面前光線刺眼,稍微适應後,才發現自己被關在牢房一樣四四方方的隔間裏。
這裏不見天日,不知白晝黑夜,更辨不清方向,隻憑牆上的蠟燭照亮。
蠟燭旁,是一排排刑具,刺、勾、砍、燙……應有盡有。
刑具被擦拭地光亮,可上面的血腥味連同地闆上的血迹一樣洗不掉,一陣一陣地鑽進鼻孔裏。
這裏,似乎是一個動用私刑的地方。
阿婧搖了搖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動作幅度一大,牽扯到肩膀的傷口,鑽心的疼。
這下倒是完全清醒了,清醒着龇牙咧嘴。
還沒等她有下一步動作,耳邊突然響起了腳步聲,似乎是穿過隧道走過來,伴有回響。
阿婧趕忙合上眼,擺回一開始的姿勢。
“吱呀——”
鎖開了。
有人步步靠近,最後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俯視着她。
“算算時間,你也該醒了。”
對方毫不猶豫地戳穿她的把戲,阿婧也無法再裝下去,擡頭看向來人,瞳孔微縮。
怎麽會是他?
虞星洪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将她的驚詫和疑惑盡收眼底,“很意外嗎?”
“是有點。”
阿婧調整了一個更爲舒服的姿态,也就是在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渾身疲軟,使不上力氣。
“軟筋散,沒摻毒。”虞星洪好心解釋了一番。
阿婧不動聲色地看着管家替他将凳子搬過來,待他落座後才問道,“虞大人?”
虞星洪笑了笑,“原來你還記得我。”
阿婧:“曾在晚宴匆匆一見,被大人身上的儒雅之氣所折服,自是難以忘卻。不過阿婧就是一個伺候主子的小人物,不知怎麽被大人抓起來了……可是弄錯了?”
“呵,”虞星洪長籲一聲,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柔和,“你還挺會說話的。”
阿婧謙虛道,“在主子面前做事,如履薄冰,不機靈嘴甜些,容易挨罵。”
一句話,将她和麗嫔的關系拉遠了。
阿婧不知道虞星洪抓自己意欲何爲,隻能事先把話抛出去,這樣就算他問起來,也能推脫說不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