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們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她和小桂子這種小蝦米不适合摻和其中。
兩人在這種事情上默契十足,一溜煙跑遠了。
南蓁站在門口愣了愣,這才擡腿踏入房間。
冷不丁撞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她腳下一頓,“陛下。”
往常,蕭容溪都會放下書,同她說上兩句。
這次卻隻看了她一眼,複低頭,并不搭理。
目光散在字裏行間,可究竟讀沒讀進去,就隻有自己知道了。
南蓁:?
房間裏安安靜靜,她也不自覺放輕了腳步。
看到一桌子的菜,恍然大悟,“陛下還沒用膳啊?”
蕭容溪再度擡頭,哼了一聲,又将眼皮垂下。
饒是南蓁反應再遲鈍,這會兒也能覺察到面前之人正别扭着。
她大步往前,走到蕭容溪身邊,拿起筷子,雙手遞給他,“我不是讓冬月跟小桂子說了嗎,難不成他倆誰忘了?”
不應該啊,這倆湊一塊腦子還是挺好用啊。
“不是他倆忘了,是你忘了。”
他可聽冬月說了,南蓁應下衛燕的邀請後,才想起來要和他一同用晚膳的事情,于是差人遞來了話,想彌補一下。
看着面前這張臉,蕭容溪到底沒舍得久久不給回應,将書放到一邊,從她手中接過筷子,“終于舍得回來了?”
南蓁站着,蕭容溪坐着,他不得不稍微仰頭,去看她的眼。
聲音聽起來,還有幾分幽怨。
南蓁不由得勾了嘴角,避開他灼灼的視線,用另一雙筷子給他夾菜,“不回來我還能去哪兒呢,别人也不收留我啊。”
雖然知道南蓁是在說笑,不過能從她口中聽到類似哄人的話,蕭容溪心中的那點郁氣也就消散了。
不過開口卻是,“嗯,你知道就好。”
感受到落在臉上的戲谑目光,他清了清嗓子,拿出平日裏對待大臣時的嚴肅模樣,開口卻是,“想吃魚。”
南蓁忍着笑,夾了塊魚肉放到他碗裏,“需不需要替陛下把刺挑一挑?”
“……”
沒等到回答,南蓁也不惱,放下筷子,繞至蕭容溪身後。
在他還沒想明白對方要做什麽時,一雙蔥白的手就已經搭上了他的肩膀,輕輕揉捏着,伴随着一聲低語,“沒忘。”
語調清淺,帶着一絲嬌柔。
兩人靠得近,南蓁言語間吐出的熱氣撲在他耳廓,似有若無,絲絲縷縷,别樣蠱惑。
“嗯?”
蕭容溪一愣,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真沒聽清。
南蓁有一搭沒一搭地替他捏着肩膀,繼續道,“衛燕跟我提了好多次要去馬場的事情,再加上她在宴席上爲我作證,雪中送炭,我自是不好拒絕。”
再者,這一趟去也并非全然沒有收獲,至少這個名爲樓慎的人,以後還得接觸接觸。
男人有些詫異,戳着魚肉的動作都停了,“這算是在跟朕……解釋?”
南蓁和他一樣,習慣拿主意、做決定,平日裏做事也不需要跟别人多費口舌。
如今竟也願意爲了照顧他的情緒而開口解釋。
意識到這點,蕭容溪哪裏還别扭得起來?
抿唇,壓下嘴邊的笑意,心口跟塞了團棉花似的,軟乎乎,暖烘烘,止不住扭頭回望。
南蓁活了這麽久,也是頭一遭,耳尖微微泛紅,卻又不想他看見,隻得挪了挪步子,避開他的視線。
說話倒是一點都不含糊,“是啊,不然我在幹嘛!”
她性子直接爽朗,尤其面對親近之人,更是不喜彎彎繞繞,無端誤會、生疑。
蕭容溪在衆目睽睽之下還能給她如此大的信任,她又怎麽會不敢回應。
南蓁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不敢”二字。
敢給,敢輸,敢賭,敢赢。
沒伺候過人,她的手法算不上娴熟,也掌握不好力度,甚至因爲手勁大,捏得蕭容溪有些疼。
他咬了咬牙,沒敢出聲,隻擡手覆上南蓁搭在自己肩頭的手,順勢把她牽至身前,“别捏了,仔細手疼。”
南蓁兩隻手心都帶薄繭,和光滑細膩四字完全不搭邊,可蕭容溪卻不願松開,将她的手攏在掌心,細細摩挲。
南蓁不習慣這般親密,剛想抽出來,轉念一想,自己還在哄人呢,于是默許了他的動作,隻問道,“陛下還生氣麽?”
蕭容溪一噎,“朕本來就沒怎麽生氣。”
“是,陛下沒生氣,是我看錯了。”
她笑了笑,片刻後收回手,落座在蕭容溪旁邊,夾了塊魚肉進自己碗裏,三兩下就吃完了。
蕭容溪視線微斜,“不是用過晚膳了嗎?”
“又餓了。”南蓁沖他一笑,然後招呼道,“快吃啊陛下,再拿到鍋裏熱一次就碎成渣渣了。”
蕭容溪知道她是想陪自己再吃一次,于是伸手舀了半碗湯推到她面前,“晚膳吃多了不消化,喝點湯就行。”
南蓁順從地接了過來,笑笑沒說話。
門框邊有兩個小腦袋,毛茸茸的,是去而複返的小桂子和冬月。
小桂子看着房間裏的畫面,啧啧兩聲,搖頭——
陛下,您哪怕再貴個兩秒呢?
冬月咧了嘴,壓低聲音,“這樣多好啊,大黑,你說是不是?”
“嗷嗚~?”
還沒嗚完,就被冬月合上了嘴,“你小聲點,别打擾到他們。”
門外的動靜,房間裏的人都能聽到,隻是誰也沒在意。
南蓁用勺子攪着奶白色的湯,看向旁邊安靜用膳的人,“陛下今日有空過來,是事情都處理完了?”
“暫且告一段落,餘下的,再慢慢收尾。”
貪墨受賄一事已經有了交代,但張典剛跟他提過的疑點卻不得不重視。
現在我在明敵在暗,唯有等待時機。
南蓁點點頭,小半碗湯見底,才繼續問,“陛下最近一直在糾正錯案,肅清官場?”
蕭容溪扭頭看她,“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
南蓁把碗推到一邊,雙手托腮,眼睛半眯,似乎有些困了。
開口,語調也是懶懶的,“最近幾次出宮,隐約能聽到大街上的議論,原先清閑的衙門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也是人來人往,神色肅穆,全然看不出以前的頹樣。”
“你觀察倒是仔細,”蕭容溪頓了頓,“你覺得這樣夠嗎?”
陛下:不能貴太久,貴太久人該跑了!
今天就一更啦,明天恢複兩更~感謝大家的體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