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的人沒找到,南蓁不免有些氣悶,邊踢踏着路上的石頭邊往前走。
飛入灌木叢中,霎時沒了蹤影;落進荷花池裏,發出咕噜的聲響,蕩出幾圈漣漪後歸于平靜。
一枚三角形的石子朝前滾動,停在一雙藏藍色的長靴旁。
南蓁頓住腳步,擡眸看向來人。
長發如墨,雙目似星,劍眉狠狠蹙起,看向她的眼神如同黑暗中蟄伏的豹子,陰鸷中帶着勢在必得。
“宸王殿下。”
兩人隔着兩丈遠的距離,誰也沒有挪動。
片刻後,還是蕭奕恒輕哼一聲,率先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步步朝南蓁靠近。
“剛才在慶豐殿的那段話,令本王印象深刻,”目光攫住她,聲音又低又磁,“你真的隻是宮女嗎?”
南蓁稍微往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着足夠的安全距離,嘴角輕揚,“自然,奴婢是慶豐殿裏掃灑的宮女。”
她料到宸王會派人跟蹤自己,本以爲甩掉就行,沒想到他竟親自來了。
眼波無聲流轉,蕭奕恒将她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高牆林立,宮鎖深深,籠中雀怎會知道天遼地闊呢?這種話,騙騙别人就夠了,你以爲能騙到我?”
就算沒有剛才那一番話,她渾身氣質也足以說明問題。
不管是面對蕭容溪時的自若,還是面對他時的坦然,都不是普通宮女能夠習得的。
“讀萬卷書,便如同行萬裏路,”南蓁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奴婢小時候家住學堂旁邊,時常爬牆偷聽,不自覺便習得了。”
蕭奕恒:“哪家學堂,不僅教書,還能教你功夫?”
楊初是他的貼身侍衛,鮮少有人能擺脫他的跟蹤,可偏偏面前就有一人。
還有剛才她躲避的步伐,敏捷而靈巧,非朝夕可得。
“太過久遠,有些記不得了。”
南蓁有些爲難,看着頭頂清冷的月光,估摸着時辰,“殿下,時間不早了,奴婢明日還要早起掃地,先行告退。”
她略微屈膝行禮,轉身要走。
身後的人突然動了,衣袍翻飛,掠起一陣風聲。
寬厚的手掌眼見就要扣住她的薄肩,南蓁腳尖輕轉,旋即朝旁側退,躲開他的手。
蕭奕恒五指成爪,一招狠過一招,直奔她面門而來。
清冷的嗓音混着夜露,“本王覺得掃地太過屈才,你這身手,不做刺客可惜了。”
“比不得殿下府上的刺客。”
聲音很輕,透過招式的縫隙飄到蕭奕恒耳朵裏已經有些模糊了,可還是讓他捕捉到了一絲不對。
稍微猶豫的刹那,南蓁腿已經踢了過來,正對着他身下。
男人一驚,連忙要後退避開,腳步挪動突然察覺不對。
不知何時,南蓁已經将他逼至荷花池畔,他來不及反應,隻聽“咚”地一聲,整個人沒入荷花池中,漸起巨大的浪花。
月色下,南蓁嘴角的笑格外晃眼。
須臾,便聽她大喊,“來人啊!不好啦!宸王殿下掉水裏去了!”
喊完就跑,步下生風,很快就消失在拐角的陰影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