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蓁聞言頓住,端着托盤的手微微一僵。
她已經将臉抹黑了些,又讓冬月給她上了個妝,雖不算改頭換面,但也将她原本的容貌蓋下去不少。
這都能被發現?
衛燕見她半晌不扭頭,有些奇怪,坐着招手示意,“嘿,小宮女,叫你呢!”
見她語氣既沒有試探,也沒有動怒,南蓁這才轉身垂眸,“小姐,您喚我?”
“對啊。”
衛燕眉頭微擰,她怎麽瞧着這小宮女傻不拉幾的樣子?
想來在這接風宴上端茶倒水伺候人也是個苦差事,可又不得不來。
她難免想到了自己,明明無聊得很,卻又走不得,倒跟這宮女有些同病相憐的意味。
開口,聲音也柔和了些,“你别怕,我是想說你這盤子裏的糕點可是多了的那份?我想吃兩個。”
桌上的點心擺盤精緻,稍微一動就能看出來。
“啊?哦。”
南蓁沒想到竟是這麽個要求,主動遞上去,“小姐,您拿便是。”
衛燕對着她笑了笑,這小點心正好,一口一個。
陛下沒到,宴會便不會開始,她索性和南蓁閑聊起來,“我瞧你年紀也不大,進宮幾年了啊?”
“兩年。”
實際上是兩個月。
“可曾婚配?”
南蓁:“未曾。”
說起來,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家住何處?”
南蓁:“京郊。”
這人是來查戶口的?
衛燕問得簡單,南蓁答得更加省略,生怕多說了一個字。
她好不容易扮成宮女,混進了宮宴,想找找下午看到的那人,結果人沒瞧見,先碰着個話痨小姐。
而且這些問題,好像隻有隔壁大嬸才會問……吧?
南蓁不免好奇,掀起眼皮看她。
尋常小姐都樂意在宸王面前刷刷存在感,她倒一個人跑到柱子後面躲清閑,舉止也比旁人潇灑些,坐姿稍顯豪放。
南蓁稍微一想,便對她的身份有了些許猜測。
敢在宮宴上這般吃喝,又不用顧及旁人的,也隻有衛家的那位小姐了。
衛燕就着茶水,吃個三個點心,總算是有了些飽腹感,也不再爲難面前的這個小宮女,擺手示意她退下。
南蓁自是開心,規規矩矩地站到旁邊去了。
不多時,就聽到小太監尖利的聲音,傳唱道:
“陛下駕到——”
方才還喧嚣的慶豐殿頓時就冷清了下來,衆人停了話頭,恭恭敬敬地分立兩側,垂首,待蕭容溪落座後,行禮。
“參加陛下!”
蕭容溪掃了眼底下衆人,語調疏朗,“平身吧。”
“謝陛下。”
南蓁就站在殿内,和周遭的宮女一處,隻不過隐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
旁人皆屏息凝神,不敢直視諸位貴人,南蓁卻沒有這個顧忌,擡眼,瞧着上首之人,略顯驚訝。
平日蕭容溪都是一副慵懶的模樣,衣袍皆以舒适爲主,她還是第一次見蕭容溪穿得如此正式。
因不是早朝,他并未着明黃色的龍袍,而是選了件深黑色的錦服,袖口鑲着金邊,零星散布着暗青色雲紋。
僅僅是坐在那裏不說話,便自帶威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