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生動,更甚花嬌,沈弦此刻卻沒有心思欣賞,隻覺得臉上熱氣蒸騰,快要挂不住了。
熟悉的臉,陌生的語氣,打得他猝不及防。
南蓁也沒有太過爲難他,心知肚明的事情,又何必拆穿。
隻道,“我已經跟冬月說了,日後不要再接類似的傳信。一入宮門深似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沈公子飽讀詩書,應該比我更明白其中道理。”
聲音清清淡淡,混着夜風吹入沈弦耳中,竟惹得他後背生寒。
這還是那個整日隻知道打扮的麗嫔嗎?
七月半,七月半,今夜他當真是見了鬼了。
沈弦開口,還欲說些什麽,南蓁卻沒了啰嗦下去的心思,突然看向他身後,表情一變,“你看那像不像是陛下?”
話一出,都不用她催促,沈弦忙不疊地混入人群,走遠了,頭也沒回。
南蓁笑着搖搖頭,“就這點膽量……”
“他膽子小,你膽子卻大得很啊。”
一道朗潤的聲音悠悠傳至耳畔,蕭容溪雙手負在身後,慢條斯理地上了台階。
他在南蓁面前站定,垂眸,眼尾微微上揚,壓低嗓音,“不好好在宮裏待着,跑出來就爲見他?”
兩人靠得近,吐字間盡是綿綿熱意,南蓁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
“陛下什麽時候也學會聽牆角了?”
她竟沒察覺到對方是什麽時候來的。
蕭容溪似乎明白她的疑惑,開口道,“朕對聽牆角沒有興趣,隻是碰巧見到沈家小子繞着靜水河畔四處尋人,覺得好奇,就跟了過來。”
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自己聽了全程。
南蓁眼皮翻翻,轉身盯着河面,閉嘴不言。
蕭容溪上前一步,和她并排而立,“如此沒有擔當的人,你當初是怎麽看上他的?”
“……眼瞎。”
這回答,噎得蕭容溪不上不下,“你還真舍得罵自己。”
“那是自然,”南蓁扭頭,稍微揚起下巴,“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改了不就好了!”
尾調上旋,帶着一絲嬌意,聽得蕭容溪一怔,壓了壓嘴角,不再看她。
橋上人來人往,偏兩人立于最高處,自成結界。
飛流抱劍守在暗處,沒敢上前打擾,心中正納悶着,錦霖就開始在旁邊叽喳起來,“怪哉,陛下什麽時候這麽好脾氣了?”
雖然表情沒什麽變化,眼神卻松動了很多。
跟方才站在他們面前的樣子相去甚遠。
“我還以爲陛下撞見兩人私會,會直接下令抓起來,找秦、沈兩家問罪呢!”
飛流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也許陛下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哪條魚?”
飛流瞪了他一眼,“……别問了,我也不知道。”
南蓁吹了會兒風,覺得有些涼,正準備離開,一個老妪挎着竹籃走到她面前,“姑娘,要不要買盞河燈啊?很便宜的,一個銅闆一枚。”
粗粝的手指碰了碰籃筐,裏面恰巧還剩下兩盞。
南蓁略微思索,掏出兩個銅闆給她,老妪連忙笑着接過,“多謝姑娘,您收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