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中隐隐帶着笑意,又暗含察覺對方秘密的驚訝。
南蓁呼吸一窒,逐漸收了手上的力氣,回頭看去,蓦地撞進一雙深邃的眸子裏。
瞳孔帶着點棕色,眼尾微微上挑,正饒有興趣地盯着她。
南蓁趕緊退後兩步,“陛下怎麽在這兒?”
“聽說鍾粹宮鬧鬼,朕特地來捉鬼。”
蕭容溪主動往前一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裙裾相互摩擦,半隐在黑暗中。
南蓁腳後跟已經貼至宮牆,看着他靠近的動作,眉頭一擰,正欲開口阻止,蕭容溪就停下了。
兩人不過一拳之隔,南蓁這時候才發現他原來竟比自己高一頭,此刻擋在她面前,壓迫感瞬間襲來。
“捉弄賢妃好玩嗎?”
南蓁眉毛一挑,揚起小臉看他,“陛下心疼了?”
蕭容溪輕笑一聲,搖搖頭,“朕隻是好奇,你既然已經知道是她對你下的手,你明明可以殺了她,爲何留她性命?不怕等她緩過來,反咬你一口。”
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南蓁,表面柔和,眼神卻格外犀利。
換做一般人,隻怕早已臣服于這般威壓中,可對南蓁而言,反激起了她的氣勢,不分伯仲。
開口,更是自信,“我既敢留她性命,便不怕她反撲,殺人何其簡單,看着對方上蹿下跳不更有意思?陛下在這一點上,比我做得更好。”
蕭容溪眯了眯眼,漫不經心道,“是嗎?朕怎麽沒覺得。”
“虞美人膽子再大,可沒有陛下的縱容,也不敢三番五次的和男子私會吧?”她聲音清清淡淡的,不自覺踮了腳尖,“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在某種程度上,他們都是一類人。
可以爲達目的,負重隐忍;都居于高位,愛看底下的小人一番跳腳後,徒勞無功。
距離太近,南蓁的薄唇幾乎擦着蕭容溪的耳廓過。
兩人反應過來後,不約而同地往後彈開,生怕下一秒就挨上。
蕭容溪身後是空檔,退幾步都無所謂,可憐南蓁抵着宮牆,腦袋直接磕了上去,聲音瓷實。
“嗯!”她吃痛地悶哼一聲,換來對方輕笑。
南蓁暗暗翻了個白眼,用手掌捂住腦袋。
“放心,這麽一下,磕不傻。”蕭容溪看着她的動作,難得笑容明媚。
擡頭望望天,“今夜月色不錯,不多待一會兒真是可惜了。”
說罷,先一步飛身上了閣樓,動作利落,毫不拖拉。
南蓁看着那抹立于欄杆旁的绛紫色身影,思索片刻,提起輕功,落在他旁側。
躲是躲不過的,倒不如迎上去。
這裏原本是一處觀雲台,隻是常年無人上來,宮人也倦于打掃,此刻美人靠上鋪了一層淺淺的灰塵。
南蓁用袖子掃了兩下,自顧坐着歇息。
銀盤懸天,銀輝落地,給鱗次栉比的宮殿蒙上了一層紗。
她托着下巴,眯着杏眼,喃喃出聲,“月是好月……”人非好人。
蕭容溪聽懂了言下之意,垂眸看了她一眼,“罵朕呢?”
“不敢。”南蓁随口應了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