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碰頭會的主要作用就是讓大家彼此熟悉熟悉,方便後續拍攝工作的開展,然後導演再借此機會和演員說明開機後他的一些具體要求以及他對劇本的理解,幫助演員更好地理解角色。
不過林清原不太需要這個,因爲韓嚴老早就在微信上和他聊過劇本和角色了,所以在這種有人給自己開小竈的情況下,他對電影劇本和飾演角色的理解程度自然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一個檔次。
這既是他身爲演員的優勢,也是僅有他一人能夠享受到的特殊優待。
這種情況在圈内很正常,像阿瑟在拍《将夜》前,導演就是這麽跨越時差聯系遠在大洋彼岸的他,給他講戲,所以不存在什麽公平不公平的定義。
小紅花這部電影雖然仍是模闆套路式的“性格有所缺陷的男主與全世界對抗,女主來男主的世界融化冰雪”,但千篇一律的故事在導演和演員的聯手演繹下,也依舊可以拍出小清新的感覺。
影片一開始,男主角韋一航就做了開顱手術,手術雖然很成功,但至此,他就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喪”小孩。
他給自己貼上了一個“非正常人”的标簽,不愛與人打交道,沒有朋友,看起來對生活也失去了興趣,每天都宅在家裏,完全把自己封閉包裹了起來。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怕交出自己的真心後,突然有一天他就不在了。
相反,女主角馬小遠則是一個積極、樂觀、主動的女孩,與韋一航完全不同,她享受生活,敢于冒險,五歲就已經是癌症二級的她,似乎找不到什麽東西可以打敗她,包括癌症本身。
也正是馬小遠的出現,才給韋一航喪氣的生活平添了幾分不一樣的色彩。
“馬小遠和韋一航在戲裏面的羁絆是重中之重。”韓嚴清了清嗓子,看向林清原和他旁邊那個莫名其妙露出傻笑的劉皓存,吩咐道:“所以我希望在電影開機後,你們可以培養出默契,盡快熟悉起來。”
“嗯,我知道了嚴哥(韓導)。”林清原和劉皓存同時點頭應道。
爲了把對手戲演好,兩位主角适當地增加默契度再正常不過。
但林清原其實并不太想和劉皓存有太多接觸和交流。
因爲她很危險。
雖然劉皓存本身給人一種天真懵懂人畜無害的感覺,但她新任謀女郎的高曝光身份和一系列家族黑曆史融合到一起後,将來絕對會成爲限制她發展的桎梏。
所以,在明知山有虎的情況下,林清原自然不會偏向虎山行。
“林老師,我們一起加油。”劉皓存拿手指點了點林清原的胳膊肘。
“嗯加油”林清原有點尬。
“爲什麽我覺得林老師您好像沒什麽信心的樣子?”劉皓存捂嘴羞笑。
林清原拿這個奇奇怪怪的少女沒辦法,也懶得去反駁和糾正她的蜜汁自信,于是幹脆就順着她的話往下聊:“因爲戲沒拍好會被觀衆罵,你就不怕被人家批評嗎?”
“批評我,爲啥要批評我?我又沒做錯什麽。”劉皓存歪着腦袋。
她很不解爲什麽林清原會有這種想法,明明她是那麽的優秀,那麽的可愛。
“因爲戲沒演好所以才會有批評聲.”林清原發現劉皓存好像什麽都不懂,和她交流有種自己在帶孩子的感覺,“那個.你平時看不看網友評論?”
“我隻看誇我的。”
林清原注視着她,沉默片刻,“那好吧,伱加油。”
果然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3月10号,小紅花在青島老城區正式開機,進行第一場戲的拍攝。
林清原此時的造型很簡單,半長不長的頭發随意耷拉在腦袋上,額前的劉海遮住了眉毛,雖然是很尋常的學生發型,但在林清原的刻意改變下,很明顯的在其中摻進去了一些喪氣和頹廢感。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樣的發型雖然既不時尚也不特别,但特别減齡,反而能夠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造型服裝準備好,接着也就進入拍攝前的準備階段了。
“清原還有林哥園姐,咱們待會兒拍的是韋一航一家三口吃飯的部分。”
“所以待會兒的拍攝上,我想要一鏡到底,主機位會持續鎖定你們,所以你們待會兒的表演有任何瑕疵,我都會立馬叫停,都沒問題吧?”
毫無疑問,韓嚴選擇的一鏡到底拍攝方式十分考驗出鏡演員的演技功底。
水平一般的演員,或者是對演員能力沒有信心的導演一般是不會選擇這種拍攝手法的。
畢竟沒有能力就去玩一鏡到底,也就兩種結局,拍出來被觀衆群嘲,一直拍不出導演想要的效果,浪費大量的時間和人力物力,拖慢劇組的拍攝進度。
不過,這對林清原以及朱園園高亞林這兩位老演員來說顯然不是問題。
一切準備就緒,這場戲的三位主演來到家裏的餐廳坐好。
打闆聲後,林清原在《送你一朵小紅花》中的第一場戲正式開拍。
“小航吃飯啦,快點!”
一個攝像機取近景,從下往上,先是滿桌子的菜,然後再是男主韋一航。
此時的劇情是在一段簡單的吃飯劇情,放開電影開頭起到的主要作用是向觀衆介紹人物性格和大緻的故事背景。
林清原從高亞林手中接過一雙筷子,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些心不在焉。
這隻是個簡單的特寫鏡頭,因爲沒有給演員提供太大的表演空間,所以韓嚴從林清原的發揮中基本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不過林清原握筷子的動作倒是讓他眼前一亮,和普通人握筷子的方式不同,林清原的筷子拿得特朝下,都快捏到頭了。
這是林清原爲這個角色的設計,因爲人們都說筷子拿得遠離家遠,而像韋一航這種得了病的孩子注定是走不遠的,所以他才刻意拿得離根那麽近。
“我爸韋江,一名普通單位的普通科員,自我得病後醉心雕刻,水平在藝術品和車禍現場之間瘋狂遊移,以一己之力展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林清原有點頹有點喪但絕不氣泡音的旁白聲響起,鏡頭也随即掃向了餐桌旁的儲物櫃,上面全都是韋江親手雕刻出來的“藝術品”和“車禍現場”.
當然了,這段的旁白包括鏡頭轉移都是後期補拍制作出來的效果,實際上拍攝現場的主機位仍舊對準着三位主演。
韋一航的媽媽陶慧從盤子裏拿起一隻用白蘿蔔雕刻成的小鳥,然後在欲言又止的韋江注視下,咬掉了它的鳥頭。
“現在蘿蔔三塊錢一根了,你知道嗎?”這段台詞主要是想突出陶慧這個角色勤儉持家的特點。
此外,在這部電影中還出現了許多次韋一航父母省吃儉用的鏡頭刻畫,就爲了把中心思想展示出來。
抗擊癌症,永遠都不是患者一個人的事情。
“蘿蔔三塊,可是投入到這個作品的人工成本和時間成本就不止三塊了,還有審美和思考,這是格物緻知”
韋江雖然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得意之作被一口咬掉了鳥頭,但家庭地位實屬有限,隻能弱弱地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解釋。
“你格出什麽來了?”陶慧說完又啃了一口鳥翅膀。
韋江渾身一顫,“胡蘿蔔水分沒有白蘿蔔大,纖維粗不好下刀。”
“你就貧吧你”陶慧邊吃邊說:“你能把這個嘴給兒子分一半就行了。”
這時鏡頭又給到坐在陶慧對面的林清原特寫,隻見他聽到陶慧的話後突然就放下了筷子,然後猛的一下起身。
“飽了。”
單從林清原這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幾乎沒人能夠看出來他在生氣,但實際上他現在确實因爲陶慧的話鬧了點小脾氣。
這也是韋一航這個角色的性格特點之一,有什麽事都喜歡憋在心裏,一個人生悶氣,需要有人打破他封閉的内心走進去開導他。
“你等會兒。”
陶慧連忙喊住了正往客廳方向走去的林清原,林清原聽話地轉過身來。
“人今天醫生說的你聽見沒?少玩會手機,多出去跟人交流交流。”
林清原快步回到餐桌旁坐下,然後對着陶慧開始他與衆不同的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韋一航。”
林清原強行扯出了一個笑容。
“很好啊,然後呢?”
“要不要看看我的腦部腫瘤切片啊?”林清原依舊保持一副純真懵懂的表情,看起來還真有幾分理塘鮮衣怒馬少年郎的模樣,如果出生在世界最高城,怕是直接就可以去粘合國演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