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緊手中的一張鈔票,然後掙紮的起身,兩腿之間的疼痛仿佛就像是要裂開一樣,可她依然忍住,将江臨川的西裝外套披在身上,散落在車上各個角落的錢,她一張一張的撿起來。
看着跪在地上狼狽不堪撿錢的女人,江臨川緊握着的拳頭關節作響。他算是徹底的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了。
爲了錢,什麽尊嚴清白,在錢面前通通都可以化爲烏有!
當初他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會覺得她與衆不同?呵,現在他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
他憤怒的将酒瓶砸向車窗,噼裏啪啦的車窗碎後,江臨川抽身離開了車内。
聽見車門重重關上以後的聲音,簡伊甯撿錢的手才停住,車窗破碎的時候,玻璃渣子劃破了她的額頭,她的身體雖然已經麻木,心卻在劇烈的疼痛。
她低頭的時候,慢慢的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裏跑出來,滴在他的外套上,外套上江臨川存留的一絲體溫與淚水完美的融合,交織出來的滋味難以表達,也許是悲痛吧。
他肯定從骨子裏就恨透她了吧……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等她離開了這個人世了以後,他就不會難過了……
簡伊甯痛苦的想着,忽然之間,胸口直達喉嚨的一股血腥翻湧而來。
“咳!”她一邊手揪着胸口心髒的位置,一邊捂着嘴劇烈的咳嗽起來,等攤開手時,一灘觸目驚心的血紅讓簡伊甯愣住了神。
她……剩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麽?
簡伊甯在車上将狼狽的自己收拾完,司機回到了車上說江臨川吩咐他送她回市裏。
“麻煩了,就在人多的地方放我下去就好,能打車的地方。”簡伊甯聲音沙啞,但她極力的掩飾自己身子虛弱,不想讓旁人看出來。
簡伊甯匆匆趕到了一家律師事務所,手裏提着的箱子引人注目,還有她身上披着的男士西裝外套,什麽也沒打扮就直接來了這,但她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
“這是我媽媽的起訴費,兩百萬夠了吧?”她将手中的箱子交給眼前的男人,一臉的緊張。
白瑾是個年輕有爲的律師,戴着眼鏡,一副斯文儒雅的樣子,看着眼前這麽一大箱子的錢,他也不由的愣住了。
“你這些錢都是從哪裏拿來的?”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沒有回答他。
可是白瑾已經看到了她的脖頸上有好幾處紫青的痕迹,他的神色黯淡了下來,已經明白了簡伊甯爲此付出的代價。
他忍不住心疼她,抓住簡伊甯的肩膀,說:“你這又是何必,就算是爲了救你媽媽,你也不能這樣的糟蹋自己啊!”
簡伊甯苦笑搖頭。
“我沒事了,我隻希望媽媽能快點好起來,至于我的話,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在臨死之前……我隻要她好好的。”
她哽咽住喉嚨,此刻簡伊甯強韌着不哭的樣子深深刻印在白瑾的眼裏,明明她是這麽纖細柔弱,可眼裏的目光卻是那麽的笃定堅強。
這一年來,白瑾看着她爲了母親的訴訟費和醫藥費四處奔走,還是忍不住爲她心疼,他隻恨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和财力去幫助這個可憐的女孩。
“白律師,你還是幫我看看,這兩百萬夠不夠支付這一切的費用,包括我媽媽的醫藥費,夠給我媽媽動手術嗎?”她懇切且急迫的開口。
白瑾回過神來,心裏不忍說道:“律師費沒有問題,醫藥費也沒有問題,但是後期恢複的用藥,你恐怕還得湊個三十萬左右。”
簡伊甯剛恢複一絲紅潤的臉瞬間又唰的慘白。還要三十多萬?難道她還要厚着臉皮再去賣自己一次麽?不,不要……這回她真的是做不到了……
“好,我知道了。”心裏雖然承受着巨大的絕望,但她還是強迫着自己要振作起來,這也算是她死前最後的願望,不管多大的困難,她一定要硬撐着挺過去。
“我會想辦法的。”
簡伊甯咬緊嘴唇,額頭上的傷因她緊繃的神經而變得敏感,可她已經不在乎了。
媽……我一定會救你的,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些人再來禍害你以後的生活。
簡伊甯離開了事務所,把錢給了白瑾之後,身上也就剩下了一兩百塊的零錢,她在公交站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坐上了以前她上學時期經常上的一路車,開往市中心,她以前住的家。
事已至此,隻能去求大伯了。三十萬而已,以他的财力總不會都不願意給吧。
來到市區中心繁華别墅區時,已經接近黃昏,簡伊甯站在門口猶豫要不要按門鈴,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停在了别墅的門口,穿着雍容華貴的婦人從車上下來,看見這個女人,簡伊甯的眼前一亮。
趕緊的走上前去,叫了一聲:“嬸嬸!”
蔡梅的身子一顫,轉過頭來看到簡伊甯,滿臉的震驚,說道:“伊甯啊,你怎麽來了!”
“我是想來跟你和大伯借錢的……”簡伊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也是鼓足了勇氣。
“媽媽她病重你也知道,醫院那邊還需要三十多萬的費用,您能不能先借給我?等我有錢了一定把錢還給你!”
蔡梅突然臉色變得有些尴尬起來。
“是這樣啊,那個……不是嬸嬸不想幫你,隻是因爲你大伯最近生意吃虧,手頭也很緊,三十萬真的有點困難啊……”
她努力的找借口的同時,車門後座開了,一對漂亮的如同姐妹花的母女從車上走下來,手裏還領着各種奢侈品牌的購物袋,随便一個品牌的,不管是首飾,包包還是香水,都是上萬塊錢,加起來也有好幾十萬。
“哎呀蔡姐姐,真是勞煩你陪我們逛街還要您請客,真是不好意思。”
簡伊甯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旁邊剛才還說自己手頭緊的蔡梅也是一臉的尴尬。剛才還說自己沒錢,但是現在這麽多名牌擺在眼前,簡直就是打他的臉了。
下車的女人,名叫胡萊兒,是簡伊甯的父親現任妻子,在看到簡伊甯的那一刹那,原本笑嘻嘻忙着恭維的笑臉瞬間垮掉,換作一張尖酸刻薄的臉,尖着嗓子開口:“你來這幹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