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爲是管家嫌棄他們的動作太慢,連忙回過身彎腰緻歉:“管家大人,我們馬上就能收拾好,已經在進行最後一遍核查了……”
一隻手把他扶了起來,傭人有些驚訝的擡頭,卻不料看見的是最近風頭正茂的祁盛少爺。
“祁盛少爺?怎麽是您,您過來這裏是……”
傭人沒能忍住驚訝之色,有些詫異的詢問道。
祁盛并不在乎這點小小的冒犯,十分從容的笑道:“你們竟然已經把衣服收拾好了嗎?我剛才才提醒管家給我母親送過去衣物這件事情,沒想到你們的動作這麽快,竟然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傭人摸不着頭腦,又不敢得罪祁盛,隻能點頭附和着,帶着些讨好說道:“家裏向來重視夫人,之前夫人去了療養院,我們這些人都很是遺憾不能繼續爲夫人服務了呢,沒想到現在就來了機會,自然是要盡力爲之的。”
祁盛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傭人挑選出來的衣服,臉上浮現出滿意的表情。
在旁邊偷瞧的傭人見他如此,偷偷松了一口氣。
不過還沒等他這口氣松完,就聽見祁盛突然開口說道:“……咦?不是隻給我母親送去一些衣服嗎,怎麽這裏還放了這麽些的首飾?”
傭人小心着措辭,将理由挑挑揀揀說了一些,盡力不惹怒祁盛。
祁盛站在那裏聽着,臉上仍然帶着細微的笑意,瞳孔卻有些渙散,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沒。
等到傭人說完,小心翼翼的偏頭去看祁盛時,他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有些懊悔的說道:“都怪我是個男人,體諒不了母親的難處,還好,有你們這些貼心的人在,才不至于惹出大批漏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如實把你們的功勞告知父親,不會虧待了你們的。”
傭人和他的助手立即誠惶誠恐的道謝。
祁盛擺了擺手,剛要說什麽,似乎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來,随手把脖子上帶着的項鏈一拉,從鏈條上面取出一個小小的珍珠群鑲的吊墜來。
祁盛有些珍惜的伸手摩挲了一下這個吊墜,把它遞給了傭人。
傭人下意識擡手接過來,有些不解其意的問道:“祁盛少爺,您這是……?”
祁盛歎了口氣,有些悲傷的說道:“父親不讓我去見母親,我也知道他是爲了我好,不過到底母子連心,我實在是太過思念母親,就勞煩你們把這個我常年帶在身邊的吊墜,一起送給我母親吧。到時候她見了這個吊墜,就像見到我一樣。也算是另類的,讓我陪伴在她身邊了。”
祁盛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吊墜,“畢竟我不想要惹父親生氣,也隻能靠你們幫我通融一下了。”
傭人捧着吊墜的手,立馬顫抖了一下,像是拿到了什麽燙手山芋一樣,看他的神情,恨不得時間倒流回幾分鍾,他絕對會把門鎖的死死的,堅決不讓祁盛有機會說出這番話來。
畢竟祁宏茂早就通過管家吩咐過了,誰都不許告知祁盛少爺有關療養院的一字一句,物品夾帶更是不允許,誰要是不小心犯錯,下個月就全滾出去喝西北風!
傭人死死的低下頭去,下巴幾乎都要觸及鎖骨,眼神更是不敢亂動,隻敢盯着自己腳尖前面的一小塊地方。
傭人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瓣,誠惶誠恐的說道:“實在對不住,祁盛少爺,祁先生早就吩咐過了,爲了不打擾夫人的療養,家裏絕對不能胡亂送進去東西,我實在不敢擅自做主,還請祁盛少爺體諒一下!”
祁盛臉色一下子變了,有些氣憤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語氣莫測的說道:“……你們真的不肯通融一下,連一個小小的挂墜都不肯放進去?明明這個東西很不起眼,放進你收拾的首飾當中,隻要我們三個人不說,誰也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傭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心裏叫苦連天,知道這下子算是完了,鐵闆釘釘的得罪了祁盛,還不知道日後要怎麽辦呢。
但是要他明晃晃的違抗祁先生的命令,他更是害怕。
畢竟祁盛少爺最近才得勢,手段怎樣大家不太清楚,但是祁先生已經掌權了這麽多年,大家都知道他有多麽的心狠手辣,絕對是不敢得罪他的。
傭人思量再三,堅決的搖了搖頭。
祁盛似乎是被他的不識相氣笑了,猛的一擺手,直接搶回傭人手上的吊墜,踹開門離開了。
傭人和助手大氣不敢出一聲,直到确定祁盛的腳步聲走遠了,他們兩個才像是腿軟似的靠在了旁邊的衣櫃上,猛的大口大口呼吸起來。
助手到底歲數輕一些,恢複的也更加快,此時忍不住心有餘悸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喃喃自語道:“完蛋了,完蛋了,我們這下子肯定是得罪了祁盛少爺,我們兩個還能在祁家混下去嗎?”
傭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苦笑着說道:“就算是得罪了祁盛少爺,也比得罪了祁先生要強,萬一今天我們态度一動搖,真的替祁盛少爺送進去了東西,改天這個事情一旦暴露,絕對沒有我們倆的好果子吃!”
助手恨恨的跺了跺腳,“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啊!他們父子兩個鬥法,卻是咱們這些小人物成了炮灰,他們就不能面對面的鬥上一場嗎,爲難我們算什麽英雄好漢?!”
“行了,别說了,你再這麽大喊大叫下去,恐怕一會兒連管家大人都招過來了。”傭人有些疲憊的抹了一把臉,扶着旁邊的衣櫃架子站了起來。
他轉頭看向自己和助手剛才收拾好的東西,招呼助手道:“咱們趕快把這些東西都封起來吧,免得一會兒祁盛少爺又殺個回馬槍,到時候他要是硬把那個東西塞在箱子裏,我們難道真能和他打起來嗎?”
助手聽了,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頓時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