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宏茂有些不高興,在他心裏,管家是他的心腹,就算是管家有什麽錯處,祁盛難道就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忍一忍嗎?傷勢還是在明晃晃的臉上,這豈不是連他的面子也不在乎?
再加上祁盛之前那段時間帶着他母親逃跑,惹怒他的怒氣還未消完,祁宏茂本來就想找機會給祁盛個教訓,此時二者相加,不啻于火上澆油。
祁宏茂當即就冷笑一聲,轉了轉自己手上的祖母綠的戒指,聲音淡淡的說道:“教育孩子這方面,果然還是老祖宗說的對,這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不教訓是成不了器了。”
撂下這句話,祁宏茂大步邁進了宅子裏,心裏暗喜的管家連忙埋着頭跟上,狗腿似的圍着祁宏茂打轉,甚至十分殷勤的繼續暗戳戳上眼藥:“祁盛少爺不知怎麽的,一回來就嫌棄他原本住着的那個屋子不舒服,我原本帶着人爲先生您準備晚餐呢,結果被少爺急轟轟的催了過去,說是要給他收拾個新屋子住,之後又嚷嚷着餓了,直接去餐廳等着上菜呢……”
管家不愧是在祁宏茂身邊待了這麽多年,摸的脈準極了,祁宏茂越聽臉上的神色越難看,甚至忍不住琢磨起來祁盛這小子是不是打算翻天了,不滿意他分給他的房間,難不成是瞧上了自己的卧室不成?
甚至更近一步,是不是祁盛這些年的心被他養大了,又琢磨着自己老了,迫不及待想要跟自己争權奪利了?
越想這些,祁宏茂越是陰晴不定,偏偏當初爲了挑個好環境的餐廳,位置離前廳遠的很,祁宏茂一路上越想火越大,等推開了餐廳的門,祁宏茂已經差不多快怒發沖冠,不等祁盛跟他打招呼,直接對着祁盛暴喝一聲道:“你這個小畜生,竟然還有臉吃飯?!”
“父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有些聽不懂呢。”
祁盛聽見祁宏茂的怒吼聲,屁股都沒動一下,隻是淡淡的瞧了一眼,跟在祁宏茂後面進來、滿臉幸災樂禍的管家,不緊不慢的反問道。
祁宏茂臉上繃的緊緊的,堪稱冷厲的審視着似乎一臉無辜和疑惑表情的祁盛。
“你個小畜生,做錯的事竟然還不敢認,我這些年就是這麽教你的嗎?敢做不敢當,你就是個懦夫!”
祁盛明明已經被罵到了臉上,卻仍然安靜的聽着,甚至還像往常一樣,好脾氣的露出了個淡淡的微笑。
“兒子愚鈍,實在不明白父親在說什麽事情,我也一頭霧水呢,實在給不出來父親回答……”
祁盛頓了一頓,忽然歪頭看向了身後正在偷笑的管家,“管家,父親回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你應該知道父親爲什麽生氣吧?”
管家被吓了一跳,又想遮掩自己的神情,又要應對忽然提問的祁盛,甚至旁邊還有一個随着祁盛問題看過來的祁宏茂,管家隻覺得整個大腦宕機了一下,整張臉上的神情都扭曲了。
祁宏茂十分嫌惡的往旁邊退了幾步,“你這怎麽回事?中風了嗎,擺出來那副惡心的模樣幹什麽?!”
管家下狠心暗暗捏了自己大腿一把,心裏疼的吱哇亂叫,面上對着祁宏茂告罪了半天,才慢了半拍回應道:“祁盛少爺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暗示我故意惹怒了先生嗎?”
“啊?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啊,管家可不要誤會我。”
祁盛像是吃驚極了的樣子,連連擺手。
“我就是實在搞不清楚父親爲什麽突然生氣,管家你又一直待在父親身邊,所以才想問問你的,管家不知道就算了。”
聽着祁盛這幅好像委屈極了的語調,管家冷不丁的眼皮子一跳,總覺得祁盛估計藏着什麽黑手。
果不其然,管家的眼皮子還沒跳完呢,就聽見祁盛狀似無意的開口了。
“唉,父親,咱們家的這些傭人真是越來越不上心,估摸着是打量着咱們家的管家歲數上來了,好幾個混進來濫竽充數的,我今天本來想先回去房間洗個澡,結果好家夥,一開門我還以爲家裏刮了沙塵暴呢,沙發都腌上色了……”
祁宏茂眉頭一皺,看了一眼管家,開口敷衍道:“應該是今年新找來的傭人不用心,管家到時候查查是誰偷懶,趕緊結清工資讓他們離開,别待在家裏吃白飯了。”
“是是是,我明天就立馬查清楚。”
管家點頭哈腰的應下,知道祁宏茂這個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打算追究到他這個管家身上了。
不過祁盛顯然沒有打算放過他,他再次笑盈盈的地開口道:“父親,我知道母親現在狀态不好,甚至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誰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醒過來,您想再婚也是正常的。”
“不過和您門當戶對的淑女有那麽多,想要雷厲風行的女強人也有的是,何必去不安全的貧民窟溜達呢?現在外面那些打着什麽‘姻緣天降’、‘一見鍾情’旗号的,可都不是什麽善茬,九成九都是仙人跳,剩下一個是黑寡婦,您可别在這種地方栽了,不然晚節不保,一大把年紀被女人哄騙,這事情說出去多難聽啊!”
祁宏茂一愣,整個人都惱怒了。
“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麽呢?!什麽仙人跳、貧民窟,我整天在公司和家裏來來回回奔波,哪裏有功夫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啊?”祁盛像是不敢置信一樣的張大了嘴巴,特意大幅度的偏頭去看管家,又回頭又滿是懷疑的神色看着祁宏茂,将信将疑的說道,“行吧,既然父親你都這麽說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絕對不會去貧民窟帶回什麽漂亮女人,也絕對不會中什麽仙人跳……”
祁宏茂整個人都差點被他這懷疑的語氣氣個倒仰,在場的誰聽不出來祁盛這是在故意說反話,故意點他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