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月莎窩在沙發中喘了幾口氣,原本還有一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但是她一聽到江臨川的詢問,或許是被江臨川不相信她的語氣刺激到了,簡月莎立刻打起了精神,飛速回答道。
簡月莎眼睛中簡直冒出來了火焰,她有些扭曲了神色,一字一句的說道:“再過八百輩子,我也不可能忘掉這個聲音!”
簡月莎像是擱淺到岸上的魚一樣用力喘了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去。
這個動作似乎讓她平穩了一些情緒,簡月莎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不像一開始那麽尖利,邏輯也開始變得有力起來。
“你剛才給我的是通話記錄錄音,是吧?”
簡月莎歪着腦袋向江臨川求證。
江臨川輕輕點點頭,肯定了她的說法。
簡月莎冷笑一聲:“那就不可能有錯。”
“畢竟之前我隻在手機中聽過那個人的聲音,正常人的聲音經過電波傳遞,肯定有一定程度的失真,所以你要是現在拿出來的是現實生活中錄下來的錄音,可能還會導緻一點偏差,但是就這麽巧,你拿的也是通話記錄錄音。”
“那麽你覺得,會是什麽樣的原因,才能讓你懷疑對象經過電波失真的聲音,湊巧和我聽過的電話中的聲音一模一樣?”
簡月莎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中帶着些對那個人的憤恨和冷嘲熱諷。
“哦,對了,這兩個聲音不僅音色相同,一些換氣和咬字的小習慣,也都一模一樣呢!”
簡月莎陰陽怪氣的說道,她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因爲剛才出的冷汗,有幾縷粘在了自己的額頭上,讓她有些嫌棄地扯開了。
聽到簡月莎最後補充的這句話,江臨川瞳孔一縮,不得不承認,簡月莎給出的最後一點證據,才是那個最重要的。
畢竟世界這麽大,偶爾出現兩個說話音色相同的人也沒什麽奇怪的,光憑這一點根本就不能百分之百的确認。
但是換氣和咬字發音的偏好,根本就不是能用巧合這兩個字說得通的,因爲每個人在某種程度上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他們的成長環境根本就不可能一模一樣,而咬字發音就是那個最容易受到外界影響的東西,甚至還包含着聲音主人自己的個性,根本就撞不到一起去。
江臨川在心中長長的歎了口氣,有些怅惘的在心中想着,自己的那個表弟陳業林,竟然一開始就是包藏禍心,明晃晃的沖着他們一家人來的……
簡月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突然有些沉默的江臨川,十分明智的也閉上嘴不說話了。
畢竟現在她知道的東西都已經吐出去了,剩下的事情都是江臨川和簡伊甯的,她又不能決定他們怎麽做,幹脆一句話都不問,省的又沾染上什麽麻煩。
江臨川恢複的速度很快,至少在外表上看來是這樣。
江臨川重新恢複了今天簡月莎剛見到他時的樣子,好像他們根本就沒讨論過什麽聯系她的人。
“好了,我現在沒什麽其他的問題了,”江臨川有些明顯的頓了一下,略帶一些不甘願的說道,“雖然很不想說,但還是謝謝你剛才的據實以告,确實是幫上我們的忙了。”
簡月莎眼睛一亮,倒是沒在乎江臨川有些别扭的态度,隻是有些殷切的問道:“既然現在你們沒問題想問我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和我母親可以離開這裏了?”
江臨川想了一下,肯定的點點頭,擡起手臂對門口的方向比劃了一個手勢。
“我離開的時候會告知門口的保镖,讓他們直接離開,酒店的房間會續到明天下午兩點鍾,你們可以自由選擇什麽時候離開。而且我承諾,除非必要,之後我們不會再去打擾你們。”
“提前預祝你們新生活快樂。”
江臨川想了一下,加上了這句,對着她禮貌的點點頭,站起身來。
簡月莎此時簡直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了,滿腦子都是“她們自由了”這句話。
簡月莎有些恍惚的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的抱着酒店提供的抱枕,頗有些空落落的感覺。
直到她母親聽到外面許久沒有聲音了,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探頭一看,才發現房間内隻有簡月莎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沙發上,眼神毫無焦距,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麽。
簡月莎的母親輕手輕腳的走到沙發旁邊,小心翼翼地喚道:“月莎,月莎?江二少都已經離開了,你還坐在這裏幹什麽呢?”
“啊,他已經離開了啊……”
簡月莎下意識重複了一句,下一刻就像是被提醒了什麽一樣,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起來。
簡月莎擡頭看着自己的母親,看着她染上了星星點點白色的頭發,也看着她臉頰上最近這段時間才冒出來的皺紋,眼眶突然變得通紅,聲音哽咽的說道:“媽媽,我們自由了!我們不用再像之前一樣東躲XZ,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樣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我們可以開始新生活了!”
簡月莎的母親乍一聽這個好消息,一時半會兒也沒反應過來,有些木愣愣的說道:“啊,自由了……”
簡月莎激動的用力點頭,擡手握住了自己母親的肩膀,肯定她剛才聽到的内容:“沒錯……沒錯!江臨川他剛才親口跟我說的,門外的保镖現在應該已經走了,之後江臨川和簡伊甯也不會再找我們,誰也攔不住我們,我們馬上就可以開始新生活了!”
簡月莎激動的聲音徹底喚醒了她的母親,這位已經有些年紀的女性後知後覺地紅了眼眶,顫抖着聲音說道:“好,那就好!我們現在馬上收拾東西離開吧,我已經待不下去了——”
簡月莎狠狠的點頭,雖然江臨川跟她說這個酒店的套間已經續到了明天下午,但是她現在實在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了。
酒店的環境再好也不是屬于她的,她要立刻用身上的錢買下一棟屬于她們自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