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伊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試圖壓下自己心中的怒火,這種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實在是難受極了,甚至還會讓人下意識審視自己,認爲是不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好,才導緻身邊的人都背叛自己。
還好此時簡伊甯身邊有江臨川和大寶陪着,再加上之前的那一通開解,成功把她的思緒從鑽牛角尖之前拉了回來,這會兒雖然懊喪又心痛,但到底沒有像先前那樣,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自己身上。
簡伊甯稍微冷靜下來後,擡頭看了一眼江臨川,聲音冷肅的說道:“陳業林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我已經懷疑他了,我需要有人幫我看着他的動向,以免他又在後面暗戳戳的搞什麽事,也好讓我提前有個防備。”
江臨川欣然點頭,眸色變深:“陳業林确實是一個随時會爆炸的不安定因素。”
江臨川思索了一下,主動說道:“伊甯,你現在本來就在病中,精力比不得平常,而且之前陳業林混在簡氏醫藥公司裏面,恐怕對你身邊的人都已經眼熟了,第一時間就能發現自己被監視。”
“不如我讓我手底下的幾個人過去,保證都是些生面孔,陳業林一時半會兒也發現不了端倪。”
簡伊甯認真的想了想,好像确實如江臨川所說。
畢竟之前陳業林在他的公司裏面表現的就像一個開朗又善于社交的有能力管理者,在公司裏面的人緣十分不錯,之前帶他出去做重要的工作,更是已經将自己身邊用的順手的心腹們摸了個底透,估計那幾個心腹一出現在陳業林身邊,他就立馬會察覺到不對勁了。
“那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了。”
簡伊甯歉意的看了一眼江臨川,她向來是個獨立的性子,除非必要,絕對不肯有求于人,如今倒是破例一回,也讓她難道覺得有些不自在。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江臨川臉上帶着笑,微微握緊了簡伊甯的手,輕輕晃了一下說道,“我們難道不是一家人嗎,還分的這麽清楚幹什麽?”
聽到這句話,簡伊甯反而突然有些不自在。
畢竟他們兩個心知肚明,當初簡伊甯想要償還清那幾樁債務,最佳的求助對象就是江臨川,甚至簡伊甯如果當初真的選擇了江臨川,也絕對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簡伊甯有些不自在的在心裏想着,正是因爲當時她的倔脾氣又上來了,又抹不開面子去向江臨川求助,才被身邊的小人利用,鑽了心态動搖的空子,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江臨川十分聰慧,也不是什麽不通人情的性格,絕對不會想不通這裏的關節。
但江臨川明顯十分體貼,此時絕口不提相關的問題,默契的閉口不言,就是在故意照顧簡伊甯的心情和自尊。
但是簡伊甯又不是不知好歹的性格,此時感受到了江臨川默默無聲又體貼入微的照顧,反倒是在一瞬間想開了,不再堅持無所謂的矜持。
畢竟他們可是再親密不過的家人了,再落魄再羞恥的樣子都被對方看過,自己又何必覺得這種事情丢面子,硬撐着不肯說呢?
再說了,江臨川都如此體貼自己了,自己幹嘛不坦誠一些,難道還非要像之前一樣自讨苦吃,受了教訓才知道疼嗎?
簡伊甯在心裏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倒是意外把自己說服了。
簡伊甯是個說幹就幹的性子,既然已經把想法掰到“這種事情說出來也沒什麽好羞恥的”,那她整個人就立刻變得坦然極了,甚至不在意大寶這個小孩子在面前,直接反手握住了江臨川的手腕,十分正經的開口說道:“在這件事情裏面我已經汲取了教訓,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
沒等江臨川做出什麽反應,簡伊甯直接一股腦的把自己的心理路程倒了出來,包括她當初是因爲怕丢面子和不自在,又覺得自己肯定能把事情解決,所以才強撐着一口氣不肯選擇江臨川幫忙,這種細節也說得清清楚楚。
江臨川整個人瞠目結舌,實在沒想到簡伊甯會犧牲這麽大。
畢竟對于成年人來說,能夠真的把自己的錯誤和微妙的心理剖析出來給别人看,實在是一件令人很沒有安全感的事情。
但是簡伊甯就是在自己面前這麽做了。
江臨川清清嗓子,咳嗽了兩聲,想要把自己嘴角的笑意壓下去,可惜情緒到了某種阈值之後實在不受他的控制。
于是在旁邊聽的目瞪口呆的大寶就看見,江臨川整個人的嘴角幾乎要翹到天上去,臉上的情緒怎麽說呢,混合着一種微妙的得意和欣悅,讓大寶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大寶思索了一下,然後拍了一下手:“破案了,這不就是我前幾天在公園看見的個開屏的雄孔雀嗎?這種得瑟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啊……”
當然,江臨川并沒有聽到大寶心裏對他的腹诽,因此隻是握拳抵在唇邊,稍微遮擋了一下嘴邊的笑意,卻毫不掩飾的、含情脈脈的看着簡伊甯。
簡伊甯本來因爲自己想通了,所以把這種心理隐秘的情緒說出來也沒覺得多不自在。
但是此時此刻被江臨川的桃花眼這麽一看,反而如坐針氈,全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湧去,體溫都不自覺升高了。
“你、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簡伊甯故意“兇巴巴”的說道,甚至還直接上手,手動把江臨川的臉轉了過去,讓他不能再用那樣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有什麽好看的,别看了,别看了!”
江臨川絲毫沒有抵抗,十分順從,甚至随着簡伊甯手上的力道側過頭去,堪稱寵溺的笑道:“好好好,我不看了,行吧?”
本來若是江臨川反駁幾句,簡伊甯說不定還會吼回去,但是他反而這樣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