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看到被打的人幾乎奄奄一息時,周圍人方才如夢初醒——有人上前阻止薛清瑤繼續傷人,有人打電話報警。有人叫救護車……
很快店裏忙成一團。
巧合的是彼時簡伊甯就在貴賓室裏——她以婚紗設計師的身份受到這家店的盛情邀約,實在推脫不了才勉強同意待一個小時左右。
畢竟心心念念的女兒仍在手術中,她作爲母親哪有心思考慮工作的事兒?
說起來,簡伊甯幾乎恨透了沈澤西:要不是這個家夥擅自替她做主,她又怎會被困這家店一個小時?用這一個小時守着女兒多好,再不濟去看一看另外兩個孩子也總比和人打交道強多了。
可惡。
那個姓沈的肯定又開始皮癢了!
當時,簡伊甯恨得牙癢癢,及至被外面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外面好吵啊。”說時,她不由自主地往外走去。
一旁的店長本以爲隻是一般客人之間起了糾紛,下意識安慰說沒事兒:“一點小糾紛罷了,我這就叫人……”而當簡伊甯打開貴賓室的門,店長一時吓得幾乎快暈過去了。
警察,醫生,護士……該來的人不敢來了,不該來的人反倒一股腦兒的全來了!
這叫什麽事兒?!
“我的店……”好不容易扶着門站穩的店長全然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兒,結果不等她緩過勁兒,便有員工硬拉着她向警察走去。
而簡伊甯則在一片混亂不堪的人群之中一眼注意到薛清瑤的存在——畢竟她身穿的藍白條紋的病号服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是夠陰魂不散的,偏偏簡伊甯不管走到哪兒幾乎都能看到她。
兩人算是孽緣嘛?
“簡……簡伊甯!?”
沒過多久,薛清瑤竟同樣在一片混亂的人群之中注意到簡伊甯的存在。
然而兩者相較之下,她遠比簡伊甯要狼狽不堪得多了——同樣是女人,她身穿病号服被人當做是怪物一樣的存在,不提江臨川的名字甚至根本想不起來她是誰;而簡伊甯一身襯衫和牛仔褲的打扮顯得清爽又幹淨,且又能完全置身于一片混亂之外,全然将她當成是小醜一樣的存在。
這般大的落差叫誰能接受得了?
彼時,薛清瑤恨不能沖過人群将簡伊甯撕碎了。
然而現實卻叫她根本無能爲力:
即便後來江臨川派助理來替她收拾爛攤子:既要應付警察,又要承擔受害者的各種醫療費用……七七八八的一大堆事兒簡直能把活人給逼瘋了。
結果薛清瑤愣就是不領情兒,非但對于熱心幫忙的助理沒有一句感謝的話,反而纏着他提各種要求:“你帶我去見阿川好不好?隻要我道歉認錯的話,阿川一定會原諒我的。”
這不等于癡人說夢嘛?
饒是助理也知道這時江總正在氣頭上,哪裏敢再去招惹他?
“薛小姐,咱不鬧了行嗎?”助理被逼得都快給薛清瑤跪下了,“你老老實實地待在醫院比幹什麽都強,反正盡量少給江總添堵就對了。”
話說到這份上,薛清瑤仍然執迷不悟。
見狀,助理也就隻能丢下她一個人自生自滅,轉而回去和江臨川交差,再三猶豫之下終是開口道:“那個薛小姐始終堅持和您見面,整個人憔悴不堪的,您要不要……”
話說到一半,江臨川突然開口打斷道:“她有沒有傷到别人?”
助理戰戰兢兢地點頭:“人已經送到醫院了,看樣子傷得不輕,估計這件事一時半會兒消停不了。”
呵,這又能怪誰?
無非是薛清瑤自作自受罷了。
半晌,助理一邊觀察江臨川的神情變化一邊斟酌道:“江總,咱們要不回公司一趟吧?”就這麽耗在醫院也不是個事兒,沒準手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
哪怕到外面透個氣也總比悶在醫院裏強多了,誰叫醫院的空氣總是一股消毒水的味兒?叫人聞了心裏直難受。
“……不回公司,”在得知薛清瑤的所作所爲以後,江臨川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靜,這種狀态叫他怎麽回公司?倒不如找個地方清靜一會兒,“我出去一趟,你替我守在這兒。”
說完,他徑直就走。
可憐的助理甚至來不及喊一聲别走……
離開醫院。
江臨川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周圍人來人往的,偏偏他顯得格格不入。
及至誤打誤撞地走進一家酒吧,他才似乎終于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想要離開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奈何一身西裝革履的他實在太過顯眼了,時不時的就有女人大膽走來向他搭讪。雖然無一例外都被他呵斥走了,可是誰又肯放棄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呢?
除非遇到的是個硬茬兒。
恰好江臨川就是屬于這種硬茬兒,哪怕有女人恨不能貼在他身上,他照樣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人從身上扯下來,順便再潑一杯酒幫她冷靜一下:“給臉不要臉。”
漸漸的終于沒人敢靠近他了。
而他也決定利用酒精來麻痹神經,仿佛這麽一來就可以把一切煩惱都忘掉了。
結果真正喝醉時,過去經曆的事反倒在腦海裏清晰地浮現出來——每一個畫面的主角都是簡伊甯。
真是可笑。
分明他已經和這個女人毫無瓜葛了,偏偏在喝醉時才意識到最放不下來的人是她……
“喂,姓江的,你到底喝多少了?”
“居然還能在這兒遇見你,我是不是可以去買彩票了?”
“趕緊先拍張照片發給簡伊甯,我也好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保持這個動作,頭稍微擡起來一點兒。”
彼時,金桃也是恰好來酒吧放松一下,畢竟照顧兩個孩子遠不是一件比她想象中更輕松的事兒,一整天下來腰酸背痛的,可不得找機會出來放松一下嘛?
結果她剛從舞池裏出來,一轉頭便看見江臨川喝得醉醺醺的,登時忍不住興奮地跑上去拍幾張照片。
等到她大膽地湊近想要再拍幾張時,卻沒想到江臨川一個反身将她壓在沙發座上,整個人居高臨下地打量她:“……簡伊甯?”
你大爺!
當時金桃恨不能一腳踹飛江臨川,卻又在即将動手時猶豫了:這個家夥把她錯認成簡伊甯也不見得是壞事兒,她不是剛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來套路嘛?
所謂酒後吐真言!
雖然以目前兩個人保持的姿勢來說又尴尬又危險,但是相比起八卦來說,這都不叫事兒。
很快,金桃便偷偷地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
恰好就在這時江臨川開口了:“爲什麽你總是出現在我面前?……不對,你分明總是故意躲着我……我們已經離婚了,但是誰規定離婚的人不能再見面?……我挺想見你的。”
哇塞,太勁爆了吧!?
金桃的八卦之火瞬間被點燃了:“接着說,接着說——”話音未落,江臨川竟突然像支撐不住似的倒在她身上。
這就完了?
金桃表示難以置信——她才剛開始進入狀态,這家夥居然說倒就倒了。
做人太不厚道了!
事後,金桃氣得轉身就走,偏又不忘把錄音發送到簡伊甯的手機上,順便附帶一句話:不用謝我,回頭請我吃大餐就行了。
胡鬧!
收到錄音以後,簡伊甯忍不住先把金桃教訓一頓,然後才假裝不經意地點開錄音。
很快,江臨川的聲音便傳出來。
聽完錄音後,簡伊甯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仿佛一顆石頭砸進水裏,掀起一圈又一圈細小的漣漪。
說不感動是假的。
隻不過她依舊選擇把錄音删掉,同時打電話囑咐金桃說:“你把錄音删掉,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不等金桃抗議,她便把電話挂斷了。
殊不知兩個孩子就在金桃身邊。
兩個小家夥隻需對視一眼就知道對方心裏想什麽。
很快,他們便分頭行動起來:小寶負責拖住金桃,大寶則利用這段時間把錄音偷偷地備份到電腦裏,完事後再把一切恢複原狀。
金桃愣是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兒。
等到第二天,江氏集團卻驟然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所有電腦在同一時間黑屏以後,隔了大概五分鍾又好似恢複正常,前提是沒有循環播放某段錄音的話……
一時間,人們開始議論紛紛,甚至吸引來媒體記者争先恐後地前來采訪,害得員工都不能正常上下班了。
被逼無奈之下,江臨川隻能親自出面解釋,證明錄音時他正處于酒醉的狀态。
然而他卻不肯承認錄音内容屬于酒後胡言亂語。
拜托,這不等于變相承認是真心話了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