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淮茹訓斥的當了好一會兒啞巴的賈張氏,再也按耐不住了,身爲老一輩人的賈張氏,對房子有着前所未有的看重。
這麽些年過去了,賈張氏一直記着賈東旭娶秦淮茹那會兒,她滿四合院找房子的窘迫。
後來見何大清跟寡婦跑了。
本以爲是個機會。
十六歲的傻柱跟六歲的雨水,根本經不住大人忽悠,說幾句好話,便可以将傻柱家的大房子輕易變成賈家的老房子。
沒想到傻柱油鹽不進,最終賈張氏也沒能忽悠到傻柱的房子。
也被街坊們看了笑話。
因爲搞不到房子,賈張氏無奈之下,隻能雇人在屋内打了一道格栅,賈東旭跟秦淮茹睡在裏屋,賈張氏一個人睡在外屋。
裏屋跟外屋用一道布簾子隔開。
看似互不侵犯。
但其中的苦楚,隻有賈張氏一個人清楚,真正的不方便,賈東旭跟秦淮茹可是新婚燕爾,各自稀罕的不行。
又是初嘗禁果的那個境況。
早晨起來就盼着天黑,做一些人類繁衍的事情。
沒辦法了。
賈張氏隻能在外面躲,每天吃過晚飯,借口自己要出去散步,滿大街的轉悠,回到四合院,還要賴在别人家裏,一直坐到人家睡覺了,賈張氏才會出現在中院,就這樣,還覺得不方便,還要在中院外面待一會兒,必要的時候,假裝自己鬧出了動靜,直到見賈家裏屋傳出辦完事情的信号,賈張氏才會回到賈家。
她是寡婦。
不是機器。
也知道那種感覺。
吃過昔日的苦,才會分外的在意這些東西。
就如傻柱飯盒,好多人都說傻柱在挖軋鋼廠牆角,但是真相隻有傻柱自己清楚,是傻柱一個人餓怕了,不想雨水餓肚子,手裏有個飯盒,心裏等于有了底氣。
這跟賈張氏這麽些年,撺掇秦淮茹圖謀傻柱的房子,是同一個道理,認爲隻有房子姓了賈,才能放心,要不然婁曉娥回來,何曉回來,或者傻柱突然反應過來,賈家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在賈張氏心中,四合院的這些房子,都是賈家寡婦千辛萬苦算計回來的,在她賈張氏閉眼之前,誰也不能打這些房子的主意。
誰打房子的主意,賈張氏跟誰拼命。
在聽了易中海索要房子的話後,賈張氏第一個按耐不住,言之鑿鑿的詢問易中海有什麽資格朝着他們賈家要房子。
爲了打消易中海要房子的念頭,根本沒有給易中海回答的機會,繼續講述起來。
“我們賈家的房子,是我們賈家人憑雙手掙回來的,跟你易中海有什麽關系?你易中海憑什麽朝着我們賈家要房子?你有什麽資格要我們賈家的房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無非說我們賈家的房子是從傻柱手裏要來的。”
秦淮茹這一次。
沒有像剛才那樣訓斥賈張氏。
有些事情可以讓賈張氏閉嘴,但有些事情,還真的需要賈張氏出來攪局。
鬧一鬧。
也是不錯的。
免得當賈家人是慫包軟蛋。
秦淮茹故意将事情的主動權,交給了賈張氏。
易中海冷笑了一下。
賈家寡婦的套路。
他知道。
一個裝好人,用好兒媳婦的人設博取街坊們的同情,一個裝惡婆婆,用人嫌狗煩的惡婆婆爲秦淮茹助攻。
看多了。
也免疫了。
而且想看看賈家寡婦的底線是什麽。
什麽話都沒說,一副你賈張氏暢所欲言的态勢。
“你易中海一定會說,那兩間房子是你易中海的房子,我老婆子不承認,什麽你易中海的房子,怎麽成你易中海的房子了?你易中海當初把房子給到了傻柱,是你爲了體現你對傻柱的無條件的信任,你有沒有住的地方,跟我們賈家有什麽關系?又不是我們賈家人逼着你把房子過戶到了傻柱的名下?”
“賈張氏,你說這話,不虧心嗎?”
“我爲什麽要虧心?我有什麽虧心的?我怎麽就應該虧心了?”
“我房子爲什麽會過戶到傻柱的名下,你賈張氏敢說不知道?敢說這裏面沒有你們賈家的事情?”易中海朝着旁邊的秦淮茹揮了揮手,道:“秦淮茹,來來來,你說說爲什麽?說說這裏面有沒有你們賈家的事情?”
“跟我兒媳婦什麽關系,易中海,不就是婁曉娥回來了嘛,還帶着傻柱的兒子何曉,是你易中海着急了,你擔心婁曉娥帶着傻柱走了,人家一家三口團聚了,跟你易中海沒有了關系,不搭理你易中海了。你易中海借着我們賈家的名聲,故意套路傻柱,說什麽秦淮茹不錯,說我老婆子挺好的,說棒梗、小铛、槐花三人都把傻柱當成了親爹,說他們會給傻柱養老,讓傻柱别跟着婁曉娥去。”
易中海語塞。
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賈張氏說的這些話。
全都是易中海當初做下的事實。
婁曉娥回歸,四合院内最恐慌的人除了不能生育的許大茂之外,也就易中海了。
很明顯的一個道理。
傻柱跟着婁曉娥娘倆一塊走,人家是一家三口人團聚。
跟易中海有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
一點關系都沒有。
就算婁曉娥放話帶着易中海一塊走,易中海也不敢去,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萬一婁曉娥發難,易中海真是沒有活路走。而且當初婁曉娥離開,也有易中海的責任,擔心婁曉娥會報複自己,不可能跟着走。
賈家寡婦也不怕啊。
棒梗進了部裏,再給人家領導開車,小铛有了工作,槐花在讀書,秦淮茹和賈張氏都老了。
棒梗三人在不孝順,也得照顧賈張氏和秦淮茹。
又把易中海給撇下了。
沒辦法的易中海,隻能死抱着傻柱不放手,借着秦淮茹的事情,成功的套路了傻柱,讓傻柱跟親兒子、媳婦斷絕了關系。
這事情。
被賈張氏提出來。
瞬間讓易中海成了二傻子。
“賈張氏,抛開事實不談,我易中海的房子,是不是經傻柱的手,變成了你賈家的房子,還有婁曉娥回來那事情,我多少也爲你們賈家做了貢獻,要不然傻柱早跟着婁曉娥去别的城市享福了,你們賈家也不能将四合院的後院和中院變成你們家的私房,你們拍着良心說,說這件事沒有我易中海的功勞?”
“你都抛開事實不談了,還跟我說什麽?我們賈家的房子,是傻柱過戶過來的,沒有從你易中海手上過戶房子,至于你說的你把房子給了傻柱,好辦,你去找傻柱,讓傻柱把房子給你。”
“傻柱死了。”
“我也沒說他活着啊。”
“賈張氏,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給不給我房子?”
“不給。”
“好,那我就把你們賈家人給傻柱下藥,讓傻柱慘死這件事,說給外面的那些人聽,我易中海年紀大,收拾不了你們賈家,我不相信何雨水的男人,也收拾不了你們賈家,何雨水男人現在是分區的二把手,咱們走着瞧。”
“易中海,你這是威脅我們賈家嗎?我告訴你,我們賈家不怕,你愛跟誰說,去跟誰說,真以爲我們賈家怕了你了?你威脅不到我們賈家。”
“你等着。”
“我們賈家還真就等着了,易中海,趕緊滾吧,這裏沒有你的房子,你也沒有資格住在這裏面。”
賈張氏的手。
朝着四合院的院門口。
指了指。
易中海朝着賈張氏冷哼了一聲,又看了看在場的其他賈家人,扭頭朝着前院走去。
他一肚子的怨氣。
肺管子都要氣炸了。
在易中海離開中院後。
棒梗、小铛、槐花三人立時圍攏在了秦淮茹的周圍,用那種埋怨的口氣,朝着秦淮茹告起了賈張氏的狀。
“媽,你看看我奶奶,她都把易中海給氣走了。”
“我哥說的在理,易中海剛才可說了那些事情,他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萬一将事情說出去,咱們賈家可就麻煩大了。”
“你們呀,還是有些年輕,有些事情,就得這麽做。”秦淮茹變得語重心長起來,朝着棒梗三人說道:“你們隻是到了事情的表面,沒有看到事情的本質,易中海看似光腳不怕了穿鞋,但是他也有軟肋。”
“養老?”棒梗皺眉了一下,“易中海的養老?”
除了這個。
别的答案他也想象不到。
從棒梗記事起。
耳畔便一直響着養老兩個詞彙。
“對,就是養老,易中海今年九十出頭了,除了咱們賈家,也沒有别人給他養老,但卻又擔心他步了傻柱的後塵,所以不放心讓我們賈家給他養老,軋鋼廠現在的效益不怎麽景氣,聽說易中海兩個月都沒有領取退休工資了,爲了讓自己的養老變得好一點,他隻能從我們賈家身上牟取利益,别看這四合院的房子現在不怎麽值錢,人們都想去住樓房,但是對于那些沒有房子的人來說,這就是落腳的地點。”
“我明白了,易中海是想要回他的房子,以房子的事情,給自己找個養老的人,那個人要是能把易中海伺候走,易中海就把房子交給他。”
“沒錯,是這麽一個想法。”秦淮茹撇了一眼三個孩子,“這時候,比的就是一個定力,我們賈家身上還有易中海想要得到的東西,他不會做出魚死網破的事情來,人都有貪心,剛才要是咱們賈家軟了,易中海就會得寸進尺,所以你奶奶才會表現的這麽強硬。”
“我就說您怎麽不管管我奶奶,原來打着這主意。”
“棒梗,小铛,槐花,不是媽說你們,你們還缺點定力,剛才易中海說咱們賈家人給傻柱下藥,甚至還給出了如何下藥的描述,瞧瞧你們,當時不是臉白,就是發虛,這叫什麽?這叫不打自招,今後注意點。”
秦淮茹歎息了一句。
“原本我們賈家沒事,但是你們剛才的表現,會讓易中海深信不疑。易中海要不是抓住這些,也不會出言威逼,你奶奶這是給他唱了一出對對碰的戲。”
“媽,咱們現在怎麽辦?”
“等。”
“等?”
“等何雨水他們,或者咱們要去見何雨水,談談傻柱的後事,喪事說什麽也得在四合院裏面辦。”
棒梗三人。
不自然的愣了一下神。
昨天晚上說的好好的,傻柱的後事跟他們賈家人沒有關系,不參與,不議論,權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秦淮茹怎麽好端端的突然提及到了傻柱的後事。
目光落在了秦淮茹的身上,見秦淮茹臉上的表情,十分的認真,棒梗他們三人,各自将目光彙集到了賈張氏的身上。
事到如今。
貌似賈張氏成了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都不想搭理傻柱的後事。
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半夜不懼鬼敲門。
偏偏傻柱的死,跟賈家有着莫大的關系,賈家三小白眼狼不自然的泛起了幾分恐慌之情,萬一,萬一傻柱炸屍了,他們還不得被活生生的吓死啊。
想着賈張氏跟他們是站在一塊的。
沒想到賈張氏臉上的表情,居然跟秦淮茹一模一樣。
這讓棒梗三人都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吞咽了一口唾沫。
頭皮也微微發麻。
“奶奶。”
賈張氏把她的目光,落在了棒梗的身上,見棒梗一臉的心虛,心裏下意識的有些不怎麽得勁。
棒梗怕。
她就不怕了。
賈張氏越老越是惜命,越是覺得事情有些詭異,越是想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拜拜,換成别的老人,家裏早藏好了裝老的壽衣,一些有條件的地方,老人還會讓兒孫親自給他置辦壽材,有事沒事的時候,摸摸壽材,聊聊,說說。
一想到傻柱的後事,在想想傻柱是被自己出主意趕走才死的,賈張氏擔心傻柱會尋她報仇。
喊了一輩子老賈和小賈,是沒有将兩人喊上來,但唯恐将傻柱給氣的活過來。
也不同意傻柱的後事。
隻不過一想到某些事情,賈張氏心裏就沒有了底氣。
秦淮茹的說法,是在給賈家人創造活路,否則賈家真有可能面臨着被人清算的威脅。
哎!
一聲歎息,在賈張氏心底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