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小铛的表态。
賈張氏稍微沉默了一會兒,停頓了大約一分鍾的時間,看着小铛,問道:“小铛,你真是這麽想的?”
眼神中。
泛着糾紛不相信。
面對小铛給出的她不要秦淮茹工作的答案,以及要養活賈張氏的承諾,老虔婆心裏還是有點空蕩蕩。
總感覺有些不切實際。
太容易得到了,反而讓她覺得不真實。
這孫女。
剛回來那會兒。
看着賈張氏的眼神,分明充滿了怨恨。
十幾天後,沒有了仇恨,還要養活賈張氏。
這轉折,太大了。
賈張氏必須要問清楚答案。
賈家的工作,你憑什麽不要,有什麽不要的資格?
有工作,有掙錢的來路,可以不要秦淮茹的工作。問題是現在的小铛,跟賈張氏一樣,也是一個标準的無業遊民。
坐吃山空的那種。
雖然口口聲聲承認要養活賈張氏,但拿什麽養活賈張氏,拿什麽讓賈張氏安享晚年,這都是需要賈張氏弄清楚的東西。
養家糊口,需要的是真金白銀的付出,而不是紅口白牙的大空話。
總不能喝西北風吧。
等着小铛回答的賈張氏,直直的看着小铛。
迎着賈張氏關切的目光,小铛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奶奶,我真是這麽想的,對于我媽,我也是那麽想的,我媽比咱們更需要那份工作。”
小铛臉上的表情。
看不出什麽來。
越是看不出來,賈張氏越是覺得沒底氣。
“小铛,你沒有工作,你拿什麽養活奶奶?你媽的工作,是你爹用命換來的工作,你身爲賈家人,于情于理,都要接過你媽的工作,你想想,你媽帶着工作改嫁了,這工作是不是就是别人家的工作了?你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你媽将你爹用命換來的工作給到别人家?你将來在下面,見到了你爹,你怎麽跟你爹交代?”
賈張氏的思想工作。
并沒有效果。
因爲小铛的計劃,就是以退爲進,隻有她對賈家的工作表現的不怎麽關切,賈張氏才能放心大膽的讓小铛接秦淮茹的崗,最終借着小铛的手,把工作留給棒梗。
說白了。
還是将小铛當成了利用的棋子。
看破了賈張氏伎倆的小铛,才會借機會反算計賈張氏。
“我相信自己能夠找到工作,我肯定不會讓您餓着。”
“現在找工作的人有多少?又有多少工作能滿足這些人?我今天問了,掃大街的工作,也有好多人再搶。”
賈張氏盡可能的将事情往嚴重了說。
不這麽說。
根本吓不住小铛。
“我今天在院内跟黨向紅談話,你也看到了。”
聽小铛提到了尤鳳霞。
秦淮茹本能性的關注了一下小铛。
眼角餘光打量秦淮茹動靜的小铛,心裏暗暗高興了一下,就知道秦淮茹對傻柱的事情有想法。
在西北的這些年。
小铛晚上沒事幹的時候,腦海中會時不時的想起秦淮茹,随着時間的流逝,一些昔日想不明白的事情,在帶入到小铛她自己的生活中,便也釋然了其中的一切。
各種情緒都有。
秦淮茹對傻柱,有着那種你憑什麽不搭理我的怨恨,怨恨傻柱怎麽就這麽見不得她的惱怒。
在鄉下,是遠近聞名的美少女,媒婆都要将門檻給踩斷了。
四合院内,是街坊們誇贊的賢惠媳婦,賈張氏這麽對待她,都任勞任怨的伺候賈張氏,拉扯大了賈家的孩子。
軋鋼廠内,是無數人想要跟她發生點什麽事情的俏寡婦。
這些是秦淮茹的依仗。
也是秦淮茹信心的來源。
想着老娘這麽有姿色,你傻柱憑什麽看不上我秦淮茹,尤其在秦淮茹變成寡婦後,這種怨恨更是壓抑到了極緻。
想着賈家的難,想着自己的苦,覺得傻柱才是最好的吸血對象,傻柱手指頭縫隙裏面稍微漏點,就可以讓秦淮茹不這麽辛苦。
想方設法的要跟傻柱套近乎,緩和兩家人的關系,卻自始至終沒有建功,傻柱對秦淮茹,對賈家,一直都是不來往的态度。
小铛還察覺到,秦淮茹在這種嫉妒的情緒下,慢慢的産生了對傻柱的愛慕之意。
也隻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傻柱根本看不起秦淮茹,人家事業有成,媳婦賢惠,孩子們聽話,壓根不會搭理爛泥一樣的秦淮茹。
這偏偏也是小铛想要的局面。
隻有賈張氏和秦淮茹對她都有需求,她才能在兩個寡婦中立于不敗之地。
賈張氏靠小铛生活,這是必然的。爲了套路秦淮茹,小铛說什麽也要尋個秦淮茹感興趣的事情來。
跟尤鳳霞套驚呼,就是這些事情的開端。
她想笑。
心裏卻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任何的馬腳,故意用爲賈張氏解惑的語調說起了她的打算。
這他M是釣魚,沒有誘餌可不行。
“奶奶,這些事情,還是你跟我說的,你說黨向紅在傻柱的飯館裏面做事情,還成了什麽二樓的負責人,我尋思着自己在街道找不到工作,而且街道也沒有工作給我,就像您剛才說的那樣,找工作的人太多了,咱也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就想着同黨向紅認識認識,都是院内的街坊,低頭不見擡頭見,想着到時候讓她幫忙跟傻柱說說情,看我能不能也進百旭工作。”
一聽小铛的打算。
賈張氏心涼了一半。
那會兒見小铛不要秦淮茹的工作,賈張氏還以爲小铛有什麽好的辦法,或者已經找到了比進軋鋼廠更好的工作。
充滿了期待。
結果小铛說她準備去百旭裏面端盤子。
端盤子。
是服務員。
軋鋼廠,是光榮的工人。
根本就是兩個層面的人。
更何況依着賈家跟傻柱的關系,小铛她也進不去。
一個得不到的工作,有什麽可談的。
換言之。
賈張氏的養老還沒有着落。
老虔婆急了,要是秦淮茹帶着工作改嫁,小铛還沒有工作養活她,她靠什麽生活?
喝西北風嘛。
“小铛,我以爲你說的工作是什麽工作呢,說了半天,就是去傻柱開的飯館子裏面給人家端盤子。”
秦淮茹怼嗆了一句賈張氏。
她不喜歡老虔婆很久了。
“百旭裏面的服務員,一個月二十七塊五起步,加上獎金、補貼,一個月随随便便能拿三四十塊,你倒不是端盤子的服務員,你别說尋個掙四十塊錢的工作了,你找個二十塊錢的工作都沒有。”
“這麽多?”喃喃了一句的賈張氏,突然反映了過來,瞪了秦淮茹一眼,“我跟小铛說話,礙着你什麽事情了。”
“得得得,你們說。”
“奶奶,媽,你們能不能别吵了,都少說幾句。”
“我給小铛面子,我不跟你計較。”賈張氏用槐花的事情舉例,證明傻柱的工作,不會給到賈家人,“小铛,槐花之前就在百旭找過工作,那會兒百旭還沒有開業,你猜猜傻柱說什麽了?”
“說什麽?”
“還能說什麽,不要呗,槐花跟傻柱說了好多好話,什麽低頭不見擡頭見,什麽遠親不如近鄰,什麽中院的街坊情誼,都把口水說幹了,傻柱還是沒讓槐花進去,你身爲槐花的姐姐,奶奶估計你夠嗆。”
語調突然拉長。
“傻柱可不是什麽好人,這人冷血的厲害,人家才不會将你當街坊看待,奶奶的意思,你還是接你媽軋鋼廠的工作爲好,别熱臉貼人家傻柱的冷屁股了,貼不上。”
小铛看着賈張氏。
心裏冷哼了一聲。
傻柱看不起賈家人,不讓賈家人進百旭工作。
根源還不是賈張氏的原因。好吃懶做,偏偏又懷疑棒梗是易中海的兒子,故意往壞教棒梗,讓棒梗偷東西,自己幫着隐瞞。
被傻柱看不起,正常。
要不是小铛姓賈,是賈東旭的閨女,她也看不起四合院賈家。
這話沒辦法說。
而且秦淮茹也沒有給小铛反駁賈張氏的機會。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不把工作留下是不能了。”
“這是賈家的工作。”
“誰說這是賈家的工作?賈家的工作是鉗工,我秦淮茹現在的工作是清潔崗位,它們能一樣嗎?”
“是你丢了我們賈家的工作。”
“我還是那句話,要工作沒有,要命也沒有。”
“秦淮茹,我現在不跟你說工作的事情,今天小铛去監獄探視了棒梗,棒梗就一個要求,他要三條香煙,一條大前門,一條三炮台,一條釣魚台,你身爲棒梗的媽,棒梗進去後,你也一直沒看棒梗,我知道你忙,所以我沒有逼着你去看棒梗的意思,你掏十塊錢出來,讓小铛明天再去跑一趟,給棒梗送去。”
賈張氏見秦淮茹的臉上,有了不耐煩的表情。
唯恐拿不到錢。
忙套路了一句。
“棒梗可是你秦淮茹身上掉下來的肉,就問你要三條煙,你不會連棒梗這麽簡單的要求都不管吧?”
“你也說了,這麽簡單的要求,我怎麽管?你還是他奶奶,你爲什麽不掏錢?”
“我沒錢。”
這話就仿佛點燃了壓抑秦淮茹的火山。
秦淮茹氣不打一處來。
擡起手。
啪啪啪的抽了賈張氏三個大巴掌。
别看賈張氏還白白胖胖,卻因爲年紀大的緣故,已經不是秦淮茹的對手。
見自己被秦淮茹打了。
朝着一旁發呆的小铛哭喊起來。
“小铛,你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你那個兇神惡煞的媽,我稍微不如她的意願,她不是打,就是罵,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奶奶日子過得苦啊,就想着找個人能幫奶奶出頭,奶奶隻能依靠你了,小铛,你現在就是奶奶的主心骨。”
賈張氏哭的比尿的都多。
眼淚汪汪的求着小铛替她出頭,跟秦淮茹對着幹。
被賈張氏求助的小铛,感覺挺好,覺得挺不錯的。
昔日因,今日果。
活該。
真是報應到了賈張氏的腦袋上,從小铛記事起,賈張氏就仗着自己是婆婆,又借用孝道的名義,方方面面的拿捏着秦淮茹。
擔心秦淮茹改嫁,不搭理賈張氏,盡可能的當惡婆婆。
拎着一雙一做一個月的布鞋,一天到晚的裝忙忙碌碌,秦淮茹白天要忙廠子裏面的工作,晚上下班回來,先是伺候賈張氏、小铛他們吃飯,吃過飯,把碗筷泡到水裏,自己去外面洗衣服。
槐花還是奶娃子。
尿褲子。
棒梗有尿床的毛病。
秦淮茹一年到頭有洗不完的衣服。
夏天還好說,天氣不冷,洗了也幹的快。
冬天,秦淮茹還要現燒熱水,在外面洗衣服,一雙手凍得通紅,洗完衣服,回到家裏洗碗,等槐花、小铛他們睡覺了,秦淮茹在借着燈光縫補他們的衣服,這麽辛苦的操勞着賈家,賈張氏還對秦淮茹不怎麽滿意,時不時的挑挑毛病,敲打敲打,非說秦淮茹要改嫁,有時候秦淮茹晚上出去,賈張氏貼着玻璃偷摸摸觀察,大概是擔心秦淮茹晚上會做給賈東旭戴綠帽子的事情。
最讓小铛記憶幽深的事情,是賈張氏給秦淮茹擺了靈堂,逼着秦淮茹當衆發誓一輩子不改嫁。
那會兒。
小铛以爲賈張氏是爲了他們三個孩子考慮,擔心有了後爹,會被人家揍。
現在想明白了。
賈張氏可不是爲了小铛他們,是爲了她自己,自從賈東旭出事身死,賈張氏所有的事情,全都是爲了她。
當初拿捏秦淮茹有多麽的狠,現在被秦淮茹報複的就有多麽的爽朗。
人啊。
真不能作惡。
否則眼前哭的比尿的還多的賈張氏,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旁是奶奶,一旁是媽,小铛怎麽做?
幫賈張氏,對付秦淮茹,傳出去,是禽獸。
幫秦淮茹,對付賈張氏,傳出去,依舊是禽獸。
想了想。
歎息了一句出來。
“奶奶,秦淮茹是我媽,你是我奶奶,你讓我怎麽做?”也不管賈張氏作何反應,朝着秦淮茹說道:“媽,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我奶奶一般計較了,現在咱們賈家就三口人,三口人還吵吵,傳出去,人家怎麽說咱們賈家,萬一找到工作,需要家庭審核,人家一來打聽,賈家是這麽一家人,還了得?都消消氣。”
賈張氏見小铛沒有幫忙的意思,曉得不是秦淮茹的對手,捂着挨打的臉,躲在一旁生悶氣。
秦淮茹則直接進了裏屋。
小铛開始收拾碗筷,等她洗完,見尤鳳霞家亮起了燈光,想了想,邁步朝着外面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