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讓小铛養活她。
隻不過她哭的比尿的還多的凄慘模樣,讓小铛的心,泛起了幾分爽朗,更有了幾分陰謀得逞的詭異。
賈張氏能想到的問題。
小铛也能考慮到。
現在賈家的局面,無疑是小铛最想看到的一幕。
隻有賈張氏無人可用,才會将一直被她看不起的小铛,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
小铛立于不敗之地,進可套路賈張氏,與賈張氏合謀逼迫秦淮茹,退可與秦淮茹聯手,一起驅趕賈張氏。
權當是爲自己和槐花報仇吧。
心裏恨得要死,但是臉上卻擠出了笑意,讓賈家瞬間晉級到了慈祥奶奶孝順孫女的和睦氛圍中。
小铛伸手抹了一下賈張氏臉上的淚痕。
“奶奶,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我爹走的早,要不是你強硬,我媽估摸着早改嫁了,哪個後爹待見後孩子?真是往死裏揍!别說我哥哥,就是我跟槐花兩個人,也得被人家欺負。穿人家替換下來的爛衣服,做人家不想做的營生,吃着人家剩下的飯菜,喝着人家不要的水,睡在走風漏氣的屋子,夏天往死裏熱,冬天往死裏凍。”
賈張氏傻乎乎的看着小铛。
平生來。
第一次這麽正視小铛。
沒想到小铛會說出這麽一番至理名言。
她不讓秦淮茹改嫁,純粹就是爲了自己,擔心秦淮茹帶着孩子不帶着自己,讓她回到鄉下讨生活。
小铛這麽說,賈張氏可不會傻缺的說出實話,說你們誤會了,不是爲了你們,是爲了我自己,才死活不讓你媽改嫁。
她順水推舟的接過了小铛丢來的高帽子。
“後孩子不好做,你們能體諒奶奶的這番苦心就成!”
賈張氏幽幽一歎。
一副我爲了你們,甘願被人誤解的無奈。
“奶奶,說實話,一開始有些不理解,後來我也當媽媽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那種見到自家孩子的疼愛,真的沒辦法用言語來描述,這才體會了你當初的不容易。”
“小铛,奶奶向你道歉,奶奶還以爲你也不管奶奶了呢。”
賈張氏再一次熱淚盈眶。
這一次沒有了演戲的成分。
純粹是被感動到了。
覺得小铛長大了,也沒有了最開始對小铛的那種懷疑,懷疑小铛回來是爲了報複賈家。
主要是現在的賈家,就三口人,其中一口還是賈張氏的對頭,沒辦法的賈張氏,隻能選擇相信小铛的話。
兩人坐下,你一言,我一語,閑聊了一會兒。
小铛突然口風一轉的将話題說到了秦京茹的身上。
“奶奶,剛才我跟我小姨打招呼,我小姨怎麽不搭理我?還把屋門甩的死死的,這咋回事啊?”
“本來不想跟你說,你問了,奶奶就跟你說道說道。”
賈張氏将婁曉娥回來前後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小铛聽。
什麽秦京茹跟許大茂離婚,什麽許大茂收回了後院的房子,什麽秦京茹在婁曉娥的幫助下,租賃了傻柱的房子。
小铛臉上的表情,經曆了從失落到失望的過程。
剛才被秦京茹撅了面子,也沒覺得難堪,甚至還認爲這是好機會,準備去給秦京茹道歉,借道歉拉近關系。
想着秦淮茹跟秦京茹的關系,是沒法斷掉的。
堂姐妹啊。
自己臉皮厚點,上趕着跟許大茂套近乎,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說什麽也得讓許大茂認下自己這個親戚,走許大茂的關系,給自己尋個工作,許大茂當了這麽些年的電影放映員,肯定認識不少人脈。
有備無患。
許大茂幫忙找工作,傻柱也幫忙找工作。
到時候看哪個工作好,從事哪份工作,不要的哪個工作,便可以賣掉換錢,補貼賈家。
結果賈張氏講述的事實。
吓的小铛後槽牙都要飛了。
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
秦京茹跟許大茂離婚了不說,還嫁了一個方方面面不如許大茂的人,不吸血賈家就管不錯了,賈家還想從人家身上找工作。
做夢吧。
夢裏什麽都有。
沒辦法的小铛,現在隻能将希望寄托在傻柱的身上。
她開口詢問傻柱的事情,卻沒想到賈張氏答非所問,反而問小铛有沒有從尤鳳霞手中借出錢來。
棒梗要煙,賈家卻沒有錢。
賈張氏還專門叮囑過小铛,讓小铛朝着尤鳳霞借錢。
看着一臉理所當然表情的賈張氏。
小铛也沒有了算計賈家的那種負擔。
沒說話。
搖了搖頭。
賈張氏的髒口,立刻響徹在小铛耳畔。
“不要臉的騷狐狸精,自己一個月掙三十多塊小四十塊錢的工資,明知道我們賈家是院内最困難的人家,卻一毛不拔,瞧她身上那些穿扮,跟八大胡同裏面的那些小婊砸有什麽區别,今天指不定又去哪裏騷去了!虧我當初還想着讓她當我的孫媳婦,爛泥扶不上牆,我呸,她還不肯。”
……
軋鋼廠。
負責清掃街區衛生的秦淮茹。
将手中的掃把放在了一旁,見旁邊有個小木頭凳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累了。
想休息一會兒。
用手敲着自己微微發麻的腿,擡頭看着天上的太陽,陽光照耀在她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嘴裏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聲。
不遠處的天空,飛來了幾隻麻雀,落在秦淮茹旁邊的樹上,叽叽喳喳的叫個不停。
秦淮茹看着這些麻雀,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羨慕之情。
能飛。
想到什麽地方,就到什麽地方,沒有人攔阻它們。
再看看自己。
村裏人都說秦淮茹嫁入城内是享了福,好多人都說她們要以秦淮茹爲榜樣,也争取嫁到城内吃上城内的商品糧。
唯有秦淮茹自己知道。
根本不是享福,純粹就是一個火炕,她這一輩子,一直都在火坑内摸爬滾打。
最大的阻礙。
就是賈張氏。
也是秦淮茹磨難的最大發源地。
賈張氏一直想讓賈家變成四合院街坊們人人羨慕的雙職工家庭,她心中的兒媳婦人選,是那種有工作,有學識,出身不錯的女同志,在秦淮茹嫁給賈東旭之前,賈張氏就已經托媒婆給賈東旭張羅對象了,卻因爲易中海的緣故,最終秦淮茹變成了賈東旭的媳婦。
這一切。
是秦淮茹自己造成的。
爲了嫁到城内,在易中海帶隊支援的那段時日内,秦淮茹竟然能狠下心腸的徹底豁出去,大晚上的鑽了易中海的被窩,跟易中海做了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後逼着易中海解決自己嫁入城内的難題,否則就告易中海睡了自己。
被逼無奈的易中海,隻能讓賈東旭來背鍋。
各方面套路賈東旭。
年輕的秦淮茹,真的很美,鄉下婦人的裝束,愣是被她穿出了畫上仙女的風姿,賈東旭淪陷了。
在易中海的幫助下,在賈東旭的據理力争下,秦淮茹成功的嫁到了城内,成了四合院的一員。
這也是秦淮茹的苦難開始。
不滿秦淮茹沒有工作,賈張氏婚後第二天,全然不顧秦淮茹不舒服的身體,當牛做馬的使喚起了秦淮茹,不是讓洗碗,就是讓做飯,再不就是收拾屋子,着急還要給賈張氏揉腿捶肩。
秦淮茹也有責任,想要借着這些事情,在街坊們心中豎立賢惠兒媳婦的人設,想着自己都賢惠了,你賈張氏總不能還不滿意我吧。
低估了賈張氏的無恥。
秦淮茹越是表現的順從,賈張氏越是認爲秦淮茹好拿捏,越是要擺婆婆的範,就這樣,過了十多年,一直到賈東旭死了。
賈張氏擔心秦淮茹改嫁,方方面面拿捏秦淮茹,愈發的變成了惡婆婆。
秦淮茹直到今天才反應過來,曉得那時候的自己,純粹的走了一步臭棋,當初就應該強硬性的把賈張氏送到鄉下老家。
就因爲賈張氏留在了四合院内,好好的賈家,徹底的毀了,棒梗要吃十年的免費大餐,小铛跟槐花先後離家出走。
小铛現在是回來了,但是秦淮茹從小铛的眼神中,看到了恨意。
隻能無奈的苦笑一下。
誰讓她秦淮茹做錯了事情,沒有好好教育好孩子。
這些心裏的牢騷,原本被她壓在了心底,一輩子不會跟人講述,卻沒想到被幾隻自由飛翔的麻雀給刺激了出來。
眯縫着眼睛。
看了看落在樹枝上的麻雀。
揮手打了一聲招呼。
“你們好。”
“嘩啦”一聲,都飛走了。
看着遠去的麻雀身影,秦淮茹心中,下定了一個決心,渾渾噩噩的過了大半輩子,醒悟了,覺得要爲自己活一回。
嘴裏發出了一聲歎息,從凳子上站起,抓着掃把,一絲不苟的掃起了街道上面的落葉,掃完後,将東西收拾妥當,準備去九車間找大劉。
大劉比秦淮茹大十多歲。
是九車間的兼職安全員,也是軋鋼廠内有名的熱心腸,當初秦淮茹頂崗進廠那會兒,大劉就跟秦淮茹說了好多注意事項。
第一點,剪掉自己的長頭發,說九車間是機床加工車間,都是轉動的機器,萬一将頭發攪到機器裏面。
容易出事故。
秦淮茹因爲愛美,被軋鋼廠俏寡婦的綽号給亂了心神,覺得自己剪掉頭發,就不是軋鋼廠一枝花了。
一直留着長頭發,到現在還是大辮子。
第二點,讓秦淮茹努力學習知識,遇到不懂得地方,來找她,她解決不了的問題,找别的職工。
說女人挺難得,寡婦更是難上加難。
誰都靠不住,隻有靠自己,隻要秦淮茹努力學習,到了三技工,就可以養活一家老小。
秦淮茹沉迷在了俏寡婦和一枝花的美夢中,見有人主動給她打飯、送饅頭、給錢,又聽了賈張氏的鬼話,将大劉的提醒抛到了腦後。
第三點,說身爲女人要自愛,尤其身爲寡婦,必須要自強自立。
秦淮茹長得不錯,被人稱之爲俏寡婦,肯定有男人打秦淮茹的注意,讓秦淮茹沒事的時候,手中拎着一根棍子,遇到耍花花腸子的人,用棍子揍他們,打幾次,這些人就不敢在圖謀秦淮茹。
秦淮茹沒聽,整日遊走在這些男人中間。
第四點,要麽改嫁,要麽好好的教育孩子,說自己是寡婦,那麽将來的希望就隻能是孩子,說秦淮茹必要的時候,可以将賈張氏送到鄉下老家,不怕賈張氏鬧騰,稍微強硬一點,賈張氏就慫包了。
秦淮茹依舊沒聽。
還漸漸的遠離了大劉。
想想。
人家說的真對。
真是發自肺腑的爲秦淮茹考慮。
忠言逆耳利于行。
反觀那些整日誇贊秦淮茹敢留長頭發,敢渾水摸魚的人,才是讓秦淮茹堕落的罪魁禍首。
沒有尋這些人算後賬的心思。
誰讓秦淮茹不自愛。
她準備找大劉,好好的跟大劉道個歉,說聲對不起。
雖然晚了十多年,可終歸比沒有強。
身爲九車間,但卻被驅趕出去的一員,秦淮茹的到來,瞬間引起了九車間那些人的關注,忙碌的場面變成了驚詫的海洋,質疑秦淮茹怎麽來了。
大部分都是九車間的老員工,知道秦淮茹的那些事情,一個個的朝着秦淮茹行着注目禮。
負責生産的車間主任,第一時間來到了秦淮茹的面前,伸手擋住了秦淮茹的去路。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冷漠。
“秦淮茹,你怎麽來了?這裏是軋鋼廠生産加工部件的車間,跟你們清潔科沒多大關系,而且車間衛生,一直都是我們車間的職工輪流負責,外人,沒有進入九車間的權利,一方面是爲了安全,另一方面是爲了不必要的麻煩,至于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你昔日也是九車間的一份子,你清楚。”
秦淮茹臉上閃過幾分尴尬。
卻還是将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主任,我知道九車間的規矩,我不進去,我就是想找大劉姐說點事情,麻煩您通知一下大劉姐,我就在九車間的門口等着她,麻煩您了,主任。”
擔心不幫忙喊叫大劉。
秦淮茹還當衆給主任來了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