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人的借錢、借東西,咱們最好别提,免得我好心借出東西,還惹得大姨你怨恨我,嫌棄我壞了你們賈家自強自立的名聲。
秦京茹委實将反話正說四個字發揮到了極緻。
她也驚豔到了在場衆人。
許大茂原本提着的那顆心,總算可以勉強落地了。秦京茹分得清好壞,曉得不能接濟賈家人,他的目的便已經達到。
靠着這幾句話,秦京茹一舉扭轉了她在街坊們心中那個非常不堪的印象,讓街坊們都高看了她幾眼。
街坊們忽的意識到,許大茂這媳婦好像與賈家兒媳有點不大一樣,就這個拒絕賈張氏,賈張氏還不能說什麽的套路。
便值得街坊們深度學習一下。
唯一不高興的人。
隻有賈張氏。
笑眯眯的臉頰上泛着一絲惱羞成怒的不滿,兩種表情形成的沖突,給人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聽聽。
這是人說的話!
簡直在戳着賈張氏的心窩子。
等于将賈張氏吸血秦京茹的後路一下子給堵死了。
套近乎的本意。
就是吸血。
結果你當着街坊們的面,左一個借東西是壞街坊情誼,右一個借錢是毀親戚之情。
我辛辛苦苦費了這麽多口水。
圖什麽。
圖你秦京茹長得好看。
不就是看你秦京茹是許大茂的媳婦,許大茂放電影有油水,貪圖一點吃吃喝喝外加錢财之物。
合着白費口舌了。
賈張氏知道她沒法反駁秦京茹的話。
沒有理由。
這是其一。
其二。
一旦反駁,等于坐實了某些事情。
不甘心的賈張氏,見秦淮茹到了跟前,一把将其拽了過來,借秦淮茹圓了這個本下不來台的場。
“淮茹,你總算來了,你看到她沒有。”賈張氏指着秦京茹,朝着秦淮茹道:“她是許大茂的媳婦,名字叫做秦京茹,跟你都是秦家村的人,她爹秦五,你們是堂姐妹,你往日裏總埋怨院内沒有跟你說話的人,京茹嫁到咱四合院,又是許大茂的媳婦,沒事的時候,你們多交流交流,省的京茹郁悶,一個人憋出毛病來。”
賈張氏漂亮的言詞。
并沒有被秦淮茹放在心上,她滿眼都是秦京茹的靓麗身影。
被刺激到了。
心裏湧起了無限的酸感。
有羨慕。
更有落寞。
曾幾何時。
秦淮茹才是秦家村無數人仰望的存在,被無數人口口相傳的贊揚着,都把秦淮茹當做了秦家村的驕傲。
那時候的秦京茹,就是跟在秦淮茹屁股後面的一個跟屁蟲,事事以秦淮茹爲标準,做着成爲第二個秦淮茹,也嫁到城内享福的夢。
爲此。
她還專門央求過秦淮茹,希望秦淮茹看在他們是堂姐妹的份上,能拉自己一把,給她一個進城吃商品糧的機會。
高估了自己在秦淮茹心中的地位。
又因爲秦淮茹自己本就過的不好,擔心秦京茹嫁到城内,會戳破她虛幻的僞裝,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卻并不将其付諸于實現。
逼急了。
瞎編一個自己幫秦京茹找個萬裏挑一好夫婿的名義,随意的打發了秦京茹。
她以爲秦京茹嫁不到城内。
秦京茹人小鬼大,在沒有秦淮茹幫扶的情況下,依着自己的本事,嫁到了城内,而且好巧不巧的與秦淮茹成了同住一個四合院的鄰居,所嫁的男人還是人人羨慕的電影放映員。
一舉奪走了秦淮茹原先的風采。
就是用腳指頭猜,都可以猜到,秦京茹取代了秦淮茹,成了秦家村人新的羨慕對象。
這也是秦淮茹看着秦京茹一直沒有說話的原因。
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看着面前的秦京茹。
再瞅瞅自己。
不是一個慘字就可以闡述的。
秦京茹的腳上,穿着一雙黑色的女士皮鞋,褲子和褂子都是當下最流行款式,左手的手腕上面,還戴着一塊女士手表。
整個人高光的就仿佛是一隻純潔的白天鵝。
一看就是許大茂的手筆。
這混蛋真舍得給媳婦花錢。
秦淮茹腳上穿着一雙綠色膠鞋,左腳大拇指那塊,破了一個口子,藏在裏面的大腳指,正倔強的通過這個小口子,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鮮空氣。
身上的衣服是軋鋼廠下發的土灰色工作服。
由于常年在廁所進行着衛生清掃。
有股子淡淡的糞便味道。
這兩年。
賈張氏與安嘉和讓秦淮茹欲仙欲死,臉上的皺紋,肉眼可見的增加了不少,再不複軋鋼廠俏寡婦的嬌媚。
明明三十出頭的婦人,說她四十多歲,都有人深信不疑。
不知道是不是許大茂專門教過。
亦或者秦京茹就是想當着街坊們的面,好好奚落一下秦淮茹。
她指着秦淮茹。
驚呼了幾句。
“你是淮茹姐?兩三年沒見,你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記得你在老叔家說過這麽一句話,說你在城内過的很幸福,天天啥活都不用做,就等着吃飯就行,做飯、洗碗、縫縫補補之類的營生,婆婆在做,掙錢有姐夫。”
表情誇張。
肢體動作也過分趨于表演。
“說你這一輩子做過最正取的事情,就是嫁了一個知心疼人的好老公,遇到了一個将你當親生閨女對待的好婆婆,咱村,不不不,咱整個公社,不少跟我一樣适嫁的姑娘,都把你淮茹姐當做了他們的前進目标,說她們也要像淮茹姐這樣,嫁個好老公,遇到個好婆婆,幸幸福福的過一輩子。”
所說話語猶如一把無形的刀。
重重的砍在了秦淮茹虛弱的身上。
讓其原地晃蕩了幾下。
想過種種。
唯獨沒料到秦京茹會在這般場合下,将當初秦淮茹在秦家村人面前裝的那些無形之比,一樣不漏的返還給了原主人。
臉色一白。
腳步跟着就是一退。
秦京茹就好像沒有将秦淮茹這些反應看在眼中。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
又開始戳秦淮茹的心窩子。
“淮茹姐,你告訴我,是誰讓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不是欺負咱四合院内沒有淮茹姐的娘家人嗎?你說,誰欺負你了,我秦京茹這個妹妹一定替你出頭,我不是對手,還有大姨。”
一旁發呆的賈張氏,也被秦京茹拖下了水。
“大姨剛才跟我說了,說她在四合院内還有幾分面子,說要給我秦京茹撐腰,淮茹姐,把你受的委屈跟大姨說,讓大姨給你做主,大姨一定将他們罵死。”
“哈哈哈!”
人群中。
再也安耐不住的街坊們。
笑了。
笑秦淮茹打腫臉充胖子。
笑賈張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笑死我了,真的笑死我了,合着秦淮茹在娘家人面前是這麽一個印象。”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明明自己過得不好,卻偏偏要在娘家人面前裝個13出來,人真誠點,不行嗎?”
“當初将娘家人狗血淋頭的罵跑,還想要臉,臉多少年前就被賈家婆媳給丢在爛泥裏面了。”
更有人順着秦京茹的話茬子。
拖賈張氏出來鞭撻。
“大茂媳婦說的很對,秦淮茹,你倒是将你受的委屈說給你婆婆聽啊。”
“你們猜猜她會說嗎?”
“賈婆子,你前兒媳婦秦淮茹受了委屈,你倒是替她出頭呀。”
“瞧瞧秦淮茹這個臉色,真是委屈他媽給委屈開口,委屈到了家。”
賈張氏的腦袋。
漲的跟個豬頭似的。
眼前一幕。
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場了。
本就是想當着街坊們的面,朝着秦京茹表達一下自己有多麽厲害的一幕,繼而爲後面的吸血做個鋪墊。
看戲變成了被看戲。
這可如何是好!
換做之前。
沒點名。
沒提姓。
賈張氏沒準就真的當了鴕鳥,但是街坊們當着秦京茹的面點了賈張氏的名,不回應的話,等于折了賈張氏的面子。
還怎麽吸血秦京茹。
還怎麽改善賈家的生活條件。
動了動嘴。
愣是沒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她意識到,甭管自己給出什麽理由,都會被街坊們各種挑毛病。
算逑了。
不說了。
大不了今後在想辦法跟秦京茹套近乎。
賈張氏偃旗息鼓。
秦京茹卻不想,她現在就一個想法。
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的奚落一下賈張氏的面子。
當初秦京茹父母走投無路跟着淮茹爹媽來京城投奔秦淮茹的當天,就是眼前這個老虔婆,擋在門口,把他們劈頭蓋臉一頓怒罵。
這個仇,一直記在她心中。
秦淮茹也不能放過,數年前就委托秦淮茹辦理的事情,最終還是靠着秦京茹自己的努力才将其實現。
秦京茹算是看出來了,秦淮茹對她嫁入城内的請求,自始至終都是一種敷衍的态度,所謂的給你尋個好後生,僅僅就是借口。
要不是她遇到許大茂,當機立斷的使了一招生米煮成熟飯的計策,這電影放映員夫人的身份,還真就跟秦京茹沒有了關系。
心裏也明白許大茂爲什麽讓她遠離賈家人,遠離秦淮茹了。
這樣的親戚。
沾上。
就是甩不掉的下場。
風水輪流轉。
輪到秦京茹高光了。
“大姨,我秦京茹是秦淮茹的堂妹,她被人欺負了,我不知道還則罷了,我知道了,這件事就不能輕易翻過,大姨剛才跟我說過,說院内被人欺負了,找大姨您,我求求大姨,幫幫我這個苦命的堂姐,你看看她,這都老成什麽樣子了,說她四十五六歲,都有人相信。”
“京茹,姐的事情,你别管了。”意識到自己不發言,這件事就不會罷休的秦淮茹,硬着頭皮,說了一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姐恭喜你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别因爲姐的事情,壞了你們喜日子的好心情。”
“姐,不怕,誰讓咱們是堂姐妹,同姓一個秦,你遇到事情,我不幫你,我還算是你堂妹嗎?”秦京茹大包大攬,一副要把事情追究到底的架勢,扭頭朝着許大茂道:“大茂,按理說今天是咱結婚的喜日子,不應該做額外的事情,但是我堂姐的這口氣,我身爲堂妹,真是咽不下去,欺負我堂姐,就是欺負我秦京茹。”
“京茹,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許大茂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明知道秦京茹打着什麽主意。
卻還在火上澆油。
他想借着這個機會,給街坊們豎立一種秦京茹的人設,尤其針對秦淮茹和賈張氏兩人。
那就是秦京茹不是一個好惹的主。
借這個人設。
熄滅街坊們那些不切實際的算計。
打消了秦淮茹和賈張氏借秦京茹吸血許大茂的希望。
“大茂,你真好,有你這句話,我什麽都不怕了。”秦京茹扭頭朝着秦淮茹,道:“姐,有我男人撐腰,咱不用怕,我男人不是對手,還有何主任。”
傻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愧是秦淮茹的堂妹,這禍事的本事,一個比一個大。
居然将他這個看戲的人,也給拖下了水。
旁邊站着許大茂。
看在許大茂的面子上。
當個聽不見吧。
傻柱擡起了頭,看天上的星星去了。
“京茹,姐的事情,你别管了。”
“姐,不怕,何主任不行,咱還有街道,還有派出所,這京城,肯定有個說理的地方。”秦京茹一愣,故意疑惑了一下,“姐,我說遇到事情找何主任,你說不用了,不會是何主任将你欺負成這個樣子吧。”
傻柱差點被秦京茹這句話給氣暈過去。
當即出言解釋了一句。
“大茂媳婦,你姐的事情,還真找不到我何雨柱的頭上,你不相信的話,問問街坊們,問問你男人許大茂,在問問周圍幾個大院的鄰居,不瞞你說,從十多年前開始,我何雨柱就跟你堂姐及賈家不怎麽來往,那會我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廢品站的收購員。”
“不來往?”
秦京茹錯愕了。
傻柱和秦淮茹不來往的事情,還真沒有人跟她說過。
剛才那句質疑傻柱的話,她開玩笑的成分居多。
“當家的,這!”
“媳婦,傻柱的話,我作證,十多年前他們兩家人就不來往,我們也不怎麽跟他們來往,至于原因,我不好意思講,你最好問你那位堂姐,你堂姐說不上來,你在問賈張氏。”
“姐!”
“京茹,你别說了,算姐求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