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
自打大院大會結束。
易中海就有點不對勁,從他回到家那會算起,僞君子足足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坐了一個小時,不說話,也不動彈,就這麽木頭人似的坐在原地。
一大媽發現易中海不對勁,伸手在僞君子面前晃了晃,見易中海眼珠子都懶得動彈,出言吼喊了一句。
“老頭子,你這是怎麽了?别吓唬我。”
一大媽焦慮的呼喊聲音,鑽入了易中海的耳簾,讓神遊天外的易中海逐漸回過神來,他瞪着兩隻茫然無神的眼睛,看了看一大媽,嘴裏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歎息。
“哎!”
諸多苦楚在其中,有心酸,有痛楚,有無奈。
此時易中海的心情,五味雜全,壓根不是一聲小小的“哎”就可以所囊括的,爲自己,更多的是爲秦淮茹。
都知道易中海是秦淮茹與賈東旭兩人的媒人,秦淮茹的一舉一動,過的好不好,都代表着易中海的顔面。過的不好,或者不被賈家母子看在眼中,人們不會說賈家母子怎麽怎麽,他們會說易中海沒有給秦淮茹介紹個好對象,将秦淮茹推入了火坑。
自打二胎小铛是個女娃。
秦淮茹的苦日子,街坊們看在了眼中。
賈張氏指桑罵槐嫌棄秦淮茹沒有給賈家添加男丁,而是生下了一個遲早是别人家的賠錢貨。
賈東旭身爲秦淮茹的丈夫,也對秦淮茹日漸疏遠。
就賈家的事情,秦淮茹私下裏跟易中海說了好幾次,讓易中海勸解勸解賈東旭,最終易中海的勸解,在賈東旭這裏變成了左耳進右耳出,賈東旭該怎麽做還怎麽做,秦淮茹依舊被冷漠着。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知道易中海爲什麽發愁的一大媽,幽幽一歎。
當初選賈東旭當養老目标,一大媽就提出過反對意見,曾多次勸說過易中海。賈張氏生下的兒子能是什麽好鳥,遠不如傻柱老實,與其讓賈東旭幫他們養老,還不如自己領養一個孩子。易忠海非但不聽,妄圖通過給賈東旭介紹對象達到讓賈東旭幫養老的心思。現在好了,賈東旭和賈張氏對秦淮茹各種不滿,易中海的面子被賈家人給踩在了腳下,讓易中海多年苦心經營,瞬間毀于一旦。
養老這事,隻能靠自己。
易中海卻偏偏聽了聾老太太的鬼話,在四合院裏面可勁的尋找養老的目标,最終砸了鍋。
沉默良久。
易忠海也隻能先吃飯。
賈家的事情,他委實沒有想好有效的對策。
隻能先放一放。
緩緩圖之。
。。。。。。
入夜。
淩晨一點。
起夜的許大茂,放完身體内的污水,提溜着褲子剛剛從廁所出來,耳畔中依稀傳來了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
“嗚嗚嗚……嗚嗚嗚。”
夜深人靜之際,周圍黑漆漆一片,與之黑暗遙相呼應的昏暗路燈,給許大茂一種無盡的驚恐。
飛入耳朵的哭泣聲,讓心神本就繃到了極點的許大茂,渾身哆嗦了一下。他腦海中下意識的想起了一些詭異之物,頭皮發麻的同時,身上的汗毛也都一根根的豎立了起來,身體變得僵硬,邁步離開的動作,也變得分外的艱難。兩條腿就好像灌了鉛似的,分外的沉重,讓許大茂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勁頭,可即便是這樣,許大茂的兩條腿依舊紋絲不動,不知道是許大茂的兩隻腳生根了般的長在了原地,亦或者許大茂身上沒有了一點的力氣。
娘希匹的。
該不是遇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吧。
許大茂去鄉下放電影,擺弄機器的時候,聽一些老輩的老人們說過聊齋鬼怪的事情,什麽深夜廁所,什麽紅衣女鬼,什麽古廟書生等等。
那時候不以爲意。
現在卻将自己帶入了那種毛骨悚然的詭異。
許大茂彎下腰,兩隻手抓着自己的腿,欲搬東西似的将自己的腿搬開,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最終落了個沒有搬動的下場。
苦澀的情懷湧上了許大茂的心頭。
想哼歌給自己仗仗膽子,卻因口幹舌燥,委實唱不出一個字來,亦或者一隻無形的大手,捂住了許大茂的嘴巴,讓他嘴腔裏面的那些歌詞無法唱出來。
“嗚嗚嗚……嗚嗚嗚。”
哭泣聲。
再一次飛入了許大茂的耳簾。
聲音好像是從隔壁女廁傳來的。
許大茂慌亂的心,愈發的恐慌不已。
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條傳聞,那時候小鬼子還沒被打跑,兩個小鬼子大街上找樂子,一個女學生誤打誤撞的被小鬼子看到了,小鬼子追,女學生跑,跑赢了小鬼子的女學生,失足掉入了茅坑,等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死了,事發地點就在許大茂隔壁的女廁所。
難道那個女學生回來了?
越琢磨。
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
好像周圍街道的女同志們,都不會在半夜十二點到淩晨四點這個時間段上廁所。
許大茂幹咽了一口唾沫。
膝蓋一軟的跪在了地上,朝着女廁所的方向砰砰砰的就是三個響頭,說不出話的嘴巴,終于可以說話了。
撿好聽的說。
“裏面的女同志,你聽着,我告訴你,小鬼子被打跑了,咱們勝利了,我知道伱走得冤枉,可是追你的兩個小鬼子,事後也死了,你别吓我,我膽小,我不經吓,咱們往日裏無怨,近日裏無仇,都是種花人,我許家三代單穿,我還沒娶媳婦那,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又是三個響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
還是某些沒法用科學解釋的原因。
許大茂的精氣神忽的好了,前一刻還不屬于許大茂的身體,後一秒重新歸攏在了許大茂的麾下。
鼈孫見自己能動彈了,使出吃奶的勁頭,撒丫子的從廁所沖出來,三步兩步的進了四合院。
源于心慌,沒回自家,一頭紮進了傻柱家。現在的許大茂,壓根不敢一個人在家待着,他就想找個可以讓他安心、放心的人,思前想後,也隻有傻柱這個兄弟了。
說白了,将傻柱當做了擋箭牌,真要是女鬼上門尋仇,許大茂肯定第一時間将傻柱推出去擋槍。
許大茂腳上的鞋都沒顧得上脫,一頭鑽在了傻柱的被窩裏面。
廁所半夜女哭聲事件,吓破了許大茂的狗膽子。
。。。。。。
睡得迷迷糊糊正香的傻柱。
一個沒插門。
讓許大茂跑了進來。
熟睡中的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莫名的一涼,錯以爲自己尿床了,手胡亂的好一番踅摸,找到了電燈的開關,拉亮電燈,映入他眼簾的一幕,讓睡眼朦胧的傻柱,腦瓜子嗡嗡嗡直響。
許大茂怎麽跑進來了。
難道狗日的取向有了問題。
傻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秋衣秋褲都在,心落了地。
目光随即望向了鑽在自己被窩裏面,渾身哆嗦個不停,還用手抱着自己的許大茂,一點沒客氣,沒把許大茂當兄弟,大腳丫子直直的踹向了許大茂,毫不客氣一點不留情面的将許大茂踹在了地上,嘴裏緊跟着罵了一句。
“許大茂,你他M的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不睡覺,跑我屋幹嘛,該不是搞多了,撞見女鬼吧?”
本是傻柱的一句無心之語。
卻被許大茂給當做了救命的稻草,許大茂臉色慘白的看着傻柱,心有餘悸道:“你怎麽知道我見鬼了?”
傻柱腦海中的第一想法,是許大茂在跟他開玩笑,可是看許大茂哆嗦個不停的身體,慘白兮兮的臉頰,一本正經不像開玩笑的語氣,再加上大半夜跑到自己屋的事态,心中一動,許大茂不會是真的見了鬼吧。
世界上哪有鬼?
沒有鬼。
“許大茂,咱不開玩笑。”傻柱愣了一下神,“别瞎說。”
“傻柱,你看我現在這德行,我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見傻柱不相信自己撞了鬼,許大茂急的都想哭了,我都這樣了,我至于跟你開玩笑,我腦子進水了,我拿撞鬼跟你開玩笑呀。
“就在剛才,我去上廁所,我剛上完廁所,想回來,就聽到隔壁廁所裏面隐隐約約傳來了女人哭泣的聲音,你想想,大晚上的在女廁所裏面哭泣,這不是女鬼是什麽,你忘了好幾年前那檔子事了,我想跑,跑不了,身體一點動彈不得,急的我都想哭。”
“真确定是鬼?不是人?”
傻柱還是有些不相信,許大茂見鬼,這就是扯淡,也不排除是許大茂招了報應,老天爺看不過眼了。
讓你丫的胡搞瞎搞亂搞。
“我騙你幹嘛,真是鬼,你看看,我差點都被吓得尿褲子了。”
“我不信。”
“你不信,你看看就信了。”
“看就看,誰怕誰?”傻柱也是傻大膽附身,穿起衣服,找到手電,後又覺得不放心,随手抄起了桌子上的一本書,“有它,什麽都不怕,别說女鬼,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退避三舍。”
看着傻柱手中的書,許大茂的心平穩了很多,見傻柱要去抓鬼,他也來了興趣,學着傻柱的樣子,抓起了桌上的另一本書。
這件事說啥也得弄清楚了。
否則許大茂晚上都不敢一個人睡覺。
又做着放電影的差事,趕夜路是常有的事情,總不能放棄電影放映員這門惹得無數人眼紅的職業吧。
“我跟你一起走,遇到事起碼有個照應。”許大茂把手中的書按在胸前,自我安慰及鼓勵了幾句,“一書在手,天下我有,什麽都不怕,什麽都不懼,我是許大茂,我能行,我什麽都不怕,我什麽都不懼……。”
别說。
這番話說出來。
許大茂的底氣,一下子足了很多,信心莫名的高漲了很多,他左手抓着書,右手抓起了一根燒火棍,跟在傻柱屁股後面朝着街道上的廁所走去。
剛開始無所謂,可随着他們與廁所的距離越來越近,許大茂平穩的心突然變得不平穩起來,看着就跟揣了一隻小鹿似的,砰砰砰的跳個不停,嘴裏默念起了書上面的内容,“我們是偉大的……任何的吓人的東西……都是虛幻的不存在的,敵人是打不垮我們的,我什麽都不怕,我不怕……。”
……
嚴格說起來。
是許大茂自己吓自己,是他鬧了烏龍。
女廁傳來的哭泣聲音,是真實的聲音,許大茂沒有聽錯,隔壁女廁所的的确确有人在哭泣。
隻不過哭泣之人不是許大茂印象中的那個所謂的女鬼,是四合院的住戶,禽獸滿員四合院這部戲的經典主人公,賈家兒媳婦秦淮茹。
生活的不容易,讓秦淮茹極度壓抑了,賈張氏的責罵,賈東旭的藐視,街坊們的冷漠,變成了砍向秦淮茹的無情刀劍,讓秦淮茹心神懼裂,遍體鱗傷,整個人處在一種強烈的崩潰邊緣。
哭泣成了秦淮茹發洩心中不快的唯一手段,她将女廁所當做了自己發洩心中抑郁的場地。經常趁着賈張氏熟睡且廁所裏面又沒有外人的機會,在廁所裏面借故哭泣。擔心聲音大,驚動了某些人,讓自己的處境愈發的艱難,在哭泣的過程中,秦淮茹使勁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她盡可能的壓低着自己的聲音,克制着自己哭泣的節奏。
許大茂剛才上完廁所離開時,聽到的低沉的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音,就是這麽來的,低沉的哭泣配上靜寂的夜空及廁所的詭異,被人誤會當做女鬼,也在情理之中,是個人都得被吓尿褲子。
在許大茂被吓跑後,秦淮茹腦海中時不時的閃過賈家母子對她的各種不滿、責備、提防和警告,心中的委屈猶如泛濫的河水,一發不可收拾。
哭便成個秦淮茹的唯一手段。
她也就借着所有人都睡着了,賈張氏不盯梢她了,沒有人注意她了,發洩發洩心中的火氣。
用手抹了一下臉頰上面的淚花,正要起身離去,耳朵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音,期間還伴随着許大茂念念叨叨的自我鼓勵。
“沒有鬼,我聽錯了,什麽都不怕,我有書,有書在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我是許大茂,我什麽都不怕,我不怕,我能行,我是許大茂,任何的困難都擋不住我許大茂,我許大茂是無敵的,我許大茂是勇敢的,我許大茂要排除萬難,戰神邪惡。”
話雖如此。
可到了女廁所跟前的許大茂,心裏還是驚恐了幾分,腳步忽的停下不走了,扭臉看着身後的傻柱,一臉的可憐兮兮。
傻柱冷哼了一聲。
這年月。
許大茂敢亂搞,與二十位女同志超越了友誼關系,原以爲是個膽子大的混蛋,合着膽子也不大,你丫的倒是進去呀。
停下不走是什麽意思!
讓我進去嗎?
許大茂還真是這個意思,他準備讓傻柱打頭,都是兄弟,到了這般生死存亡之際,不坑自家兄弟坑誰。
弟兄們。
給我上。
“許大茂,你進去啊。”
“傻柱。”許大茂臉上都帶着讨好的笑意,向着傻柱道:“你先來。”
躲在廁所内的秦淮茹,思緒一下子亂了,原以爲就許大茂一個人,結果來的是許大茂和傻柱,許大茂這段時間,時不時的跟秦淮茹說說話,套套近乎,安慰安慰秦淮茹,他心裏想什麽,打着什麽主意,秦淮茹作爲一個生過兩個孩子的婦人,門清的厲害,不就是男人跟女人的那點事情嗎。
關鍵傻柱不一樣。
自打秦淮茹嫁入四合院,賈家便跟傻柱老死不相往來,除了互坑之外,對傻柱,秦淮茹隻有羨慕,羨慕傻柱的日子,四合院裏面頭号富裕人家,縫紉機有了、自行車有了、還有收音機和照相機,在看看賈家,雖然有一台縫紉機,這台縫紉機還是易中海幫着買的。
有些事情。
街坊們看在了眼中。
傻柱對何雨水的态度,何大清是跟着寡婦跑了,傻柱卻頂起了何家的門戶,将當初還是小不點的何雨水,眼睜睜照顧成了小胖豬,周邊幾個大院,那家的孩子不羨慕何雨水,典型的富養。
每次過年,何雨水都得穿一身新衣服,别的人家是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着急老四和老五也得穿。
真應了那句話,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還有生活,傻柱幾乎每個禮拜天都會領着何雨水出去改善一下生活,就算家裏做飯,做一些粗茶淡飯,卻也被一手大廚手藝的傻柱做的色香味俱全。
有無數次,秦淮茹是躲在賈家聞着對面傻柱家彌漫出來飯香的香味吃着窩窩頭。
也多虧了賈張氏,秦淮茹才曉得傻柱的廚藝多麽的高超。
每當傻柱家的飯菜與賈家飯菜形成鮮明對比的時候,賈張氏就會在賈家低聲的罵罵咧咧,不是說傻柱缺德,就是罵傻柱幹嘛将飯做得這些香,後面就是詛咒傻柱一輩子絕戶及不把飯菜端到賈家的惡毒之語。
撒潑不講理的賈張氏,給秦淮茹一種原形畢露現了真相的失落。
都是女孩,何雨水是傻柱的妹妹,被傻柱捧在了手心。
小铛身爲賈家的骨血,是賈東旭的女兒,是賈張氏的孫女,賈張氏卻一口一個賠錢貨的叫着。
秦淮茹心累。
面對傻柱,她有點擡不起頭的意思,就仿佛賈家的底褲都被傻柱看到了,想着要不要躲一躲。
說時遲。
那時快。
就在秦淮茹想着躲藏一會兒,等傻柱和許大茂兩人離開後,她在想辦法回去的時候,廁所外面一心期盼着讓傻柱打頭的許大茂,一不小心踩了傻柱的陷阱,被站在許大茂身後的傻柱,一腳蹬進了女廁所。
手舞足蹈被踹進女廁所的許大茂,手中的手電光無意中照在了秦淮茹的臉上。
換做往常。
見到秦淮茹。
狗膽包天的許大茂,怎麽也得出言調侃一下,能夠與秦淮茹單獨相處,可是許大茂做夢都想的機會。
此一時。
彼一時。
被傻柱踹進女廁的許大茂,手電光打在秦淮茹臉上的那會,許大茂真以爲自己看到了鬼,吓得他喊的那聲嗷都失聲了,人暈沉沉的倒在了地上,被秦淮茹給活生生吓暈了過去。
夜深人靜的女廁内,秦淮茹是女人,她一頭黑發披頭散發的随意耷拉着,看上去遠沒有往日裏那麽光鮮亮麗。
這是一方面因素。
另一方面原因,秦淮茹在女廁所内哭了半天,臉頰上耷拉着兩道淚痕,廁所裏面塵土飛揚後,讓秦淮茹的臉,徹底的花了,看着比鬼還像鬼。
許大茂心裏本就有鬼,錯以爲撞了鬼,提心吊膽之際,遇到了秦淮茹的降維打擊,被吓暈過去太正常了。
外面的傻柱,先聽到許大茂倒地的聲音,後又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女音,緊走幾步的沖了進來,手中的手電第一時間照向了蹲在許大茂跟前呼喚着許大茂的秦淮茹。
得虧傻柱膽子大。
換個人試試。
一準步了許大茂的後塵,被吓暈過去。
“秦淮茹?”
傻柱不确定的問了一句,看身形跟秦淮茹差不多,試着叫了一聲。
“何師傅。”
秦淮茹扭過頭,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現在的她,笑不笑都是一個球樣,活見鬼了。
“合着你秦淮茹在女廁所裏面哭呀,鬧的許大茂還以爲他見了鬼,自己把自己吓了一個夠嗆。”
傻柱胡亂搭腔了一句,雖然秦淮茹沒有明着跟傻柱說,說她爲什麽大晚上躲在女廁所裏面哭泣。
兩世爲人。
傻柱還是依稀猜到了一點真相,秦淮茹哭泣的原因,除了秦淮茹過的不好,也沒有别的解釋了。
有些事情,他自己曉得就行,沒必要一定将其說出來。
邁步走到許大茂跟前,擡着許大茂到了女廁所外面。
裏面空氣不好是一回事,總不能留下許大茂在女廁所裏面聞味吧,擔心被人撞破,讓人誤會秦淮茹與傻柱與許大茂在女廁所裏面,進行不可告人的秘密勾當。
本着消除一切隐患的想法,傻柱把許大茂擡到了外面,他見許大茂還沒有醒,把許大茂擡到了不遠處的一處路燈下面,見秦淮茹要走,傻柱忙出言喊住了秦淮茹,得當着秦淮茹的面打醒許大茂,讓許大茂看到秦淮茹,要不然許大茂真以爲他見了鬼。
心病難醫。
爲了許大茂,傻柱煞費苦心,在秦淮茹依着傻柱的叮囑,站在許大茂跟前的時候,傻柱鼓足了力氣,“啪啪啪”的在許大茂的臉上抽了兩個大嘴巴子,劍走偏鋒,要把被秦淮茹吓暈的許大茂以極快的速度叫醒悟,就得使大力的抽許大茂。
果不其然。
兩巴掌下去。
臉頰上吃痛的許大茂,慢悠悠的醒了過來。
剛張開眼,兩隻手便抓着傻柱的胳膊死活不放,嘴裏有氣無力的喊着‘女廁所裏面有鬼,自己見了鬼,要了親命了,活不了了’等話。
該秦淮茹上場了。
傻柱指着一旁的秦淮茹,朝着許大茂語重心長的喃喃了一句。
“許大茂,你真給咱四合院長臉,明明是秦淮茹在女廁所裏面哭,你非說你見了鬼,鬼在那?”
秦淮茹!
許大茂愣神的看着傻柱,見傻柱的臉上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真誠,扭臉把目光望向了杵在一旁的秦淮茹。
秦淮茹朝着許大茂笑了笑,依着傻柱叮囑的内容,安慰着許大茂。
“許大茂,真是我秦淮茹,是我在哭,你把我當做了女鬼,對不起,吓到你了。”
“真是你?”
許大茂的語氣,還有一點點不相信。
怎麽能是秦淮茹呀。
“真是我。”
“我剛才被吓暈,也是看到了你?”
“對。”
“前面的哭聲,也是你哭的?”
“嗯。”
“我怎麽還有點不相信?”
“我向畫像發誓,真是我在廁所裏面哭,被你給聽到了,我原本想喊你來着,你給我跪下磕了三個頭,說了一些話。”秦淮茹爲了打消許大茂的疑惑,将許大茂說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你說你是你們家三代單傳,你說許大茂還沒有娶媳婦,要是死了,許家可就斷了香火了,讓我無論如何也要放過你!”
又是向頭像發誓,又是重複許大茂的原話,種種迹象表明,許大茂自己鬧了烏龍,他徹底的按了心。前一刻還躺在馬路牙子上面的許大茂,後一秒坐直了身軀,用手摸着自己的臉頰,直勾勾的看着傻柱。
“我臉怎麽這麽疼。”
“廢話,你摔得都臉朝下了。”傻柱趕緊找借口,抽臉這事不能說,“能不疼嗎。”
“沒事了,你回去吧。”
許大茂真把‘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幾個字給演繹活了,在曉得女廁哭聲是秦淮茹傳出來的,便覺得傻柱成了礙眼的電燈泡,出言驅趕起了傻柱。
狗日的許大茂。
真是色膽包天。
看到秦淮茹,又犯了色心。
傻柱指了指許大茂,扭身朝着四合院走去。
秦淮茹原本是想跟着傻柱一起回去的,隻不過傻柱沒給他機會,許大茂也沒給秦淮茹機會,鼈孫許大茂一把拽住了秦淮茹的胳膊。
“許大茂,你松開,小心被人看到。”秦淮茹語氣有點急,知道許大茂沒按好心,掙紮着想掙脫許大茂的狗爪子,卻沒有掙脫,許大茂比她有勁,“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松開。”
“秦淮茹,怕什麽,我都被你吓了一個半死。”許大茂可沒依着秦淮茹的叮囑,松開拽着秦淮茹的胳膊,而是口風一轉的詢問起了秦淮茹,爲什麽大晚上的躲在女廁所偷偷哭泣,他也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秦淮茹哭泣的原因,許大茂真不知道,“你怎麽後半夜在女廁哭?這就是我許大茂,換成别人,一準被你吓死了。”
秦淮茹見許大茂問自己爲什麽哭泣,心裏的慌亂一下子沒有了,反而變得鎮定了起來,她心裏的抑郁,也想找個人一吐爲快,尤其賈家的遭遇,想找個人好好的聊一聊,大半夜躲在廁所裏面哭,也是心裏委屈的不行了,想發洩發洩。
許大茂雖然人不怎麽樣。
貌似是一個不錯的傾聽對象。
事實上。
在秦淮茹的心中,最佳的傾吐對象是長着一張少年老成臉頰的傻柱,許大茂跟傻柱比起來,是比傻柱好看一點點,但是爲人處世方面,還差點意思。
有人聽,總比沒有人聽強。
秦淮茹歎息了一句,拉開了她的話匣子,将賈家的那些事情,盡可能的與許大茂說了一遍。
最大因素就是賈張氏。
“許大茂,你說說,有這樣的婆婆嘛,他兒子在外面胡搞、亂搞、瞎搞,他知道了,他幫着遮掩,卻叮囑我,說我不能給賈家丢臉,将我秦淮茹當做了什麽?下賤的女人嗎?看不起我,别娶我,娶我回來,這麽對我,大冬天,我在外面洗全家人的衣服,手都裂開了口子,洗完還的回家做飯,做飯就做飯,柴火還的我去弄。”
許大茂沒說話,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靜靜的聽着秦淮茹的吐槽,心中不由得歎氣了一句。
女人,可得擦亮眼睛,這要是找個不好的婆家,真是受罪。
就如眼前的秦淮茹,看似光鮮,實際上屁也不是,回到秦家村,還的在秦家村面前表演所謂的我很幸福的虛幻出來。
“院裏又不是我一個小媳婦,前院的老楊家,後院的小李家,看看人家的婆婆,在看看我婆婆,沒法比。家裏過的是難,人家主動去街道找活,又是糊火柴盒,又是疊紙片,想辦法補貼家用。我們家的婆婆,沒法提,你也是院裏的人,你知道我沒有說謊,今天何師傅還說了,說一雙布鞋做了三個月還沒有做完。”
秦淮茹越說,心裏的火氣越大,語氣也越發的急促。
“我說她懶得去做活,我身爲小年輕,我去街道找點活,掙點錢補貼家用,可她說什麽,說我抛頭露面,說我去街道找活是給他們賈家臉上抹黑,是給賈東旭臉上抹黑,我過的這叫什麽日子呀。”
秦淮茹的眼淚,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許大茂看着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合着女人還真是水做的,一晚上哭泣了多少次了,怎麽還有眼淚。
“我知道咱大院裏面的街坊們,都看不起我們賈家,沒招,能有什麽辦法,沒吃的,賈東旭不管,一個月就給我五塊錢。”
五塊錢。
普通人家真的夠了。
但是對于四合院好吃懶做還想吃點好的賈家人來說,真不夠。
“粗茶淡飯五塊錢能維持一個月,可我婆婆總是挂在嘴邊一句話,說我不孝順她這個婆婆,不給她吃好的,說我要餓壞棒梗,讓她沒有大孫子,我說沒錢,我婆婆讓我去找一大爺借。”秦淮茹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臉頰,“我是從鄉下嫁進來的,可我也是要臉的人,他們賈家将我當做了什麽,滿四合院打聽打聽,有我這樣的兒媳婦嘛,生了棒梗,美滋滋,生了小铛,一口一個賠錢貨的叫着,那可是他們賈家的骨血。”
秦淮茹的目光,忽的落在了許大茂的身上。
心裏想當然的許大茂,被吓了一跳,他總感覺秦淮茹的目光中,泛着一絲淡淡的詭異。
“你知道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許大茂摸不着自己的頭腦了。
我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呀。
“秦淮茹,你說什麽?”
“賈東旭在外面混了一個寡婦,這件事你肯定知道。”
許大茂心一動。
難怪之前沒聽到秦淮茹哭,唯獨今晚聽到了秦淮茹的哭泣。
根結在這裏。
曉得了丈夫賈張氏有了外遇,混了一個小寡婦。
别說。
男、女人在這個問題上,永遠都是這麽的激憤。
“我聽人說過,不确定。”
許大茂并沒有給出明确的答案。
“許大茂,我告訴你,賈東旭在外面混了一個小寡婦,賈張氏一聽那個小寡婦剛嫁過去就當了寡婦,屁股還大,就變得滿心歡喜起來,一門心思的要抱大孫子,許大茂,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秦淮茹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許大茂,帶着一絲期望。
“什麽忙?”
“賈東旭在軋鋼廠上班,你也在軋鋼廠上班,我想拜托你幫我打聽打聽,打聽一下那個小寡婦是誰,家住哪裏。”
許大茂皺了一下眉頭。
秦淮茹的語氣有些不善。
難不成被刺激壞了,要魚死網破?
真要是這樣的話,賈東旭估摸着不會有好果子吃。
許大茂的心思,變得活泛起來,這件事大有可爲,他可以從中漁利。别的原因沒有,眼前哭哭啼啼一副柔弱婦人樣子的秦淮茹,就讓許大茂心癢癢的厲害,爲了讓自己不是那麽太禽獸,許大茂違心的替賈東旭說了幾句好話。
“秦淮茹,這個忙我可以幫,但是我想知道你爲什麽要這麽做,我跟你說,賈東旭真要是坐實了背着你跟人鬼混,他肯定保不住軋鋼廠的工作,人也得進去,你可不能因小失大,毀掉了自己的前途呀,賈東旭進去了,你怎麽活?”
秦淮茹笑了笑,朝着許大茂道:“許大茂,你放心,我沒有那樣的想法,我就是想看看那個與賈東旭鬼混的女人,看看那個女人有什麽好的,爲什麽賈東旭這麽稀罕她,我秦淮茹就算輸,也得輸在明面上,曉得自己什麽地方輸了。”
“保證不鬧?”
“鬧有用嗎?”
秦淮茹的反問,讓許大茂高看了幾眼秦淮茹,這女人,貌似不是太愚蠢,最起碼曉得如何取舍。
“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過需要時間。”
“許大茂,謝謝你。”
“别謝了,你以後少躲在廁所裏面哭就行,不瞞你秦淮茹,我被你吓的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還爲什麽呀,就因爲賈張氏是個惡婆婆,就因爲賈東旭外面有了人,你哭哭哭。要我說,耗子腰疼多大一點事。你的想開點,盡可能的想開點。老話說得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眼光放長遠一點。”
許大茂說着說着,變得不正經了。
“依着我許大茂,賈東旭背叛了你們的婚姻,你也可以采取同樣的手段報複賈東旭,賈張氏怕你丢了賈家的名聲,這要是換成我許大茂,你不讓我做的事情,我偏做,我偏偏丢賈家的名聲,看誰厲害,我告訴你,賈張氏别看她胡攪蠻纏,院裏的人都怕,那也得分人,你隻要敢下手,賈張氏就不敢将你怎麽樣。”
“許大茂。”秦淮茹看着許大茂的大驢臉道:“你真不是一個好人。”
許大茂一頓。
他第一次遇到這樣誇人的。
不是好人。
我好人。
我要不是好人,我至于大晚上的不睡覺跟你瞎聊天嘛。
“秦淮茹,我說的是真的,賈家,你的堅強,你不能怕。”
“回去睡覺了。”
秦淮茹的步伐變得輕盈了不少,想必是心裏的石頭落地了吧。
許大茂看着秦淮茹離去的身影,搖了搖頭,後忽的回過了味,撒丫子的追了下來,看着秦淮茹進了賈家,他扭身朝着傻柱家走去。
晚上還的跟傻柱對付一宿,促膝長談秦淮茹的事情,讓傻柱幫忙那個主意。
推了推門。
沒推開。
心裏吐槽了一句,狗日的傻柱,一個大老爺們怕什麽,還插了門。
邁步向着後院走去。
。。。。。。。
賈家。
推門進來的秦淮茹,看着睡在外屋如豬一樣的賈張氏,又看了看裏屋壓根懶得搭理自己的賈東旭。
腦海中閃過了許大茂的話,賈家,你不能軟。
收起了趁機給賈張氏一拳的想法,秦淮茹邁步朝着裏間走去。
身後的賈張氏,鬼一樣的坐直了身軀。
吓了許大茂一跳的秦淮茹,反被賈張氏給吓了一跳。
語氣泛着顫抖。
“媽。”
“秦淮茹,你該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們賈家的事情吧,要不然怎麽這麽心虛?”
“我去上廁所。”
“家裏有尿盆,用得着去外面上廁所。”
“大的。”
“秦淮茹,我老婆子還是那句話,你是我們賈家從鄉下娶回城裏來的兒媳婦,你可不能做對不起我們賈家的事情,否則我老婆子把臭鞋挂你們家門口,讓你爹媽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賈張氏的警告。
讓秦淮茹泛起了幾分抵觸。
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媽,我不會的。”
“這樣最好,趕緊去睡覺,明天早晨起來給東旭做個貼餅子,一點不會當媳婦,都不會照顧自家丈夫,還的我這個婆婆提醒。”
秦淮茹點了點頭,走到了裏屋,脫下鞋,躺在了賈東旭的身旁,看着頭頂的房梁,心中想着自己身上的這些事情。
事到如今。
秦淮茹也不知道自己嫁入城裏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當下這般丫鬟似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那種生活。
扭頭看了看賈東旭,睡得真香,枕頭跟前還放着那條不是秦淮茹,也不是賈張氏的女士褲衩子。
秦淮茹的眼神中,迸發成了一種迫人的寒光。
賈東旭當着秦淮茹的面,這麽明目張膽的将鬼混姘頭的褲衩子拿回來,這就是吃果果的示威。
你這是想要幹什麽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