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滿腦子的疑惑,傻柱騎車來到了廢品站。
不出意外。
他又聽到了文三吹牛皮的聲音。
較前幾次吹牛皮。
文三今次吹牛皮的聲音,明顯歡快了很多,也愉悅了不少,臉上還有了笑模樣。
傻柱剛把自行車停好,還沒有開口詢問,文三便竹筒倒豆子的把他歡快的原因講述了出來,地地道道的京城老爺們,壓根不用你開口,人家就把最近發生的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情統統的說給傻柱聽。
先講劉和章那混蛋,說完劉和章那混蛋後,文三将話題扯到了廢品站老副的身上。
一臉神秘。
聲音也随即壓低了很多。
看着就跟電影中接頭的地下成員似的。
傻柱瞪了文三一眼。
“文爺,咱好人,不用這麽小聲。”
“何爺,咱知道你是好人,咱這麽說,顯得重要嘛。”
“文爺有理。”
“何爺,您今天來的有點遲,怎麽個意思,剛當了第一季度的優秀先進,就放松了對自己的要求,這可不行,您還的繼續當咱們第二個季度的優秀先進。”
“家裏出了點事。”
一說這話,廢品站的幾個老家夥們頓時來了精神,一溜小跑的來到了傻柱的跟前,一臉關切的看着傻柱。
有點感動。
瞧瞧眼前這些,在想想四合院那些。
雙方真不在一個頻道上面。
“是這麽回事。”
傻柱把賒刀人上門要賬,賈東旭耍賴不給這事情詳細的講述了一遍。
“嗨。”文三當即嗨了一聲,神秘兮兮道:“吓我一跳,我還以爲你們院裏也有人跟劉和章那家夥糾纏在了一塊,鬧了半天,合着是賒刀人上門,何爺,您聽我一句廢話,行有行規,家有家法,那位欠賬不給的人,跟您關系好,您受累勸勸他,賒刀人的賬,不是那麽好欠的,要是跟您關系不好,您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這麽些廢話中。
傻柱隻注意到了這麽一句話。
有人跟劉和章那家夥糾纏在了一塊。
一想到今年的年份。
似乎想明白了其中的門道。
“文爺,您剛才說劉和章那家夥?”
“我就說何爺精明。”文三指了指傻柱,道:“何爺,您恐怕還不知道吧?咱們廢品站那位老副,他現在成這個了。”
一個被毀滅了的手勢,出現在了文三的雙手之中。
老副竟然與劉和章那家夥産生了糾葛。
妥妥的意外之喜。
難怪文三會是現如今這麽一副歡快的神情,放眼望去,整個廢品站都因爲老副被滅這件事,泛起了無盡的愉悅。
唯一麻爪的人。
或許隻有傻柱,傻柱爲了将威脅提前扼殺在搖籃之中,與許大茂一起商量出了一個仙人跳的陷阱來,一切都準備好了,就差周向紅誘惑着老副往陷阱裏面跳,結果伱丫的告訴我,老副引火燒身,被滅了。
就仿佛彙集了傻柱全身力氣的拳頭,擊打在了這個軟軟的棉花上面,非但沒有見效,還差點扭了傻柱的腰。
鼈孫許大茂還準備與傻柱一起敲老副的悶棍,當着周向紅的面,上演這個英雄救美的大戲。
救美。
屁。
什麽都沒了。
這轉折。
太大。
“何爺,您沒事吧?”
“腰疼。”
“我有個偏方。”文三呵呵一笑,“您請我們哥幾個好好吃一頓,您花了錢,您心疼,這個腰就不疼了。”
“好你個文三,你這是在算計我啊。”
“咋能說算計?老副被滅,廢品站恢複原樣,怎麽也得慶祝慶祝。”
“我覺得也是。”
“哈哈哈。”
笑聲中。
一天時間一晃而過。
……
晚上六點。
傻柱騎着自行車回到了四合院,剛把自行車推進四合院,便看到闫阜貴在家做着不可告人的勾當,老摳一手抓着二鍋頭的酒瓶子,一手拎着水瓢,也就一分鍾,原本僅有半瓶白酒的二鍋頭神奇般的變成了滿滿的一瓶。
有點賣油翁的那個意思。
熟能生巧。
酒中兌水這一招,老摳越來越爐火純青。
心情難得大好。
傻柱故意朝着屋内的闫阜貴嚷嚷了一嗓子。
“哎呦喂,三大爺,我就說您家向來不怎麽買酒,酒卻時時刻刻都有,您這是水中摻酒啊,還是酒中兌水。”
突如其來的一嗓子。
吓得闫阜貴差點将手中的酒瓶子給甩出去。
一看是傻柱。
闫阜貴大大方方的用酒杯給傻柱倒了一杯。
“嘗嘗。”
“三大爺,我怕鬧肚子。”傻柱也就是過過嘴瘾,嘴上說着不喝,手卻非常實誠的接過了闫阜貴遞來的白酒,一飲而盡後,吧唧着嘴巴,特認真的看着闫阜貴,“差點意思。”
“有酒味嗎?”
“有十成的。”傻柱大喘息了一下,“水味。”
“不可能。”闫阜貴搖着頭,“三大爺這瓶二鍋頭裏面,還有三分之一的白酒,怎麽能十成的水味啊?”
“您真會過日子。”
“這不是沒辦法嘛。”
闫阜貴臉上閃過了一絲無奈。
孩子多。
掙得卻少。
四合院禽獸還多。
易中海當一大爺那會兒,爲了彰顯四合院的鄰裏幫扶,體現四合院的團結友愛,張羅着給聾老太太及賈家搞了幾次捐款捐物的活動,闫阜貴占着管事三大爺的名聲,咬着牙的捐了幾次。
易中海、劉海中、闫阜貴三位管事大爺,易中海是算計最深的一個人,劉海中是官迷加打兒子專業戶,闫阜貴是算計過頭。
都有缺點。
對比易中海和劉海中,闫阜貴真是個好人。
老摳每次算計别人,都會把算計擺在明面上,讓人心甘情願的分出一些東西給他。好比過年幫人寫春聯,明碼标價,多少錢一副對聯,有錢了給錢,沒錢的情況下,以物換物,細究起來,都不能說是算計,屬于正常的貿易往來。
闫阜貴的算計,體現在家裏,每個人多少糧食,早上喝多少粥、中午吃多少飯,晚上又吃什麽。都有一個詳細的标準,一切按照标準來,想多吃一點都不行,勉強能哄騙飽自己的肚皮。
闫阜貴爲人不錯,一輩子的算計,沒做過幾件虧心事,吃飯定量,用度定量,純粹是家裏人口太多,不算計着來,就得挨餓。
吃不飽,總比餓死強!
物資匮乏的年月,有多少人因爲養活不起孩子,将自家的孩子送給了别人。闫阜貴卻能憑借着微薄的薪水養活一家六口人,中間時不時的被易中海道德綁架給賈家捐款捐物,日子過得緊巴巴,人家也沒說一個苦字。
這也是重生來,傻柱樂意與闫阜貴交往的原因,傻柱理解闫阜貴的苦衷,闫阜貴也感受到了傻柱的善意,自然不會拒人于千裏之外。
又有小肥豬何雨水在中間牽線搭橋。
兩家人的關系自然突飛猛進。
有些話自然不可能在藏着掖着。
“傻柱,你明天下午抽空去一趟學校,雨水的班主任找你有事。”
傻柱的心。
頓時一沉。
他的第一想法。
是何雨水闖了禍,被老師叫了家長。
轉念一想。
何雨水是個小丫頭,能闖什麽禍,總不能揍了人家男孩子吧。
“三大爺,雨水班主任找我啥事?”
“這事我真不知道,我負責教五、六年級,雨水現在在上三年級,應該是學習上的事情。”
傻柱的心落地了,不是闖禍就好。剛才還想着一會兒回屋問問何雨水,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真要是闖了禍,看看是給人家道歉,還是給人家賠償。原來是學習上的事情,學習方面,更讓傻柱犯愁。
傻柱讓何雨水幹啥都行,何雨水都高高興興的,可一說到讓何雨水學習、寫字、看書,何雨水前一刻笑眯眯的臉頰立馬拉了下來,有時候傻柱這個哥哥說話,還不如闫阜貴這個老師說話有分量。
心中長歎一口氣,告别了闫阜貴,推着自行車進了中院。
眼前一幕景象,居然吓了傻柱一跳,定了定心神,确認自己沒有看錯,傻柱真想說一句MMP。
僞君子又在表演,他手裏抓着掃把,滿四合院的打掃着衛生,頭上的汗水,滴落在了地面上。
爲洗白。
也是豁出去了。
見傻柱回來,全然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笑眯眯的朝着傻柱打了一聲招呼。
“柱子回來了?”
這臉皮。
真厚。
話說回來。
易中海要是顧忌自己的臉面,也不會做這麽多惡心事情。
傻柱丢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詭笑給易中海,将自行車停在了家門口。
“柱子,你這輛自行車有點髒啊。”易中海打量着傻柱的自行車,道:“年輕人,不懂得愛護東西,正好一大爺沒事,一會兒幫你洗洗自行車。”
就知道僞君子不會這麽輕易放棄。
果不其然。
這不要臉的程度。
與賈家婆子有的一拼。
狗皮膏藥的沾着你,甩都甩不掉。
僞君子心裏想什麽。
門清。
人設碎裂了一地,被人戳着後脊梁骨的罵了一天,自然想要急切的洗白,上一輩子,明星出事後,以做好事情的方式方法洗白他們,易中海則是要通過給院裏做好人好事獲得街坊們的認可,上趕着要給傻柱擦拭自行車。
傻柱剛張口想要拒絕,他不想在跟易中海扯上任何的關系。
卻被鼈孫許大茂給搶了一個先機,從後院跑到中院的許大茂,搶在傻柱前面,替傻柱做了主。
“傻柱,你别拒絕一大爺的好意啊,一大爺年紀大點,人家搶在睡棺材前面,幫街坊們做點好事,怎麽了?你還不讓一大爺做好事!”朝着傻柱擠眉弄眼了一番的許大茂,扭臉向着易中海道:“一大爺,傻柱的自行車,我前幾天騎了一趟,鏈條有點松,您擦完自行車,您在給緊緊鏈條,對了,車轱辘的輔條有些松了,您在給緊緊輔條,車鈴铛,也給修修,車座子也有點松,既然要弄,就給弄好,拜托一大爺了。”
把易中海當了冤大頭。
可勁的禍禍着僞君子。
對許大茂。
傻柱就一個字。
服。
扪心自問的想想,在缺德這條路上,他傻柱遠遠不是人家許大茂的對手,論缺德,論小人,許大茂甩他多少條街道。
明知道易中海要借機洗白。
兩人的想法截然相反。
傻柱是不想跟易中海扯上關系,不稀罕易中海幫自己擦拭自行車。許大茂卻偏偏反着來,對易中海擦拭傻柱自行車,舉雙手贊同,還額外提了不少要求。
夠易中海喝一壺的。
爲了不讓傻柱打擾易中海幫傻柱擦車的行爲,許大茂拉着傻柱進了自己家。
一隻燒雞。
一瓶二鍋頭。
“有好事?”
“沒好事就不能喝酒了?”
傻柱撕下兩條雞腿,又找了一張草紙,将兩條雞腿包上,扭身出門。
家裏還有一頭不愛學習的豬。
至于許大茂吃啥。
不是還留了一塊雞屁股嗎。
……
易家。
幫傻柱擦拭完自行車的易中海,拖着疲倦的身軀回到了家,剛進門,身體懶散的躺在了椅子上。
身累。
心更累。
這一天。
易中海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甭管做什麽,易中海總能感受到那種對他不善的眼神。
工友們的竊竊私語,也被易中海理解成工友們在私下談論他人設破裂這件事,就連賈東旭這個徒弟,也在工作中對易中海保持了敬而遠之的态度,有些技術上的問題,甯願請教更遠的其他工友,也不朝着近在咫尺的易中海求教。
車間裏如此。
食堂裏也是如此。
向來打飯沒有被颠過勺的易中海,今次難得的享受了一把被大廚颠勺的待遇,一份菜錢卻僅買了連往日裏菜量三分之一都不到的菜。
上廁所的時候,有人專門趁着易中海蹲坑的機會,将二踢腳往茅坑裏面丢,炸的易中海屁股都疼。
身上也沾了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僞君子有氣卻也不敢撒潑。
整個軋鋼廠乃至四合院,都是易中海的敵人。
敢嘛。
聾老太太和一大媽專門叮囑過易中海。
小不忍則亂大謀。
大局爲重。
畢竟易中海做下的錯誤事情,意外的被曝光,工友們和街坊們反應激烈一點,也在情理之中。
做事情前,就得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現在易中海的所作所爲,何嘗不是他做錯事情的代價。
“中海!”
易中海翻身坐起,一語不發的看着拄着拐杖出現在家裏的聾老太太。
無事不登三寶殿。
聾老太太這是有事。
泥菩薩過河。
名聲都臭了。
能幫到聾老太太什麽?
自嘲的笑意,在易中海臉上浮現。
“中海,你知道你爲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怨誰?
當然是怨眼前這個老不死的聾老太太了,要不是聾老太太掉在茅坑裏面,易中海不至于曝光了人設,繼而落了個人人喊打的下場。
“瞧你的樣子,便曉得你在怨恨我,事實上,這件事怨你自己。”聾老太太走到易中海前面,朝着易中海緩緩說道:“你太心急了,有些事情,偏偏是急不得的,心急吃不了熱包子,肚子非但沒飽,還燙壞了你的嘴巴。”
易中海陷入了沉思。
他想着最近的點點滴滴。
“你沒有孩子,你擔心你們兩口子死後沒人給你們養老送終,你們把主意打在了賈東旭和傻柱的身上,賈東旭有賈張氏,傻柱有何大清。你先利用白寡婦,設計讓何大清不得不離開四合院。你的想法是借雞生蛋,利用何大清的錢買傻柱的好,讓傻柱對你感恩戴德。你找到食堂主任,故意卡殼傻柱提學徒工這事,你想逼一逼傻柱,等傻柱沒着沒落的時候,出手拉扯傻柱一把,讓傻柱一輩子記住這一把拉扯。”
易中海沒有反駁。
他就是這麽想的。
錦上添花遠不如雪中送炭。
在傻柱兄妹兩人餓的受不了的情況下,以救世主的身份亮相,把何大清郵寄給傻柱兄妹兩人的錢款,以自己的名義給到傻柱手中,踩何大清的同時,高捧自己,彰顯自己的高調,讓自己的養老變得萬無一失。
怎奈計劃沒有趕上變化。
傻柱直接撂挑子不幹了,進了廢品站,成了中級廢品收購員,工資與易中海差不多,家裏又是自行車,又是縫紉機,還買了照相機和收音機,成了街道首屈一指生活過的不錯的富裕戶。
易中海有時候也在想。
什麽地方不對了。
貌似還真如聾老太太所言語的那樣,太心急了,當初要是讓傻柱提成學徒工,又有食堂主任的關系,拿捏傻柱就跟玩似的,不至于出現這麽多不可控制的變故。傻柱之所以沒有聽易中海的話回來下茅坑撈聾老太太,廢品站的工作就是人家的依仗,不是一個單位的,你丫的憑什麽管理人家。
“哎!”
一聲歎息從易中海嘴裏飛出,五味雜全都有。
“後悔了?”
“後悔了又能怎麽樣?”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我一個孤苦無依的老太太,卻成了四合院的大院祖宗,你難道沒想過其中的門道嗎?”
易中海的目光。
騰的一聲彙集在了聾老太太的身上。
他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了,當時的聾老太太還不是聾老太太,是聾老夫人,遇到事情的時候,總喜歡拿大義說事。
大義。
“看樣子,你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老太太,我想知道我應該怎麽做了。”
在聾老太太的提醒下。
僞君子終于覺醒了這個道德綁架的基因。
聾老太太能占着大義說事,他易中海就不可以嘛,任何事情,隻要占據了大義,想必任何人都不會反對。
在算計傻柱這件事上面。
是心急了一點點。
當初要是在考慮周全一點點,也就沒現在這麽多事情了。
一步錯。
步步錯。
錯的偏離了易中海的計劃。
“你媳婦跟我說了鞋的事情,隻要這件事做好,你們兩口子有了照顧我這個老太太的大義,某些東西還不如唾手可得嗎?包括你們的養老!我還是那句話,賈東旭可不是你們養老的最佳人選,論養老,還的傻柱。”聾老太太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笑眯眯的看着易中海兩口子,一字一句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船沉了,我們都的死,幫我就是幫你們,我好,你們也好,你們好,我更好。”
易中海兩口子對視了一眼。
話糙理不糙。
他們現在的關系,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鞋的事情,我們已經在忙活了,過段時間,肯定能如您老太太的意願。”
“如此最好。”聾老太太朝着易中海道:“中海,你送我回去,老易媳婦,做好飯,一會兒給我端到後院,要讓街坊們看到你們照顧我這個孤寡老太太的場景。”
易中海攙扶着聾老太太向着後院走去。
一大媽張羅起了做飯的事情。
不經意間。
她想起了聾老太太說的那句話。
養老送終,賈東旭指望不上,賈張氏教出來的孩子,能是好孩子嘛,養老這事,還的靠傻柱。
一大媽原本是沒有這樣的猜疑,可今天賒刀人竟然朝着秦淮茹撂了一句你會變成寡婦的狠話出來。
心一動。
賈東旭不會死在他們兩口子前面吧。
真要是這樣。
可就白白付出了。
有書友問我本書的高潮是什麽,我跟她說,把四合院不合理的地方給它弄合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