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除了小趙外,另外幾位實習生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作爲年輕人,不管是小趙還是其他幾位實習生,對于羅子航這個近兩年名氣很大的明星可是很熟悉的,更别說對方身上還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這些實習生中,有不少人都曾是網上衆多的樂子人之一,甚至還有兩個是貓貓教的成員。
當看到和自己息息相關的工作居然也和“羅子航現象”牽扯上關系的時候,這些實習生們難免會産生一種啼笑皆非的荒誕感。
而就在這個時候,教授們的争論也終于告一段落,張教授才想起了自己帶着的學生,他連忙招手道:“小趙,你也一起過來……嗯?你這是什麽表情?”
正在神遊天外、不知道該怎麽去看待眼前這種情況的小趙,被自己導師的喊聲給吓得一哆嗦,然後才回過神來。
“那個……嗯……其實沒有什麽……”小趙支支吾吾地說道,并沒有給出一個确切的答案。
本來就對他剛剛發呆的事情不太滿意的張教授,這下就更不開心了,他皺着眉頭呵斥道:“有什麽話就說!猶猶豫豫的像什麽話!”
“嗯……其實是去年有部講林天南的電影很火,然後裏面有個演員……他稍微有點兒邪門……”
小趙隻能一臉無奈地将羅子航的情況簡單地和幾位教授說明了一下。
“無稽之談!”
“封建迷信!”
“沒事找事!”
幾個教授都對那個所謂的“羅子航現象”嗤之以鼻,作爲經常和墓葬打交道的學者,幾位教授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壓根就不相信什麽神鬼運氣的……
如果真有什麽神神鬼鬼的,他們這些人早就死絕了,可現在他們卻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所以這個什麽“羅子航現象”絕對隻是巧合,充其量就是這人的運氣比較好一點兒。
“可是羅子航他真的很邪門啊……”旁邊又有一個實習生幫腔道:“而且不久前他主演的另一部電影《易天圖》也上映了,同樣和我們有點兒關系……”
然後那幾個教授就更生氣了。
“《易天圖》?就是那個漏洞百出、胡編亂造,還醜化了我們考古系形象的盜墓小說?”一名老教授吹胡子瞪眼地問道。
雖說因爲羅子航的緣故,《易天圖》在考古系這邊的口碑不像上個世界線那麽糟糕,但依然有不少專業人士對其感到不滿,眼前這位教授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小說嘛,沒必要那麽較真。”
張教授倒是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然後轉頭又開始喝斥剛剛發言的實習生。
“你聽聽伱自己剛剛都在說些什麽?!如果說去年那部講林天南的電影多少還能扯上點兒關系,《易天圖》這種也能算的?那是不是那個明星演個房地産商人,全國房價的變化就都和他有關系了啊?”
其實那位實習生也知道将《易天圖》和他們自己扯上關系有些牽強,他剛剛隻是習慣性地擡杠……喜歡在網上沖浪的年輕人,多多少少都有那麽點兒鍵(杠)盤(精)俠屬性的。
自知理虧的他嗫嚅着沒有說話,擺出一副誠懇的認錯态度。
張教授在訓斥了幾句後,也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結,對他來說,考古研究和帶學生這兩件事,可比什麽“小明星的巧合”要重要得多。
所以很快,他就繼續跟着其他幾位教授一起研究起方正揚的日記來,不過在這之前,教授們也把日記的電子版傳了一份給各自的學生。
“诶?”
看了沒一會兒,小趙突然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
“又怎麽了?”被打斷思路的張教授不滿地看向自己的學生。
“這個……嗯……就是……唉……該怎麽說呢?”
小趙指着日記上的一行内容,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急得他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
“嗯?這段内容有什麽問題?”張教授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皺着眉頭看向小趙指着的那段文字,“不就是在說林天南擔任教頭期間,打服了幾個武師的事情嗎?這種事情在當時并不算少見,那個年代的武師經常相互讨教的,隻是沒有太多研究價值,一般很少有人去挖掘整理……”
張教授停下來想了一會兒,然後扭頭問道:“老汪,我記得你有一個學生似乎是少數喜歡研究這方面内容的?”
“對,是安玲那丫頭……”汪教授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她一個姑娘家家的,爲什麽會對功夫的事情那麽感興趣,前一陣新聞系那邊要搞個什麽當代武林人物訪談,她也死皮賴臉地跟去了……要是知道我們這裏發現了這些資料,那丫頭一定會後悔沒跟着一起過來。”
汪教授有些幸災樂禍地摸了摸胡子,顯然他對于自己學生的不務正業還是挺耿耿于懷的。
“不是啊,張教授,這段内容問題很大啊……”之前被張教授訓斥了的實習生又開口了,“确切的說,是馬定邦這個人有問題……不對,他沒有問題,但是他和林天南放到一塊兒,就有問題了。”
“什麽有問題沒問題的?好好說清楚!這麽大的人了,話都不會說嗎?”
這位實習生的老師大概是覺得他這含含糊糊地實在是有些丢人現眼,忍不住呵斥道。
“其實還是和羅子航有關,”小趙這時候已經整理好了思緒,接過話茬開始向各位教授解釋了起來,“當初《大俠林天南》上映之後,馬家的人因爲電影裏八極拳的内容,在網上攻擊過這部電影……”
“其實隻是這樣的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這種巧合雖然少見,也不是沒有,但羅子航這人吧,碰上的巧合就稍微有些多……”
在說完了《大俠林天南》、羅子航以及馬家人之間的恩怨後,小趙又趁機向幾位教授介紹了一下羅子航的“光榮事迹”。
張教授等人聽完後,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
幾個老頭子在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後,汪教授才撓着自己的秃腦門,幹笑着說道:“這個叫羅子航的年輕人,還真是有點兒邪門哈?”
“他再怎麽邪門也和我們沒關系,”張教授回過神來後擺了擺手,“我們繼續專注于自己的工作就好,八極拳什麽的……嗯……老汪,你那學生應該會感興趣吧?等我們這邊結束後,你把資料拷貝一份給她?”
“也行。”汪教授點了點頭,言不由衷地說道:“正好可以讓那個丫頭後悔沒跟過來!”
知道他向來喜歡把學生當自家孩子寵的楊教授撇了撇嘴,沒有去拆穿這個傲嬌的老頭兒。
就在張教授等人繼續着考古的工作時,他們口中的安玲,正好跟着學校的新聞系學生,來到了“八極正統”的馬家。
本來按照新聞系學生的計劃,是沒有那麽快來采訪馬家的,但誰讓方正揚的墓穴被發現了呢?作爲和《大俠林天南》有過牽扯的馬家人,理所當然的是眼下最好的采訪對象。
不得不說,雖然還沒有正式進入傳媒公司工作,但這些新聞系的學生也已經掌握到了如今新聞報道的精髓之一——追逐熱點。
嗯……也許那個“之一”都可以去掉。
隻不過在采訪開始沒多久後,這些新聞系的大學生就開始後悔了……
因爲這家人、包括那些不姓馬的徒弟,好像都那麽點兒大病,對于采訪時提問的問題都隻是十分敷衍且簡短地回答一下,然後就開始大吹特吹他們馬家八極拳的正宗與強大,一副将這次采訪當作是馬氏八極的宣傳廣告的模樣。
而且在說起其他武術名家的時候,那位馬氏八極的掌門人話裏話外也都是“他們都是垃圾的,隻有我們家的才是真功夫”的意思。
其實武術家在采訪的時候,給自家武功做點兒宣傳什麽的也無可厚非,甚至覺得自家功夫最厲害,他們也都能夠理解……
可這個前提是得有個度啊!
你們都不配合我們的工作了,還想着我們來幫你們打廣告……
哪兒有這麽好的事情?!
而且……
這麽貶低其他武林同道,你們就不怕被其他人聯合起來針對嗎?
說實話,不管是新聞系的學生,還是跟着跑來湊熱鬧的安玲,都無法理解馬家人爲什麽會這麽……膨脹。
練八極還能把腦子給練壞的?可之前他們也采訪過其他練八極拳的武術家,都是很有高人風範的。
要說是馬家人的腦子是遺傳的,可那些同樣不清楚的異姓弟子們又是怎麽回事兒?
其實新聞系的學生在來采訪馬家人之前,是有稍微了解過一點兒他們的情況的,知道這些人不是太好打交道,而且曾經在網上四處碰瓷。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群人能夠這麽不好打交道!
“馬掌門,這裏還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回答一下。”負責采訪的學生打斷了馬掌門的自吹自擂,“之前,你們馬氏八極曾在網上約戰過最近很火的一位演員,這種挑戰外行的行爲,似乎不太符合你剛剛所說的‘修武亦修德’。”
既然你們不給面子,那我們也不給你留臉了。
抱着這樣的心思,采訪的學生放棄了一開始準備的那些溫和的問題,開始“杠”了起來。
本來還在眉飛色舞的馬掌門,表情頓時一僵,然後面色瞬間就黑了下來,語氣生硬地解釋道:“那是因爲那個名叫羅子航的小明星,到處吹噓自己是什麽武學奇才,我們是爲了拆穿他的謊言,淨化武林中的不正之風,這才向他提出約戰的。”
“可是據我所知,羅子航先生從未說過自己的武學奇才,那是與他合作的兩位武指的評價,不管是任子義師傅還是孫奎老先生,都是受到許多武林人士推崇的高人,孫奎老先生更是擔任過兩屆武術家協會的會長,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
負責采訪的學生針鋒相對地反駁道。
“任子義那小子算什麽高人?!”馬掌門忿忿不平地鄙夷道:“他也就是人緣好一點,身手也就那麽回事兒!至于孫k……師傅,他以前的确是德高望重,但進入娛樂圈之後,就已經不純粹了,他誇贊羅子航的話,多半就是在配合電影炒作!我們打假羅子航,也是不想他一世英名,最後落得一個晚節不保。”
對于比較年輕的任子義,馬掌門還能倚老賣老地貶低一番,可對于不管年齡輩分,還是身份地位都比自己高的孫奎,馬掌門說的話就沒有那麽硬氣了,強行找了個角度來解釋他們打臉孫奎的行爲。
似乎覺得這樣不夠保險,馬掌門又找補道:“其實任子義也是一樣,這些進入了娛樂圈的武林同道,很多時候說的話都是爲了配合宣傳,不能夠當真的。”
然而玩文字遊戲,他一個腦子不太清楚的武夫怎麽可能玩得過新聞專業的人士,采訪馬掌門的學生立刻就抓住了他話語中的漏洞……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他們說的話不能夠當真,爲什麽還要去‘打假’羅子航呢?”
“呃……”馬掌門顯然沒料到對方會拿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來堵自己,一時之間居然愣在了那裏,過了好半天後,才強行解釋道:“可是其他人會認爲他們說的是真的!”
“所以你們就要挑戰羅子航?”
采訪者步步緊逼。
“他甚至都算不上是你們武林中人,你們讓一個才學了不到一年表演型功夫、從來沒有實戰過,而且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拍戲的外行人,接受一個學了好幾年實戰功夫的專業人士的挑戰,這難道不是一件非常荒謬的事情嗎?”
“他不是武學奇才嗎?那麽我們自然要安排一個更有經驗的人來和他比鬥。”馬掌門梗着脖子回答道。
采訪者立刻又将問題給拉了回去,“可是你剛剛才說,‘武學奇才’是個謊言,所以你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啊?”
其實他這邏輯不太正确,羅子航是不是武學奇才,和他們安排的挑戰者是什麽水平并沒有直接聯系,可以指責他們這麽做不公平,但就和羅子航可以拒絕挑戰一樣,提出挑戰的人自然也可以是任意的一個人。
隻不過以馬掌門的腦子,根本轉不過來這個彎,他吭哧了半天想不出該怎麽回答,于是惱羞成怒地嚷嚷了起來:“你這記者是怎麽回事兒?想要找茬是不是?”
然後他更是起身驅趕起了這些學生,“不拍了!不拍了!這裏不歡迎你們這種記者!”
而安玲等人早就受夠了馬家人的嘴臉,二話不說收起設備就走。
結果卻又被馬掌門給攔了下來。
“等一下!你們先把剛剛拍攝的内容給删了!不然我就要告你們侵犯肖像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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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奇葩,我是真的見過……
之前也說過,以前我因爲工作關系,跟着電視台的人混了一段時間,期間跟着他們去采訪過一個書法家……不是什麽特别牛批的人物,就是在本地那一帶有那麽點兒名氣的家夥,用他們的話叫……鄉賢?
那人當時的表現差不多就是種狀态。
就……挺大開眼界的。
當然,電視台的記者沒有和我寫的一樣在提問的時候搞事,而是心平氣和地直到采訪結束,然後轉頭就将采訪的内容棄用了,換成了另外一個人的采訪。
……
感謝真我自在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