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大燕朝的權利中心,有頭有臉的家族大多盤根錯節,利用姻親編制出一張張細密的網,随便拉出一家來都會牽扯到三四個大族。
武安侯府當然也不例外。
“我看過蘇湛彙總的情報,武安侯除去侯夫人外有三個姨娘,陳姨娘和王姨娘各有一個兒子,已經過了及冠之年,剩下的一個無所出。”
程溪沉吟,“他那兩個兄弟想要繼承人的位置,所以狠下殺手的可能性很大啊。”
“何出此言?”
“武安侯是堅定的保皇黨,誰當太子對于他來說都無所謂,正常情況下皇子就算是拉攏不成也不會去動曲少鏡才是,不然就不是結緣而是結怨了。”
程溪信誓旦旦,“外部矛盾的可能性太小,那就隻能是内部矛盾了。”
沈星羅在她期望的目光搖搖頭。
“什麽意思,我猜的不對?”
“應該是對的。”
“應該?”
沈星羅道,“事實上我對現在的武安侯府并不了解,隻知曲少鏡英年早逝,武安侯悲痛萬分舊傷複發拖了一年也去了,偌大的侯府就此沒落。”
“.”
這可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程溪愣了片刻,忽然不想問了。
前世這個時候,想必他還拖着一身的傷痛待在沈家村吧?
一個人即便再天才,也不可能這麽快從深淵中爬出,對于一個不及弱冠且遭受打擊的少年來說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何其艱難。
“那什麽,曲少鏡瞧着雖然不太聰明的亞子,但也不至于把自己玩死”
呸,他上輩子不就是把自己給玩死了嗎?
程溪再次沉默,什麽時候她連話都不會好好說了?
身側之人點頭以示贊同,“兩次死裏逃生,若是再沒點長進他也不用活着了。”
“.”那一聲沈兄終究是錯付了。
程溪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擔心有點多餘。
就沈星羅這麽毒舌的性子,确定需要旁人爲他擔心?
會試張榜那日,京城人潮湧動。
這天早晨學子們個個頂着一雙黑眼圈走出客棧,有志一同的朝着禮部貢院的門前而去。
沈星羅也被秦铮拉着去了貢院對面的茶樓包廂,除他之外還有臨安府的一衆學子,去過沈家村的五人赫然在列。
“沈兄和秦兄可算是來了,這邊這邊!”
“待會兒就要放榜了,也不知考的如何?”
幾人無心喝茶,紛紛伸長了脖子往下看,禮部門口的人烏央一大片,一眼看下去甚是壯觀。
礙于在座的都是名副其實的瘦弱文人,秦铮作爲半個東道主大手一揮包攬了看榜任務。
“各位都别着急,我已經派人在下面等着了,等放完榜就讓他上來!”
“秦兄仁義!”
衆人紛紛舉杯附和。
不是他們慫,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身爲本屆學子誰不想親自去榜下看看,奈何放眼望去全是人頭,稍微一不留神就能被人擠成肉醬。
名次得看,但真沒小命重要。
幾人正爲樓下人擠人的情景唏噓之際,幾個身穿武服腰間别着長刀之人護着文官走出貢院,周圍瞬間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