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預見了被拿來當解藥的後果,但第二天醒來發現身邊空無一物的司聿還是忍不住的暴戾起來。
守在門外的侍衛隻聽見房間裏面一陣掀翻東西的發洩聲後,“砰——”的又一聲巨響,門被人粗暴的踹了開,下一秒煞将軍的身影閃到了他們面前。
“她人呢?”
寒如生鐵的聲音傳來,兩個守衛本能的抖了腿,“那,那個女俘虜不是一直在房間裏嗎?”
“呵。”
一聲低笑化在了走廊裏,瞬間,兩個蟲族守衛炸成了血霧。
司聿伸手抹去了衣角上沾到的污血,眼裏的厭惡不明而喻。
“真髒。”
他腳下生風的直奔指揮塔,侍衛們不知發生了什麽,但也不敢輕易上前,隻能縮着脖子跟在他的身後。
走進控制艙,不出意外的,蟲族巢穴裏大部分的監視器都被破壞掉了。
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司聿籠在陰影中的面龐更加的森涼了。
他眯起長眸,像是在思索什麽,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叩在了面前的控制台上。
每一下都像是死亡之音,讓周圍的守衛全都慘白了臉。
畢竟這位陰晴不定的煞将軍名号不是白來了,隻要他不高興了,跟在他身邊的所有蟲族都要遭殃。
他名爲蟲族辦事,可殺起蟲族的胞民們來卻絲毫的不手軟。
司聿的目光逐漸定焦到地圖的某處,斂了斂神色後,他一揮長袍,攜着滿身的戾氣走了出去。
守衛們急忙跟上,駕駛着飛船随着煞将軍一起出了基地,來到了蟲族巢穴的邊緣口。
蟲族母巢建立在一處滿是紅色礦石的星球上,這種土紅色的礦石非常有利于他們繁衍傳殖,但缺點就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用處。
所以多年來他們才想方設法的在各個星球建立自己的資源地,以保證他們母巢的持續運行。
母巢的邊緣處于飓風口處,長年塵石漫天,環境極其惡劣。
然而就在這飛沙走礫的世界中,卻突然出現了一抹白。
這抹白太過于純粹突兀了,以至于出現的一瞬間,守在飓風口的帝國偵查員們就拉響了警報。
“是總指揮長大人!她出來了!”
聽到消息的齊無思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瞭望台,拿起擴音器便朝着漫天紅塵中的女人大喊。
“大人,别害怕,我們這就接您回家!”
白妩卻停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她的身後傳來了司聿狠厲的威脅聲:
“白妩,要是你敢踏出去半步,我就讓整個宇宙給你陪葬!”
腳下的礫石硌得她有些疼,白妩慢悠悠的轉過了身,原本妖冶妩媚的面龐上頭一次失去了靡麗的光彩,顯得有些頹然。
她眼下泛着烏青,唇也白的吓人。
“司聿,我累了。”白妩輕若鴻羽的聲音落在了地上。
司聿的心下意識的一沉。
她想做什麽?
“呵,不過是做了我幾日的手下敗将你就累了?白妩,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司聿咬牙切齒的反諷着。
可那還是沒能讓對方提起精神了。
她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苦笑,“何苦呢?”
“司聿,你說的對,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心懷天下之人,能給予我安全感的隻有無邊的權力。”
“所以我不停的利用着身邊的人,也利用着你。”
“可我又得到了什麽呢?”
她回頭看了一眼飓風口外那刻着六芒星的帝國戰艦,扯起了唇,“所以現在,一切都該結束了。”
“司聿,收手吧,我已經滿身罪惡了,你若是也成了宇宙的罪人,那地獄可就要盛不下了。”
她擡起手,再次從腰間抽出了那朵荊棘玫瑰。
似乎是能感應到她要做什麽一般,玫瑰花瓣愈加暗紅,仿佛下一秒就要化成一灘鮮血。
司聿下了飛船,作勢就要往這邊跑,然而白妩卻又往飓風口退了一步。
“别過來。”她喊道,“司聿,停手吧,你還有選擇的餘地。”
司聿滿眼猩紅,僅剩的理智在崩塌的邊緣遊離着。
“你給我過來!”
他是恨她入骨,可真到了這一刻,他還是不舍。
愛之深,恨之切,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
司聿攥緊了拳頭,晦暗的碎光開始在眸中打轉,原先的暴怒此刻也悉數化爲了不安與惶恐。
“阿妩,聽話,快回來。”
“我不恨你了,我們忘記這一切重新開始好嗎?”
“别任性了,快回來。”
他近乎祈求般的顫音傳過漫天紅塵一字不落的傳入了白妩耳中。
但她卻搖着頭又後退了半步。
“不,司聿,已經沒機會了,你要恨我便一直恨吧。”
玫瑰的荊棘刺入了女人柔嫩的肌膚當中,頓時,湧出的鮮血和漫天紅塵絞在了一起,格外的觸目驚心。
花瓣從她的手中滑落,散成了一團煙霧,隐匿在了茫茫宇宙中。
而她的身體也向後倒去,直至墜入飓風深淵。
“不——”
斷崖兩邊同時爆發了一陣怒吼,接近着,帝國戰艦和蟲族的戰艦一起向着那深淵口奔去。
但,已經散落的玫瑰怎麽可能還成型呢?
星曆3128年9月23日,第一次星際大戰以聯邦帝國總指揮長白妩的自戕而畫上了句号。
帝國的戰艦從蟲族母巢盡數撤回,帶着這一慘痛的消息回到了藍星。
一時間舉國哀悼,年輕的女皇陛下更是悲痛到一病不起。
但光啓星系的噩夢并沒有因此結束。
星系邊緣的黑洞物質擴散的越來越厲害,大有席卷至中心地帶的趨勢
蟲族母巢,守衛看着站在飓風口已經連續一個星期不眠不休的煞将軍,無奈的勸阻道:
“大人,已經一個星期了,這飓風口裏裏外外都被您搜了個遍,是真的沒有了。”
“恕屬下直言,這飓風口不是一般的飓風,那個人類血肉之軀,就算她沒有死,進去了也會被絞成碎片,您.”
司聿踉踉跄跄的起了身。
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原本不朽的機械面容上出現了細細的溝壑,鬓角也近乎花白。
斷崖口依舊刮着漫天紅沙,吹得他眼角有些疼。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死了,徹徹底底的離他而去了。
可他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一抹甜頭就這樣化成了苦澀。
他明明什麽還沒有得到啊。
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了結她的心願了。
星曆3128年10月8日,蟲族大将軍司聿策反,在蟲族母巢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盛極一時的蟲族覆滅了。
翼族也緊接其後。
消息傳到藍星,人類終于從悲痛中抽離出來。
壓在他們頭上的兩大敵族都滅亡了,他們終于可以在這個宇宙中大展宏圖了。
緊接着,又一好消息傳來:星系邊緣的黑洞物質正在逐漸縮小!他們不用面臨再次的末日危機了!
司聿站在那處灰色環島上,晚風吹起了他有些花白的鬓發,掠過了那張依舊俊逸脫塵的臉頰。
他的歲月徹底定格在了此刻。
看着那茫茫無一物的夜空,他的思緒逐漸翻湧,從蒼涼的M星到富麗繁華的聯邦帝國再到眼前隐匿在星系邊緣的亞特蘭蒂斯。
無論在宇宙的哪一角,似乎都灌滿了她的影子。
那些喜怒哀樂,那些不甘與痛苦也都随着風聲一起湮滅在了名爲時間的長河中。
而他注定隻能站在孤島中,與光年爲伴,直到亘古的宇宙覆滅。
永生。
意爲永世生恨。
——
【位面10完】
結束啦
下個位面《絕望的少婦》
你們催的現代版1v3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