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收回,司聿失去了力量支撐,再也忍不住的倒在了牆角。
他似乎是想擡起手撥開額前淩亂的頭發,但嘗試了幾次,手臂都沒能擡起來,便再一次向白妩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你放心。”他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我現在的狀态你也看到了,我不會傷到你的。”
說的也是。
那天晚上的異化讓他展現出超常武力值的同時,也幾乎耗光了他所有的能量。
現在的司聿就連捏死一隻螞蟻都費力,怎麽可能還有力氣對抗她?
猶豫了三秒,白妩蹲下來,替他将那潮濕淩亂的頭發撥到了後面。
于是他的一雙眼睛徹底暴露在了空氣中。
他的眼睛本就生的很好看,此刻被一層淡藍色的光芒覆蓋着,更加妖冶的不像人間物。
裏面的情緒也很複雜,仇恨、埋怨、不甘、掙紮.萬般都絞在其中,那破碎的光芒讓人看了竟有些着迷。
白妩揚了揚唇,指尖在他的唇瓣上摩擦,許是幾天未碰水的緣故,他的唇很幹,摩得她指腹有些癢,卻同時有種奇妙的感覺在她指尖蔓延。
她朱唇微動,打趣道,“小可憐,你不會僅僅是讓我來幫你做發型吧?”
司聿笑了一下,這一聲笑似乎又将他剛剛醞釀好的力氣全部耗光,他随即擰住了眉,又将眼睛閉上了。
“我的口袋.”他斷斷續續的道,“麻煩你”
白妩瞥了過去,他破破爛爛的褲子旁邊鼓着一個包,看起來真的像是裝了什麽東西。
武器什麽的肯定不是,早在他進來的瞬間,那些任何有攻擊性的東西都被搜幹淨了。
那會是什麽呢?
白妩收回鉗住他下巴的手,摸向了他的口袋。
濕漉漉的口袋并不好探索,她足足廢了好一頓功夫才觸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
而司聿的眸色早在她指尖探進去的一瞬間便暗沉了下來,等到她取出東西看向他時,他又瞬間将那些不理智的情緒壓了回去重新合上了雙眼。
“這就是你要的?”
白妩将手攤在他面前,一顆草莓味的棒棒糖安安靜靜的躺在那上面。
司聿睜開眼睛,眸子裏翻湧着不明的情愫。
“對,我餓了,嘴巴裏也很苦,死之前想在嘗一嘗甜的滋味。”
“總指揮長大人不會連這一點心願都不滿足我吧?”
“那怎麽會?”白妩慢條斯理的剝起了糖衣,“一顆糖而已,我這裏還有很多,司徒大人不夠的話還可以再問我要。”
司聿暗自冷笑了聲。
原來這糖在她那裏竟是這麽可以随便予人的東西。
不過也是了,本就是用來哄人玩的。
那糖許是放在他口袋裏很久了,又加上泡了水,融了不少,十分不好剝。
等到将糖衣全部撕開時,她的指尖也浸滿了糖漬。
白妩沒有在意,直接将糖遞到了司聿嘴邊。
“給。”
司聿張口含住了棒棒糖,一咬牙,竟直接将那顆糖咬了個稀碎。
白妩暗了暗眸色,想要抽回手,卻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繼而司聿整個身子傾向前,低頭便含住了她的指尖。
“呵,想不到都到如今這種地步了,司徒大人還是會裝的很。”她忍不住的冷眸挖苦。
司聿卻毫不在意,直到将她指尖的糖漬都吃幹淨了,這才擡起潋着破碎暗芒的眸子、神色凄凄的看向她。
“阿妩,你同我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哪怕隻是一瞬間。”
白妩笑了一下,“怎麽,司徒大人還在癡心妄想?”
“我隻是不想死不瞑目罷了。”
“那好。”白妩抽回了手拍了拍,漫不經心的道,“要說喜歡嘛,肯定是有過的,畢竟你長的這麽帥,是個雌性都會喜歡,可是要說愛.”
“抱歉了司徒大人,從未有過。”
哪怕事先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此刻親耳聽到,還是讓他早就四分五裂的心更加破碎了些。
司聿扯出一抹苦笑,卻像是自我安慰般點了點頭,“沒關系,哪怕隻是一點喜歡就夠了。”
白妩不明就裏的盯着他,“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叫她來肯定不是爲了讓她在這聽他賣弄可憐。
見着對方遲遲不肯開口,白妩最後一絲耐心被耗盡,冷着臉想要站起來。
然而剛動了一下,卻被男人突然伸出的手拽了回去,繼而整個人都跌進了他的懷中。
濃郁的血腥味傳來,刺的白妩擰緊了眉頭。
“司聿,你做什麽?”
“對不起,這僅剩的一點喜歡怕是都要被我弄沒了。”
“什麽意——”
還沒說完,他冰冷又略顯粗暴的吻便落了下來。
白妩這才發現,這個人剛剛的示弱完全就是裝出來的,他不僅沒有失去能量,力氣反而還大的吓人,讓她如何都掙脫不開,隻能被迫的縮在他懷裏承受着他蠻橫的吻。
由于剛吃過糖的緣故,那些鐵鏽般的血腥味皆被酸甜的草莓所取代。
如果不考慮此時此刻周圍的環境和二人的處境話,這或許是個非常深情而又缱绻的吻。
可惜,美好的東西終究都隻是理想。
下一秒白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的心跳瘋狂增快着,身子也越來越軟,腦袋也越來越混沉。
并不是因爲荷爾蒙。
白妩支起最後一點力氣,強撐着推開了司聿,咬牙切齒,“你在糖裏加了什麽東西?!”
被她推開的司聿并沒有倒地,反而緩緩的站了起來,神色漠然的看着她。
“是催化劑。”他冷冷道,“這種催化劑隻對獸化人有作用,于我而言,無用。”
顧名思義,催化劑可以将獸化人的燥郁期提前催化出來,而處在燥郁期的獸化人将失去全部攻擊力,神智也會變得不清醒。
果不其然,僅僅隻是片刻的功夫,白妩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軟綿綿的歪倒在角落裏,面色潮紅,就連兔子尾巴也顯露了出來。
盡管如此,她的一雙绯色的眼睛裏還是沁滿了陰冷的光。
“司徒律我.我要殺了你”
司聿并不理會,自顧自地走到一旁取下牆上的鐵鏈将她整個人都捆在了牆上。
“你恨我也沒關系,我們之間本來也就剩下恨了。”
“後會有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