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聿也低下了頭,剛擡起手臂,聯絡器上的顯示屏就跳出一行血字——
【星曆3156年8月15日上午10點10分,第二區指揮長左胤向第三區指揮長發起挑戰。】
他的臉色瞬間凝重了起來。
白妩也發現了他的異樣,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怎麽了?這個左胤有什麽問題嗎?”
來之前她就已經和司聿預測到接下來的幾天不會太平了。
sennah的這一出隻會激起更多的指揮官向他發起挑戰,所以按理說司聿不該這麽反常。
斂下忖思,司聿注視着前方,目光漸趨平淡。
“左胤.是我的老師。”
當年他憑借着全區第一的成績考入了皇家軍校,而左胤便是軍校裏資質最深的教官之一。
他極其擅長格鬥,操作機甲的能力也是數一數二,但卻有個緻命的缺點——脾氣不好。
性格陰晴不定的他讓許多慕名前來的學生望而卻步,但司聿除外。
最終,他的堅持不懈打動了左胤,這才破格成了他的關門弟子。
可以說,他這一身的本領大半都是來自他。
世事難料,現如今,師生再次見面,居然成了兵戈相向的對手。
掌心傳來了一股溫暖的力量,司聿垂眸看去時,隻見白妩正在努力的用自己的小手包裹住他的整個手掌。
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擡起頭,沖他燦爛一笑。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既然來了,躲是肯定躲不掉的,不如坦然面對,放心,我會一直在旁邊陪着你的。”
女孩娟娟如細流的話似是一縷暖陽,驅散了他心中所有的不安與陰翳。
司聿眸光攢動,俯下身來擁住了她。
“阿妩,謝謝你,等我回來。”
【星曆3156年8月15日上午10點15分,第三區指揮長司聿接收第二區指揮長左胤的挑戰!】
白妩正準備擡手回擁他,但懷抱卻驟然一空,再睜眼時,面前早已沒了司聿的身影。
她有些迷茫的向一旁的唐舟投去了目光。
唐舟面帶慮色,“老大他.被傳送到虛拟空間了。”
白妩一驚,“左胤幹的?他居然這麽心急?”
唐舟點了點頭,随後又歎了口氣,“希望老大這次能平安回來吧。”
畢竟這個左胤可不是普通人。
司聿被傳送到了一個擂台模樣的虛拟空間中。
打量了一下周圍陌生的環境後,他将目光定格在了正前方負手而立的男人身上。
“老師”
聞言,男人緩緩轉了身。
他的體格很壯碩,留着寸頭,依稀可見幾抹花白,但那迥然的眼神和淩厲的氣場無一不彰顯着這位中年男人的實力。
“司徒律,我們又見面了。”
洪亮的聲音從男人唇瓣中溢出,随後他踏出弓步,朝着司聿擺出了攻擊的手勢,“這是我爲你特制的虛拟空間,在這裏,任何光科技産品都無法使用,包括戰甲,既然要決鬥,就拿出你真正的本事來。”
司聿凝了眸色,迎着左胤的目光卻後退了半步。
“抱歉老師我做不到。”
在軍校的五年,他和左胤朝夕相處,每次的訓練和測試,也都是左胤在一旁陪着他度過的。
在他的心中,左胤早就是嚴父般的存在。
如今卻要他對他拳腳相向.他真的無法下手。
然而左胤卻冷笑了一聲,并沒有因爲司聿的退讓就放下攻擊的姿勢。
“怎麽,你是想和我打感情牌?”
“出了軍校之後,你我就不再是師徒,到了如今這個局面,就更不是。”
“這點,你當初決定重返聯邦帝國之前就應該要想到。”
“司徒律,這幾年的磋磨難道還沒讓你醒悟嗎?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優柔寡斷和手軟仁慈就一個也不能有,難道當年的蟲族事件還沒讓你長記性嗎?”
聽到那一字眼,司聿瞳孔驟縮,那些不堪的記憶頓時又向潮水般湧上他。
他的臉色一寸寸的白了下去,眼中的微光也随之黯淡。
“老師連你也覺得當年我真的做出了勾結蟲族、通敵叛國的事情嗎?”
左胤冷哼了一聲,“看來你真的沒有走出來。”
“隻有失敗者才會計較得失,才會計較自己的名譽與功勳。”
“當年就算沒有蟲族事件也會有千千萬萬個拉你下台的其他事情,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盛極必衰,司徒家昌盛百年了,當今女皇看似柔弱,實則手腕極硬,她想要建立一個集權的帝國,就勢必要拿當初的第一世家開刀。”
“我原以爲你從M星回來,多多少少會心狠些,呵,看來,我還是高看了。”
“就憑你現在的樣子,怎麽可能赢得了sennah,知道他爲什麽在這位子上穩穩坐到如今、知道爲什麽基本上所有的指揮官都對他言聽計從嗎?”
“因爲他夠狠。”
“司徒律,拿出你屬于司徒家的氣勢來,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對上左胤鷹隼般的眼神,司聿好像突然明白爲何他會給自己出這樣一個難題了。
他在考驗他。
考驗他是否有卷土重來的能力和野心。
捏緊了拳,司聿的目光逐漸變得狠厲起來,“那就得罪了,老師。”
左胤終于咧起嘴大笑了起來,然而下一秒便攜着一股淩厲的拳風向他襲來。
司聿雖側身躲過,但面頰處還是被他拳頭附近的風刃劃出了一道血口。
他的老師還真是不減當年啊。
然而就在司聿愣神之際,左胤的拳頭又一個接一個的襲來,口中還不停念叨着“太慢了”“還是慢”“你當年學的東西都吃哪去了?”
一個側翻,司聿躲過了左胤打向他胸口的拳頭穩穩落了地。
盡管躲避及時,但他的身上還是見了大大小小的彩,這也足以證明左胤是真的認真了。
定了定心神,他眸色如淵,開始向左胤發起了進攻。
似是這些年來的委屈與不平全都發洩在了其中,漸漸的,他猛烈的攻勢竟讓左胤都有些敗下陣來,随後竟吃了他一個側踢,直接翻滾倒地。
司聿隻手化刃,擒住了他的命門。
“你輸了。”
有鮮血從左胤的嘴角流出來,他卻不去擦,隻是笑着反問司聿,“那你爲什麽不動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