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
白妩的一聲輕喚把他拉回了現實。
他斂下異樣的情緒,輕扯了下唇。
“沒什麽,沒想到你對情感方面的東西還挺敏感。”
這倒是也讓他沒有想到。
她看起來天真不谙世事,但又好像世事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白妩驕傲狀的揚了揚唇:“那當然,你可能不太信,我以前還學過算命呢。”
“哦?”傅司禮挑了挑眉,随即趁車子重新啓動之際,将右手挪到了她面前,“那白小姐現在有沒有興趣替在下算算?”
白妩掩唇輕笑。
“傅先生還需要算命嘛?普通人想要的一切您都有了。”
傅司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可有些東西對我來說亦是遙不可及。”
對視上他的墨瞳,白妩清晰的在那些複雜的閃光中捕捉到了什麽。
她并沒有揭穿,隻是笑着道:
“傅先生命太硬,我不敢窺探,不如就讓我來猜一猜先生現在想的是什麽吧?”
她将手覆了上去,阖上了眼,指腹輕輕劃過他的掌紋,一路摸索到他布着繭的指尖。
女孩的手指很軟。
每劃過一寸,就留下一寸酥麻。
傅司禮忍住了,但喉嚨還是重重地滾了一下。
他無奈又好笑的問:“白半仙,看到什麽了?”
“我看到一望無際的黑,還有深淵裏的紅。”
女孩猝不及防的話讓傅司禮瞬間愣住了。
随後那些過往殘影猝不及防的侵向他腦海。
呼吸逐漸急促。
腳下一個失力,車子打滑般的停了下來。
但還好公路上空曠無人,他隻能将車停在了一旁。
白妩被吓到,然而轉眸觸及到傅司禮異常慘白的臉色時,更是一驚。
“你,你怎麽了?”
傅司禮向後仰去,一隻手捂住了臉,盡量不讓自己異樣的狀态吓到身旁的女孩。
“沒什麽。”他從牙縫裏擠出一點聲音,“不過.我可能不能陪你去吃飯了.”
他劇烈起伏的心跳告訴他,他可能是又要犯病了。
“麻,麻煩你給周啓打個電話,我先讓他送你回家。”
“這麽行呢?”白妩連忙解開安全帶去查看他的情況,“我怎麽能把你放在這不管?”
“要不要去醫院?”
傅司禮搖了搖頭,脖子上的青筋開始暴起。
很明顯他在克制些什麽。
白妩按下車窗看了一眼周圍,又提議道:
“這裏離爸爸給我買的房子那不遠,要不你去那休息一會吧?”
旁邊的人已經沒了回應。
無奈,白妩隻好下車把他挪到了後座,自己一屁股坐進了駕駛座。
還好她遊曆了這麽多位面早就學會了開車。
不然今天還真不知道怎麽辦呢。
躺在後座上的傅司禮眼前已經一片模糊。
耳中噪鳴聲陣陣,大腦中有團火也在肆意燒灼。
他很難受。
很想發洩出來。
可他知道他不能。
模模糊糊之中他看到了女孩泛着光影的輪廓。
夕陽的餘晖打在她的身上,他忽的想到那天她一身白裙懷抱白山茶的場景。
好像世間所有的美好都被容納進了這抹白中。
他也被席卷了進去。
又過了好久,傅司禮才恢複了點意識。
視線觸及處皆是一片陌生。
但好在不是醫院。
許是聽到了他醒來的動靜,有人推開房門來到了他的身邊。
漸漸的,女孩的笑顔浮現在他眼前,熟悉的聲音也一并傳入他的耳廓。
“太好了傅先生,您終于醒了。”
傅司禮艱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西裝不知何時被女孩換上了柔軟的睡衣,卧室裏也點上了安神的熏香。
黑夜裏,暖黃燈光逐漸烘托起一片安谧的環境。
心緒終于甯靜了下來,而他也終于從夢魇中脫了身。
但太陽穴處還是脹痛無比。
“這是哪裏?”傅司禮啞着嗓子問道。
白妩貼心爲他端來了一杯熱茶。
“這是我家,因爲你昏迷前說了不想去醫院,我就沒有叫救護車,也沒通周啓.”
她觀察着他的反應,繼而又問:“要不要我現在聯系周助理?”
“不用了。”傅司禮接過熱水抿了一口,幹燥的喉嚨得了絲寬慰。
但身上還是燥郁不堪。
他隻能強壓着異樣,盡量保持平靜的狀态。
頓了頓,他恍然想起了女孩的話。
“你是說,我昏過去了?”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以前發病的時候他無數次嘗試讓自己昏迷過去。
可是從來無果。
那些躁動不安的情緒隻會讓他越來越清醒。
清醒的看着自己變成一個可怕的怪物。
白妩點頭:“傅先生昏了足足三個小時,您要是再不醒,我就真的要打120了。”
傅司禮放下水杯,扯出了一抹笑。
“别太擔心,這是老毛病了,我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白妩拿起了水杯,彎着的眼眸盛了盈盈笑意。
“那就好,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廚房給你做點粥,你很久沒吃東西了,應該也餓了。”
傅司禮沒有拒絕,翻身躺了下去。
視線聚焦在天花闆上,那裏的純白讓他稍稍阿可以平靜點。
但陌生的環境還是讓他生出些許的不安感。
空氣中,旖旎的木制玫瑰香調被無限放大,一點點的滲透進了他的感官中。
傅司禮隻覺呼吸又開始急促。
但這次卻與他之前發病的情況很不一樣。
他有些控制不止自己的意識,大腦開始變得一片空白。
白妩難得認真的按照從積分商城兌換的食譜給傅司禮坐着營養粥。
她本來是想拿積分直接兌換的。
可一想到傅司禮還在這,并且他又格外敏銳。
她隻好放棄了這個想法,親手操持了一切。
“老娘的十個指頭從來不碰這些東西,傅司禮你就偷着樂吧。”
但想想傅爸爸這一陣子的表現,她也就沒什麽怨言了。
最起碼作爲一個金主來說,他還是十分合格的。
色香味俱全的營養粥出了鍋,白妩滿意的盛出了一小碗。
一轉身卻猛然發現傅司禮不知何時站在了客廳拐角。
想到自己剛剛本性暴露的吐嘈十有八九會被聽見後,她咯噔了一下。
旋即又恢複小白兔的狀态怯懦着問:
“傅,傅先生,您什麽時候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