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妩自然的收回了視線,看向了周圍的這些人。
“在想.現在的他們在想什麽,還有傅先生你,在想什麽?”
傅司禮微微詫異一下,垂眸重新打量了一下身邊的女孩。
她娴靜的挽着他的手臂穿過人流,至始至終,沒有表現過一絲窘迫與慌張。
按照她的背景,此前是很少有機會能接觸到這種活動。
可女孩竟是出乎意料的鎮定。
她越來越像一團迷霧。
每當他以爲自己已經足夠了解她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看到的隻是區區的冰山一角。
她到底還有多少不爲人知的一面?
收回視線,傅司禮牽住了她的手。
“不過是一些尋歡作樂的人罷了,沒什麽好看,也沒什麽好想。”
白妩笑了笑,算是回應。
負責接引的侍應生繞過了這些聚衆玩樂的人群,直接把他們引到了樓上的豪華包廂。
包廂裏面烏壓壓的坐滿了人,喝酒的喝酒,賭牌的賭牌,搖色子的搖色子。
但在侍應生推開門、引傅司禮進去的一瞬間,這些人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情,紛紛起身,一個個朝着傅司禮打招呼。
傅司禮回之一笑,算是應承,随後帶着白妩落了座。
衆人回到了之前的狀态,但噪音明顯小下去許多,并且幾乎所有人都朝白妩投去了餘光。
有打量、有驚歎、有訝異,有調侃。
而這些也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畢竟傅司禮很少來這種地方,更是從未帶過女伴。
甚至有人在角落裏拿起了白妩作賭,堵傅司禮下次出席這場的時候還會不會帶着她。
随後,包廂門又被推開,一串嘈雜的腳步聲後,季少臣帶着十幾個侍應生魚貫而入。
每個人手裏都捧着一個黑匣子。
“各位。”季少臣清了清嗓子,“感謝各位捧場,在下專門存了一些阿瑪菲,今天就拿出來讓各位飽飽口福。”
人群中呼聲陣陣。
“你小子,今天這麽下血本?幾十萬一瓶的酒拿了這麽多?”
季少臣往沙發上一歪,扯着嘴角道:“這不是傅爺大駕光臨了嗎?我這個做小輩的,當然要給足了面子。”
說着他給侍應生遞了個眼色,拿了一瓶酒放在了傅司禮面前。
“傅爺,這第一瓶阿瑪菲就由你來開吧,好讓我這個侄兒借借你的光,靠這夜總會大賺一筆。”
他的語氣格外殷勤。
好似二人先前招标會的矛盾從未發生。
傅司禮淺笑了一下。
“抱歉季公子,我的手在路上的不小心扭到了,可能幫不了你了。”
場面一瞬間尴尬了下去。
喬娜正好此時推門而入,匪夷所思的坐在了白妩身邊。
“怎麽了?是不是這小子又惹事了?”
白妩沒說話,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對面的季少臣。
恰好收回視線的餘光被他捕捉了去,于是季少臣嘿嘿一笑,又看向了她。
“既然傅叔叔不方便,那不如就由小嬸嬸來代替?”
季少臣的稱呼惹來了所有人驚訝的目光。
誰人不知季家和傅家的世交關系。
季公子如此稱呼傅司禮今晚帶來的這個女伴,那就說明八九不離十了。
可饒是他們絞盡腦汁都認不出來白妩到底是哪個老闆家的女兒。
隻有先前也去過招标會的幾個人一眼便認出了白妩。
又是一陣震驚之後,默默感歎了一下傅司禮的擇偶眼光。
這小妹妹絕是絕,可一無身份,二無背景。
傅司禮何必讓這麽個人做傅家的當家夫人?
估計就是圖個新鮮吧。
季少臣說完便拿過開酒器遞給了白妩。
喬娜連忙阻止。
可已經來不及了,白妩已經接過了開瓶器擰住了瓶口。
這利口酒的瓶子設計特殊,非專業人士打開不得。
一般人不是弄得酒漬滿身,就是弄損瓶口、壞了一瓶好酒。
季少臣這貨明顯是想讓她難堪。
傅司禮皺了皺眉,也想阻止。
但伸出的手剛到半空中便被他收了回去。
因爲透過那忽明忽暗的彩燈,他看到了女孩眸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泰然。
果不其然,下一秒,“吧嗒”一聲傳來,酒瓶被女孩完好無損的打開了。
倒也又讓他意外了一下。
季少臣也詫異不止,認真的打量了一眼對面的女孩後,朗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不愧是傅爺挑的小嫂嫂,怕是我這裏的侍應生都沒白小姐娴熟。”
喬娜手伸到桌子底下,擰了他的大腿一下,咬牙切齒。
“差不多得了啊,别太過分,小心一會吃不了兜着走。”
季少臣疼的龇牙咧嘴,這才收起了劣心思,招呼起大家喝酒。
美酒下肚,氣氛又重新活躍了起來。
但賭牌的人卻沒了。
因爲他們知道,傅司禮有個禁忌。
那就是極其厭惡賭博。
所以盡管他們這些富家少爺嗜賭成性,但隻要傅司禮在的地方,就一定沒有牌這種東西。
一巡過後,傅司禮輕輕将白妩拉到了身旁。
“還适應嗎?”
白妩點了點頭:“還可以,挺好玩的。”
傅司禮颔首。
白妩随即附耳道:“傅先生,那我去躺洗手間。”
“好。”
見白妩離開,喬娜也忙不疊地追了上去。
一離開包廂,她連忙拉住了對方。
“诶,小白,你和傅司禮.不會是來真的吧?”
白妩回過頭。
斑駁燈影下,她的五官漸趨一種迷離的美。
滿是蠱惑。
她笑着揚起了紅唇。
“怎麽可能?”
“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交易。”
白妩走後,季少臣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傅司禮的身邊。
他笑着舉起了酒杯。
“傅叔叔,雖然咱們之間鬧了點不愉快,兩家的婚約也取消了,但情誼還在,這杯酒就當是做侄子的敬你一杯。”
傅司禮沒拒絕,擡起手抿了一口杯中的利口酒。
酒杯落下,季少臣眼裏的笑意漸深,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傅爺,我看您對白妩似乎還挺上心的,是不是該謝謝我這個中間人替你們搭線牽橋?”
傅司禮理了理袖口,随即說出的話讓他也措手不及。
内容很簡單,隻有兩個字。
“是嗎?”
可是,對于喜歡的東西,不就應該精心的照料它嗎?
就像一朵花。
爲它修蓋世間最豪華的花圃,爲它澆水、爲它施肥,爲它修剪殘枝、清理雜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