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霍嶼逐漸垂下去的頭,傅司禮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而後收回了視線,抱着白妩從他的側邊擦身而過。
不出意外的,他感受到了懷裏女孩繃緊的身體,以及那凄怨不已的眼神。
但他卻沒有要出聲安慰的意思。
成年人理應學會調節自己的情緒。
而他,也不想被卷入别人的情緒當中。
行至門口,他卻又止了步,腳尖輕移後轉了個身。
随即視線也穩穩的落在了人群中炫耀不止的季少臣身上。
“季公子,傅某今日來還有一個目的……”
季少臣看了過去,而後清晰無比的聽到了傅司禮的後半句話。
“……那就是宣布我的妹妹和季家的聯姻作廢。”
季少臣臉上的笑瞬間凝固住了。
他雖讨厭這樁親事,可同時也很明白這場聯姻給他帶來的極大便利。
明明傅司禮幾個小時前還承認過。
可現在又當着衆人的面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更重要的是,要是被他爸得知自己得罪了傅司禮,還莫名其妙的搞毀了婚約,他一定會被揍的皮開肉綻。
正當他準備問個明白時,傅司禮卻淡漠收回眼神,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店。
大廳内也因爲傅司禮丢出的這枚“炸彈”陷入了新一輪的震驚當中。
傅司禮居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毀了傅季兩家的婚約?
是不是就說明他準備和季家決裂了?
傅司禮和季少臣在金融圈的地位孰輕孰重衆人還是分得清的。
于是在傅司禮轉身離開之際,不少商業大鳄也跟着放下酒杯,找個由頭悻悻離開了。
原本熱火朝天的競标會不到一分鍾瞬間少去了大半人。
“靠!”
眼睜睜的衆人溜之大吉的季少臣頓感臉上火辣辣,懊惱的踢了一下桌腿。
桌上的香槟嘩啦啦的摔落一地,驚醒了一旁失魂落魄的霍嶼。
猝不及防的與這位如喪考妣的男人對視上,季少臣又是一陣厭棄。
“喂,你小子,還好意思待在這啊,女朋友都被人帶走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啊!!!”
霍嶼一拳掄了過去,讓他原本挑釁意滿滿的話全都化成了哀嚎聲。
像是不夠似的,他又惡狠狠的揪住了他的衣領。
“别以爲我不知道,這都是你搞的鬼,想要對付我就直說,犯不着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
季少臣擡手攔住了準備上前的保镖,直視上他憤怒的雙眸,哂笑道:
“霍嶼,别裝的跟你有多正人君子一樣,有那個本事,人家就不會被傅司禮帶走了,你與其在這跟我耗着,不如看看你的女朋友被帶到哪裏去了。”
“你!”
季少臣兩手一攤,痞态乍現。
“不服氣的話可以多打我兩拳,正好我得罪了傅司禮不知道該怎麽回家和老爺子交代呢,有你這兩拳在,我可就平安多了。”
霍嶼咬着牙松開了他。
“季少臣,這事沒完!”
而後連忙跑出了酒店。
季少臣踉跄了兩下,站定後,伸出指尖彈了彈被揪亂的衣襟。
“呵,隻知道說大話的廢物,那妹妹能看上你就怪事了。”
等到霍嶼追出去的時候,傅司禮已經把人抱上了車。
距離太遠,他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引擎聲陣陣,而後沒入暗夜中再也消失不見。
霍嶼痛苦的捂住了頭。
他總隐隐有種不安的預感。
今晚一别,此後他和白妩就會徹徹底底的形同陌路了。
…
京城的初秋已經染了幾分涼意。
此前白妩隻穿着一件單薄的衣裙被束縛在酒店頂樓,除去藥物的原因,四肢也早就被凍得冰冷麻木。
而此刻車廂裏的暖意和那時不時夾雜在其中的薄荷雪松味讓她的冷散去了不少。
身體漸漸有了知覺,她這才把頭輕輕偏向側邊。
傅司禮不知何時點燃了一支煙,也不抽,就讓那煙頭一點點的被火光吞噬。
星星點點的白色煙霧穿過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和腕上那塊看起來便不菲的銀色手表,而後一路氤氲向上。
白妩的視線也順着這煙霧一起逐漸描摹上他的側面輪廓。
他的下颌線十分清晰,帶着一股淩厲的弧度。
眉目很深,又因爲淡漠的情緒,繼而顯得整張臉驚豔卻寡情。
許是察覺到了她小心卻又刻意的視線,男人的嘴角抿起了一個弧度,而後那喑啞微寒的聲線穿過煙霧傳入了她耳蝸。
“白小姐有什麽疑問嗎?”
白妩連忙收回了視線。
“沒我隻是想謝謝傅先生。”
一聲低啞輕淡的笑從傅司禮嗓間溢出,他叩了叩指尖,将煙燼抖落在了面前的白瓷煙灰缸中。
“白小姐先前已經謝過我了,但是白小姐也不用謝我,本來這就是一場交易。”
“交易?”白妩疑惑出聲。
傅司禮這才将視線移過來,眸中笑意零星。
“是的,交易,我用五億贖下你,而你,将會成爲我的秘密情人……這難道不是一場交易嗎?”
白妩愣住了,而後強顔歡笑着扯了扯唇:
“傅先生是在開玩笑嗎?您拍下的不是那個化工廠的項目嗎?我不過是,不過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那個項目一文不值,那塊地裏的土壤早就被化學元素侵蝕,地質檢驗和水質不會合格的,在上面蓋建築本就是無稽之談。”
看着白妩逐漸瞪大的雙眼,傅司禮笑了笑又繼續道:“不過是生意場上的一些小把戲,白小姐是學舞蹈的,不必弄得如此清。”
“所以.您想說什麽?”白妩戰戰兢兢的攥緊了手。
“我想說的是,我這五億全都是爲白小姐花的,白小姐該不會辜負傅某的一片好心吧?”
盡管早有預料,但白妩還是恰到好處的作出了慌亂的樣子,語無倫次道:
“可,可是.抱歉,傅先生,我恐怕不行.”
傅司禮收回了視線,捏着還剩下半截的香煙碾在了煙灰缸中。
那細白瓷的煙灰缸逐漸被灰色侵蝕,變得斑駁起來。
傅司禮的眸色也随之一點點的暗淡了下去。
“白小姐先前不是還要接近我爲霍嶼尋個便利嗎?怎麽,如今機會送到面前,白小姐卻視而不見了?”
“白小姐若是實在不情願也可以,傅某是個生意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隻要白小姐能拿的出那五億,傅某也可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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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