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搖山。
衛長策看着那在黑暗中逐漸顯露出的一雙綠瞳,身子顫了顫,惡狠狠的瞪向了身邊一身黑衣、滿臉漠然的男人。
“容塵你瘋了,一條蛇有什麽好見的?你不要命了?!”
但容塵卻在他的謾罵聲下,緩緩的朝着那雙綠瞳靠近。
衛長策大駭,往洞口退去。
“你要送死自己一個人送,我可不奉陪!”
說完他一邊暗罵着一邊出了洞。
而那條黑蟒在看清容塵的身影後直接炸開了身上的逆鱗,朝他嘶吼了聲。
容塵卻沒有畏懼,而是緩緩向他伸出了手。
“你若是還想成人,就先向我低頭。”
“朱砂對你來說是毒藥,可神明之子的血對你來說卻是解藥。”
“是人是蛇,皆在你一念之間。”
黑蟒的動靜逐漸小了下去。
片刻之後,他将自己的頭顱貼在了容塵的掌心上。
容塵揚了揚唇,取出匕首,在自己的腕上割下了長長的一條疤痕。
鮮血争先恐後的湧出。
而他至始至終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就在衛長策以爲容塵真的葬身蛇腹、準備進去給他收屍的時候,他卻出來了。
但他身上的外衣不翼而飛,手腕上也滴着血,整個人看上去冷寂又偏執。
“你”
一字剛吐出口,他又看到了自洞穴深處,緩緩的走出了一人。
那人身上正披着容塵的外衣,眉宇輪廓深邃晦暗。
等到看清那人的模樣,衛長策大驚出聲:
“白禦冥?!你沒死?!”
全部任務完成後的白妩的心情達到了從所未有的暢快。
這一次不僅完成了三個任務。
也成功的讓他們沒有死掉。
連她都佩服自己。
更重要的是,結束這個位面之後,她就能回到現實世界了。
但.
還沒結束之前,她又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皇權集中,她的威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超過了昔日的昭明女皇。
可不偏不倚的,就在盛夏來臨之際,一向雨水充足的陵南地區卻突然鬧了災荒。
新的神殿祭司年幼,尚不能擔起賜福的重任。
于是,一個信奉邪神的邪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陵南地區盛起。
更詭異的是,他們四下布道之後,旱災竟真的解除了,三月不雨的陵南在立秋這天足足下了一整天的暴雨。
神迹就是一個信仰崛起的最好路引。
至此,那個以禍蛇爲圖騰的邪教漸漸取代了陵光神殿在南方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一北一南,兩方信仰勢力經常發生沖突,鬧的不可開交。
禍不單行。
毗鄰東離的北漠國趁機發動了侵略戰争。
以東離的實力來說,對付區區一個北漠是不成問題的。
可讓白妩頭疼的是,若她分神去征戰,南方的邪神教徒勢必會趁機北上。
如若聚起更多的教徒,到那時,她再想剿殺他們,可就難上加難了。
沒了辦法,她隻好先派蕭衍北上抗敵。
蕭衍也不負衆望,很快就傳來了捷報。
可卻在南歸的途中,不慎落入了北漠奸細的手裏。
他們以十萬将士爲質,向白妩提出了一個過分的要求——
迎娶他們的太子爲君後。
原因是他們太子在兩國交流時,曾一睹東離女帝風采,至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求娶被拒的他才利用了東離内憂的局勢發動了戰争。
但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可老天又給了他一個機會,竟讓他生擒到了大将軍蕭衍。
消息傳到皇城,白妩差點提劍殺了使臣。
但朝臣紛紛跪了下去,哭着喊着讓她顧及局勢,退一步,則兩國海闊天空。
使臣趁機掏出了北漠太子的畫像。
白妩一看,生的倒還算朗朗公子,别有一番異域風味,也就手一揮,同意了這門親事。
外敵變姻親,衆臣們高興的敲鑼打鼓。
禮部恐生事變,當即就拟定流程把北漠太子接了過來。
大婚這天,兩國使臣觥籌交錯,場面熱鬧的不行。
白妩沒忍住,也喝了兩杯酒。
暈暈乎乎的被宮女們送到建章宮門口、看到那兩盞高挂着的大紅燈籠時,她才反應了過來。
今天是她的第二次大婚。
一個位面結了兩次婚,一次比一次熱鬧。
這就是當皇帝的好處嗎?
宮女們識趣的四散開,隻獨留下了她一人。
白妩擡手推開了殿門,那北漠國的小太子就端坐在屏風後的榻上。
她負手踱了過去,站在他面前輕咳了聲。
“朕已經按照約定封你爲君後了,蕭将軍和朕的将士,你也該放了吧。”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沉默。
白妩開始生氣。
這北漠國不大,教養出來的太子脾氣倒是挺大。
她愠怒的上前想要給他點顔色瞧瞧,然而突然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鑽入了她的鼻中。
白妩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今日可是她大婚。
哪來的血腥味?
她擰了擰眉,伸手戳了一下面前一動不動的小太子。
“喂,朕跟你說話呢.”
話音剛落,那小太子就毫無征兆的向前倒去。
白妩急忙後退,眼睜睜的看着一身華服的他在自己眼前被分成了三段。
鮮血暈染了整個地毯,空氣中的異味更重了些。
白妩瞳孔驟縮,酒意在此刻已然全消。
她下意識的轉身往殿外跑去,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殿門在她的眼前合上,而她也被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中。
頭頂響起一道滿是寒意的男聲:
“陛下,臣不是和你說了嗎?臣死後,若你再另立他人爲君後,臣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白妩:“!”
她猛的掙脫開男人懷抱,一轉身,一個熟悉的面容便闖入眼簾。
“衛長策?你怎麽在這?!”
數月不見,少年郎變的愈加成熟起來,面部輪廓更加硬朗,一雙鷹眸也迸射出了攝人的寒光。
他薄唇微動,冷哼出一音。
“若我不來,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着陛下和别人洞房嗎?”
“是你殺了他?”
“不止呢?”衛長策低頭把玩着手裏泛着寒光的匕首,那刀刃上的血迹甚至還未徹底幹涸,“他身上一共有三刀,隻有一刀是屬于我的。”
“那另外”
話剛出口,白妩頓感身後一陣陰森。
一回頭,又有兩道身影從偏殿中走出,皆用瘆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容塵?妄?你們”
(本章完)